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人當真卑鄙
戰場上,隋緣手中春雷猶如一條白色的閃電一般凌厲的收割著東鄉人的生命。
面對著春雷的刀鋒,尋常士卒手中的彎刀就如普通的木棍一般,根本經不住劈砍,然而更多的士卒卻是連隋緣的刀身都沒有碰到。
相比於隋緣,這些普通士卒的實力終究還是太差了一些,揮出的彎刀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難以對如今的隋緣造成什麼威脅。
對面,隨著一聲大吼,烏索策馬向著隋緣直衝而來,兩人間不過十幾丈的距離,以戰馬的速度,可謂是轉瞬即到。
看到隋緣在頃刻間又斬殺了三名自己座下的士卒,烏索眼中的怒意更盛,人未至,手中的彎刀卻是已經劃破空氣、厲嘯著向隋緣的脖頸飛來,彎刀的刀柄末端連接著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卻是被烏索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隋緣見狀手中長刀向上一挑,順勢將飛來的彎刀挑飛了出去,同時空著的左手閃電般伸出,抓住了眼前飛過的鐵鏈。
眼見自己一刀沒給隋緣帶來什麼影響,連接刀身的鐵鏈居然還被隋緣握在了手中,烏索心中不由得大驚,瞬間意識到自己遠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然而不等烏索反應過來,隋緣抬手一揮,手中的鐵鏈瞬間化作了一條怒龍一般,呼嘯著向著烏索飛來。
烏索只感覺一股大力從鐵鏈上傳來,眼前一花,只聽「啪」的一聲傳來,烏索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條奔跑中的野牛給撞到了一般,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股鮮血,身形從馬背上直接倒飛了出去。
隋緣見狀手中的鐵鏈一擺,鐵鏈在半空中圈出了一個圈,直接將半空中吐血飛出的烏索圈在了裡面,隨即抬手一揮,手中的鐵鏈瞬間繃直,直接將半空中已經重傷昏迷的烏索扯了過來。
後面,蘇雨眼角的餘光瞥見半空中飛來的身影,毫不猶豫的揮刀迎了上去。
「噗~」
兵刃入肉的聲音傳來,昏迷中的烏索一顆腦袋應聲從脖頸上滾落下來,殷紅的鮮血從脖頸上飆射而出,噴了前面兩名士卒滿身滿臉。
烏索一死,周圍的聖獸軍士卒氣勢瞬間下降了一大截,以點帶面,戰場上這近千名聖獸軍那原本高漲的氣勢瞬間跌落谷底。
「殺,「
看到這一幕,蘇雨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手中長刀向前指出,再次閃身殺入了人群之中。
有隋緣和蘇雨兩人在前,這正在苦苦支撐的近百名士卒氣勢瞬間爆發,此消彼長之下,竟然隱隱的形成了壓著對方打的意味。
『大勢已去!』看到這一幕,後面觀戰的車立和都重心中都閃過同樣的想法,場內的聖獸軍士卒還在堅持,不過是因為沒有聽到收兵的命令罷了。
「這人是誰!?「看到這一幕,聖獸軍大旗下,正在觀戰的巴托面色當即沉了下來,目光掃過左右,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怒氣。
首戰失利,就算自己最終拿下眼前的野狼谷,回去後軍功也要因此減半,自己之前為了爭取這個首戰的機會還曾在東鄉族長面前夸下過海口,眼前這一幕傳回去後,這讓自己還怎麼有臉去見族長。
好在現在烏索已經戰死了,若是被東梁人以百人活捉了回去,自己絕對會出手捏斷那小子的脖子。
隨著巴托目光掃過,周圍的一眾士卒皆不敢與其對視。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眼下的巴托雖然看起來平靜,但卻也是他最為生氣的時候。
「旗主,「就在這時,一名兩鬢各留著一條小辮子的中年漢子上前道,」我們都中計了!「
聲音傳出,周圍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過來。
「怎麼說?「巴托盯著眼前的這人,沉聲道。
面對著巴托那逼人的目光,剛才開口之人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卻是隱隱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了。
然而此時眾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這人輕吸口氣,咬牙上前道,「那梁人第一戰只派了百人上場,這就罷了,還讓一個如此年輕的人為首,明顯是在麻痹烏索,好讓烏索中計,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梁人在故弄玄虛罷了,找了一個年輕高手過來,為的就是打擊我聖獸軍的氣勢,想要多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拖延時間!』聽到這四個字,巴托心中驟然反應過來,抬眼看向對面的車立一行,眼中隱隱閃過一抹恍然。
