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距離還是有點遠。」
「還是有點遠。」
「呃，我也不是老虎，你幹嘛站那麼遠嘛。」
「再近點。」
……
唐毅不斷重複，主要每次提醒拉魯拉絲只朝前面稍微挪一小步，如同烏龜爬似的，幾次催促後，兩人的距離才慢慢拉近。
「這，這樣總可以了吧。」
拉魯拉絲稍稍抬起頭，看了看間隔只有一米不到的訓練家，忽然又有些慌亂起來，移開頭，輕聲哼道：「你閉上眼睛啦。」
「哦好。」
唐毅重新閉上眼睛，這個距離基本不用再擔心打碎什麼東西了，而且距離夠近，就算使用技能時刻意壓低能量，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技能效果。
「我要開始了。」
「恩。」
「這次我能量有點多，你忍下呢。」
「沒事。」
「來了哦。」
「你可以快點嗎？」
……
磨蹭半天不見動靜，唐毅實在忍不住催促了下，話剛落下，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撲面而來。
儘管拉魯拉絲刻意降低了點能量，但少女對妖精系能量的掌控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一瞬間沉悶的撞擊感讓唐毅身體搖晃了一陣。
儘管做好準備的他試圖重新站穩，可不知為何雙腳忽然一軟，仿佛力氣被什麼東西突然抽走，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蹌兩步栽倒下去。
「小心！」唐毅睜開眼睛驚呼了聲，映入眼帘的卻只是拉魯拉絲猝不及防的大眼睛。
少女伸出雙手，試圖凝聚念力幫唐毅維持平衡，但來不及了。
彭！
唐毅不可避免地摔倒下去，在少女的驚呼聲中，將身材嬌小的拉魯拉絲壓在了身下，兩人臉對著臉，相隔只有幾公分，大眼瞪著小眼，感受著互相鼻孔中呼出來的熱氣。
「這是個意外。」唐毅先發制人解釋。
拉魯拉絲在短暫的失神後，顯得異常慌亂，開始努力掙紮起來：「你要做什麼！你快起來！快起來！」
拉魯拉絲的反應出乎預料的強烈，嬌小的身體不斷扭動著，看得出來少女是真的急了，甚至要比先前看到唐毅嗅她的衣服都顯得要更加慌亂和無措。
唐毅本來是想稍微歇口氣的，看到這情景也只好安慰道：「好好好，我起來，我馬上起來。」
可他體內的無力感還在，吸取之吻的吸收效果這次是切切實實施展出來了。
唐毅剛勉強撐起雙臂，身下少女的掙扎，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展到拳打腳踢了，剛被吸收了體能的唐毅哪經得起她這麼折騰。
「拉魯拉絲，你先別亂動，讓我先爬起來，別動，別……」
彭！
身體酥軟的唐毅一時半會兒實在沒什麼力氣，小手臂一軟，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
這次距離太近了，就算唐毅有心想躲也躲不開了。
兩人的嘴巴就這麼突兀地碰撞在了一起。
沒有任何前兆，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這一剎那，兩人都傻了，腦袋裡一片空白，就只是這麼怔怔地直視著對方。
短暫的幾秒鐘停滯，兩人甚至都沒想起來接下來要做什麼。
然後，只聽彭的一聲。
唐毅的身體直接划過一道弧線，落在了床上，拉魯拉絲渾身閃耀著藍色的念力，滿臉悲憤的少女終於忍無可忍直接出手使用了念力。
躺在床上的唐毅也懶得動了，他實在是不得不先休息下，但剛剛那一瞬間的接觸感覺，讓他無法抑制地不斷回想著。
唐毅很想說點什麼，也很想表達點什麼。
可是這個瞬間，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感受：拉魯拉絲的嘴唇真的很軟很香呢。
直到一陣壓抑的啜泣聲傳來，唐毅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比他想像得更加嚴重，他掙扎著撐起身體。
拉魯拉絲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腿，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想哭又在拼命壓抑著哭聲，不想讓房間外的爸媽聽到。
「抱，抱歉，我是想站起來的，但真的沒有力氣，你又亂動，我撐不住，這確實是個意外。」
拉魯拉絲的淚水讓唐毅一時間也慌了神，給少女解釋著，這是吸取之吻造成的體能短暫缺失的現象，真的不能怪他。
可是，任唐毅好話說盡，拉魯拉絲的哭聲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唐毅感覺很慚愧，但多少也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奇怪，那只是無心的一次嘴唇接觸，反應為何會這麼大，難道她的內心對自己其實是非常牴觸的嗎？
