第88章 自責

  神界,仙山。

  昊地收到沉重打擊暈倒,被師傅施法保住了性命,又修養了半月才得以醒來,一睜眼,原本充滿生機活潑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充滿死寂。

  昊地躺在床上沒有動,就睜著雙眼,呆呆的看著床頂,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哥哥昊天為了救自己精疲力盡重傷而死,心頭的怨恨無奈越發的嚴重,又想到全族人都已經被殺害,如今孤苦無依,昊地相死,他開始痛恨為什麼自己還活著。

  就在昊地想要了結自己的時候,師傅發現了,師傅雖然不在昊地房間裡,但是恐怖的實力讓他能明確知曉整座仙府裡面的動靜,就算是一張落葉都無法逃脫他的感知,師傅突然出現在昊地身前,一把抓住了昊地想要拍向自己腦門的右手。

  「傻徒兒,你這是為何?」師父不忍心道。

  昊地用力的想要拔出右手,可是身子還虛的很,根本沒有辦法,心裡更加的痛恨自己,為什麼連死都這麼難。

  昊地哭著喊道:「為什麼要攔我,讓我去死,不好嗎?活著,還能幹什麼?」

  「唉~」師傅嘆了口氣,看著無比難受自責的徒弟,心頭也有一些不是滋味。

  「徒兒,你哥哥沒有死。」師傅出聲道,說破了天機。

  昊地雙眼一下子亮了一些,急忙道:「師傅,你莫不是在騙我?」

  「為師為何要騙你?」

  「可是,可是我哥哥他已經沒有氣息,靜脈全斷了啊。」

  「師傅,您能救救我哥哥嗎?」昊地出聲問道。

  師傅搖了搖頭,道:「為師救不了。」

  昊地神色又黯淡了下來,道:「連你都救不了了,那我哥哥如何起死回生?」

  「徒兒,為師沒有任何欺瞞你的意思,為師算過自己命里有一劫難,算出的是為師十年種下的因,也就是你的北荒之地的事,而這一個因帶來的果,就是你們兄弟二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妖怪生還,為師有曾算過你的命數,並無與為師的命數相疊,因此,你兄長還活著,將來會與為師一戰。」師父緩緩出聲道。

  昊地信了,因為他心底明白十年前的滅族之災罪魁禍首並不是自己的師傅,雖說師傅出手擊敗父親,但是師傅並沒有下殺手,該死的是那些神兵神將,還有下令的神王,至於師傅,救下自己,十年養育之恩,對昊地來說,只有恩情,所以日後是不可能對師傅出手的,如果師傅說的是真的話,那麼哥哥昊天果真沒有死,哥哥他一心想要尋找自己,還有背負著全族人的仇恨,日後等實力強大,絕對會殺上神界。

  昊地一下子坐了起來,雙眼恢復生機,出口道:「師傅,我想學劍。」

  師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道:「好,為師把全部都教給你。」

  昊地剛想立刻起身,可是被師傅按住了肩膀。

  「等你傷全都好了,再來後山找我,修行,不可急於一時。」師父說完離開了。

  「是。」昊地回應了一聲,躺下休息,又道:「哥,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背負這麼多,日後相見,待你攻打神界,我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人界,中原白府。

  自打白玲環被大哥帶回來以後,昏迷了三天,醒來以後又是不吃不喝,傻傻的躺在床上發呆,昊天的離去對她的打擊非常的大,玲環和昊天之間一直有著某種聯繫,是因為十年前玲環餵了昊天吃下的那一顆藥的關係,可是如今,那份聯繫已經消失了,這就代表昊天是真的死了。

  玲環無比的後悔,都是因為自己讓昊天要陪著自己來的這個空歧山,也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昊天丟了性命。

  為什麼不放昊天離去?

  為什麼非要拉著昊天陪自己闖空岐山?

  明明昊天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為什麼自己害死了他?