「哼,「冷哼一聲,巴托有些嘲諷的說道,」梁人當真卑鄙,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終究是自取其辱罷了!「
話落,巴托抬手一揮,沉聲道,」傳令察欽、伏戎、木朗三人,告訴他們,若是拿不下對面那人,提頭來見。「
「是,「傳令士卒聞聲而去,沒多久,低沉的號角聲傳來,三隊人馬從戰陣中衝出,向著混戰中的人馬直衝而去。
戰場上,隋緣左手揮動著烏索手中奪來的鐵鏈在人群中橫掃,右手中的長刀不時揮動,千名聖獸軍很快被隋緣帶人橫穿來開。
然而不等隋緣心中鬆一口氣,隆隆的馬蹄聲再次傳來,抬眼看去,只見聖獸軍中又有三支人馬沖了出來,其中一隊向著隋緣這些人的所在直衝而來,另外兩隊則是向著兩側迂迴而去,明顯是要斷了他們的後路。
「怎麼辦?「沒想到聖獸軍這麼快便來了援兵,後面緊跟著隋緣衝出的蘇雨眼中明顯有些驚訝。
「先退回去,「收回目光,隋緣沉聲道。
陷陣營就這麼三千個人,如今宗一水帶著一支千人隊埋伏在了野狼谷裡面,車立和都重已經帶著所有的兵力出來了,如果隋緣他們這時候讓開了後面的路,先不說眼前趕來的這一波聖獸軍的士卒會不會繼續追他們,顧及後面的車立自己都會先動手滅掉他們,到時候一頂不戰而逃的帽子扣下來,隋緣他們這些人的名聲就真的臭了。
而且面對著衝來的第二波人馬,隋緣他們人數相差太過於懸殊,如今手上已經沒有了弩箭,對方只要一波齊射就差不多能把他們這些人都放倒,這時候和後面聖獸軍的人混在一齊,也能防止他們使用弓箭。
蘇雨聞言一怔,抬眼看到隋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瞬間也是明白了過來。
「那就一起殺回去。」沉喝一聲,蘇雨手中長刀一甩,一縷鮮血從刀身上飛出,沒入了腳下早已經被戰馬踐踏的泥濘的草地上。
「殺~」
仍舊是隋緣在前,一行人衝出後在前面拐了一個彎又重新殺回了烏索手下的聖獸軍之中。
眼見得隋緣如此反應,無論是車立還是巴托,兩人都是久經戰陣之人,瞬間便猜到了隋緣的用意。
車立心中一聲感慨,看向場中正在衝殺的隋緣,眼神中隱隱有些感慨,但卻仍舊是端坐在那裡,沒有絲毫想要上前援助的意思。
「哼,」對面,巴托卻是冷哼一聲,看向隋緣的眼神滿是凌厲的殺意。
有了烏索那個實力最差的軟蛋作為前車之鑑,巴托隨後派出的察欽三人皆是武師有著武師高階實力的高手,三人聯手,面對武師巔峰實力的人都有一戰之力,斬殺對面那個年輕人自然不在話下。
沒有人阻攔,察欽親率中路的一隊人馬向著場上廝殺的人群衝來。
經過之前的廝殺,即便有隋緣和蘇雨兩人在前開路,隋緣所率領的這百名士卒如今也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人,除了有幾個是在之前的箭雨中受傷掉落馬下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折在與聖獸軍士卒的交手之中。
聖獸軍的確不愧為東鄉人的精銳,即便在為首之人戰死的情況下仍舊死戰不退,單這一點就當得起『精銳』二字。
經過之前的一輪衝殺,千餘人的聖獸軍此時也只剩下五百餘人,人數幾乎是半數的折損,而這其中有半數是折損在之前的弩箭之下,還有半數則是死在了隋緣他們的刀下。
此時,眼看著隋緣他們轉身殺來,在周圍都是援軍的情況下,這些原本氣勢低靡的聖獸軍士卒氣勢再次鼓起,手中彎刀再次向著隋緣等人揮舞而來。
轉眼間,隋緣身後的人馬再增十幾人的死傷。
以百人對千人,隋緣他們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對於一個臨時組建的隊伍而言已經足夠自傲,而如今他們又要以五十人面對周圍三千五百人的攻勢,而且這些人還都是東鄉人的精銳,他們現在的情況,說是必死無疑也不為過。
耳中聽得愈來愈近的馬蹄聲,隋緣回頭看去,包括蘇雨在內,後面跟著的幾十名士卒身上無不是鮮血淋漓,這些鮮血多是聖獸軍的,但也有自己的,殷紅的鮮血浸潤之下,露在戰甲外面的衣衫和長發看上去就像是剛從血水中撈出的一般,有的還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滴血。
雖然看上去異常的狼狽,然而這些人的眼中卻是沒有半分的畏懼,更沒有絲毫的退縮。
對於他們而言,在入世閣找上他們的那一刻,他們的命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如今在臨死前還能這麼痛快的殺一場,能夠以這麼壯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對他們而言,已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