這讓唐毅在愧疚之餘，也忍不住有些小難受。
拉魯拉絲忽然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目，望著唐毅問道：「你平時喜歡吃什麼東西嗎？」
「哈？」
唐毅一時間沒跟得上少女的思路，眼下這個場景，和自己喜歡吃什麼有關係嗎？
「快說！」
唐毅老實地回答：「哦哦，我喜歡吃的就多了，雞鴨魚肉都可以，其實我不挑食的，你應該也知道，平時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哦，那如果你進去了，我探望你時就隨便帶點吃的給你吧。」
「你先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唐毅大驚失色：「拉魯拉絲，這只是無心之失呀，不至於吧，明明剛才那啥，你不是說男孩子有點特殊癖好很正常嗎？」
「不一樣，那不一樣！你有癖好我能理解，我不怪你，可是這，這種事情是不行的，我們不可以那樣的，那是違法的，要被抓進去坐牢的。」
唐毅可憐兮兮：「所以你希望我被抓進去嗎？」
拉魯拉絲看起來很痛苦：「我，我不想，但別人都說，要做遵紀守法的好精靈，要勇於揭發違法行為」
「呃，你先等等，這些也是網上查來的？」
拉魯拉絲不否認：「我覺得這些說法挺對的，我真的不想讓你進去，要不然，我就還是做個壞精靈吧！」
拉魯拉絲仿佛做出了某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唐毅呼出口氣，將拉魯拉絲扶起來，但手剛觸摸到她的雙肩時，少女嚇得抖了抖，他只好推開點距離，斟酌了下。
「拉魯拉絲，你是不是又瞎百度了，那些不能亂信的，首先，剛才我只是無心的，更何況單純的親吻，也是不犯法的。」
拉魯拉絲睜大眼睛：「不犯法嗎？可是，我都查過了，精靈和人類通婚是違法行為，你不要以為我還小，就整天騙我！」
拉魯拉絲沒事查這個東西做什麼？
唐毅腦子裡的疑問一閃而過，不過聽拉魯拉絲這麼說，倒也放寬心了，看來是拉魯拉絲自己理解錯了。
他耐心解釋道：「結婚違法這個是沒錯的，但親吻並不代表結婚哦。」
「那什麼才叫結婚呢？」
「法律禁止的主要是精靈和人發生關係這種事情。」
「什麼關係？」
「呃……」
這就難倒唐毅了，他忽然想起來，拉魯拉絲從小到大，雖然他會經常給少女灌輸人類的社會的各種常識，但關於某些方面的基礎知識，似乎還真普及過教育。
至於網上的某些小視頻，自從上次殺毒軟體養蠱結束後，唐毅留下了唯一的獲勝者，水絨安全軟體，有效地把一些不該讓拉魯拉絲看到的東西也全部攔截了。
唐毅抓耳撓腮，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只能模糊應付：「總之就是比親吻更加親密的關係，那才是結婚，只是親吻，並不會結婚哦。」
「是這樣嘛？」
「當然！不信你現在就上網查！」唐毅肯定拉魯拉絲平時有些東西沒查全。
訓練家篤定的語氣，讓拉魯拉絲將信將疑之餘，其實有點相信了，但她轉念一想，稍稍緩和的臉色再次板起來，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有點打轉的趨勢。
唐毅傻了，這又是怎麼了？
剛才他不是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嗎，他既沒有任何違法行為，拉魯拉絲也不是壞精靈，這只是個美麗的意外，怎麼又哭起來了呢？
拉魯拉絲癟著嘴，聲音里滿是委屈：「那是我的初吻。」
「啊？」
唐毅又沒跟得上拉魯拉絲的思路，一邊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一邊小心翼翼道歉：「對於奪走你初吻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渣男！」拉魯拉絲忿忿不平。
「恩？話不能亂說哦，拉魯拉絲。」
「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那些男人自詡風流，就喜歡和各種女人親嘴，親完又不肯負責，明明不結婚，為什麼要去和別人親嘴，我最討厭那樣的角色了，渣男！」
回想到以前看過的小說情節，拉魯拉絲顯得義憤填膺。
在拉魯拉絲單純的思維中，親吻這種親密的接觸似乎就意味著要結婚，但結婚是違法的，在遵紀守法好精靈的拉魯拉絲認知中，違法就又是要坐牢的。
要麼你做渣男，要麼等著坐牢。
這就讓唐毅為難了，我能兩個都不要嗎？
苦惱之際，唐毅瞥了眼。
拉魯拉絲微微閃爍的眼神里似乎有一抹難言的複雜。
唐毅忽然若有若思，在拉魯拉絲再次說話前，伸出指頭虛空在她嘴巴前按了按，聲音低沉而又柔和。
「你先別說話，讓我先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