  玲環哭了,身子捲成一團,無助,後悔。

  房門外站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帥氣俊朗,女的嫵媚妖嬈,兩人是玲環的大哥和二姐。

  大哥小聲道:「玲瓏,你進去看看小妹吧,好好勸勸她吧,都這麼多天了,小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的,再這樣下去,她會垮的。」

  二姐白玲瓏點了點頭,滿臉擔憂之色,道:「嗯,我去試一試,就是不知道小妹聽不聽我的。」

  「平日裡小妹最聽你的話了,如果你也不行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幾日娘親都憔悴了許多,她要是來找小妹,兩個人一定哭的越大的傷心,娘親可看不得小妹現在這樣。」大哥沉聲道。

  「我自當盡力。」白玲瓏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隨手把房門關上了。

  房間昏暗,沒有點燭火,窗戶緊閉,只有微弱的亮光,屋子裡有些許味道,濕氣,是那種許久沒有太陽照曬散發出來的味道,而且,屋子裡還有著冰冷。

  床上的玲環用被子蓋住全身,捲成一團,她在哭泣。

  「小妹。」玲瓏心頭有些酸楚,走到床前,輕輕推了推小妹,可是玲環沒有別的動靜,還是在哭泣。

  玲瓏扯了幾次被子,卻被玲環抓的緊緊的。

  玲瓏越發的擔心了,用力的一下子扯開了被子,露出了身穿單薄的玲環,披頭散髮,滿臉淚痕,雙眼紅腫,定是長久哭泣所致,被子,枕頭上都濕了大塊,玲瓏看到這裡心疼極了,這是哭了多久,流了多少的淚啊?

  玲瓏一把抱住玲環纖弱的身子,輕輕的撫摸著玲環的頭,柔聲道:「小妹,別哭了,別再哭了……」

  玲環哽咽道:「二姐……是我……是我害死了昊天啊……嗚嗚嗚……」

  哭聲越發的大了,淚水再一次忍不住噴灑而出,沒一會就染紅了玲瓏的肩膀。

  「這不能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小妹,你不要在自責了好不好?」

  「不,都是我的錯,都是娘非要拉著昊天陪我去空岐山的,都是因為我不讓他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捨得讓他離開我,所以才害怕了他啊,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嗚嗚嗚……都是我,都是我啊……」玲環哭喊道,就連門外都聽的清清楚楚。

  「別再哭了,不要再哭了……」玲瓏見玲環這樣,都不知道安慰一些什麼,她也是第一次看見小妹這樣,自己都快要哭了。

  門外的大哥白君逸忍不了了,一下子推門進來了,面色微怒,徑直來到床前,對著玲環怒道:「小妹,你還要哭多久?還要在任性嗎?」

  「嗚嗚嗚嗚……」

  「大哥,你幹什麼?你這樣小妹只會越發的難過。」玲瓏怒道。

  「我要罵醒她,哭有什麼用,一直哭難道那個昊天會活過來?還是說你在逃避?」

  「我沒有逃避,沒有,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玲環發瘋似的哭喊道。

  「你哭了就能讓死去的昊天原諒你?你知道娘親這幾天是怎麼過的?她看見你這樣哭的會比你少嗎?她不敢來看你安慰你,她怕哭的比你還要傷心,她怕你難過,可是你呢?不吃不喝,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只知道哭,昊天的在天之靈願意看到你這樣?」大哥怒罵道。

  「可是,我能怎麼辦?是我害死了昊天,都是我的錯啊……」玲環也發怒了。

  「如果你放不下,為何不去死?」大哥怒目而視,拔出了佩劍扔到床上。

  「大哥,你瘋了?你這是在幹什麼?」二姐玲瓏一把搶過配劍,怒吼道,臉色漲紅。

  這時一直哭泣的玲環一把奪過了佩劍,想要自行了斷。

  「沒錯,你去死,然後母親也會隨你而去,之後我因為害死你,我也去死,然後是玲瓏,留下父親一人,你覺得他會怎麼做?你有沒有考慮過?因為你的任性,全家的人都要自責,甚至隨你而去,因為你的任性,你已經害死了昊天,難道你還想再任性一次?」大哥咆哮著,一字一句擊打著玲環。

  「啪~」佩劍從玲環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淚水也已經止住了,但是身子顫抖的更加的厲害了。

  「隨我出去,讓小妹靜一靜吧。」大哥見狀把玲瓏拉出房門,留下發愣的玲環一人。

  房間再一次變的昏暗,冰冷,只是比之前的那般,少了哭聲,多了份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