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伯說前兩天好像有瞅見她爺奶老倆口上這邊？聽完沈衛民一番話，徐長青轉了個身，前兩天啊。
這前兩天肯定不是指她爹和爺爺一起回來那幾天，還瞅見老倆口一起上這邊來，說明回這邊時已見面。
那是不是就代表著回向陽大隊之前他們三老，或許連石爺爺也在場的已經私下見面，如今就和平解決了。
爺爺和爺爺之間已經約好某些事情，那她老實的爺爺得知老兒子親爹跑來……徐長青伸手按了按自己眉心。
沈衛民攬她入懷，輕聲問道，「頭疼？」
「沒。」
「騙子。」
「是真沒，我就是不知該咋面對我爺爺。沒回來還好，回來明兒就能見著，總覺得有親爺爺就背叛他似的。」
「得，你不是騙子，是傻蛋。」沈衛民忍笑輕輕拍著她的背，「盡說傻話，這哪兒算得了啥背叛。
有這麼一個親爺爺都上門了，你一個當孫女的能阻止得了啥？陳爺爺他們都事先安排好了，你攔得住？
我不是在給你找藉口，是事實如此。好了，甭想了，不是說好了順其自然，反正咱當晚輩的攔不了也管不了。」
徐長青輕嗯一聲。
「早點睡，不是還想明兒先回去見你爺，到時候他和你奶想說啥自然會說，再不行咱爹娘不是也要回來了。」
也對，為了給她兩口子舉辦婚禮，這趟出來之前她爹就提到這兩天就回白子溝，讓她先回來陪爺爺待著。
想來明天便會連弟弟妹妹都一起回來，到時候自然見分曉。徐長青便又是輕嗯一聲再回道：「睡了。」
「真乖，睡吧。」哪來的背叛不背叛，都不知你已經是潑出去的水。「睡吧，好寶寶，睡覺覺，乖寶寶……」
沈衛民說完就一邊輕輕拍著徐長青的背，邊輕哼起他自創的睡眠曲，惹得徐長青差點一下子笑噴出聲。
但確實是要睡了，家裡有好幾位老人，明早就是有九姑起來準備早點，也得在婆婆趕來之前早起不是。
許是車途勞累，更許是這些事情已經過了開頭那幾天心亂，徐長青都不知自己是哪一刻突然就睡著了。
而且睡的還香很沉，要不是發覺有人抽胳膊，模糊之間突然回醒自己好像已經回向陽大隊的家，她還能睡。
徐長青坐起身，不用猜，摸黑下炕套衣服的一準是誰來著，她先輕聲提醒了一句沈衛民可以開燈了。
沈衛民正想說讓她再躺一會兒，結果發現徐長青已經利索掀開被子麻溜兒地挪到炕沿，見狀只好作罷。
反正她只要掀開被子就是按都按不住，更別說已經挪到炕沿，尤其讓她在躺會兒還不如趕緊開燈免得嗑著。
老家的房子不像四合院正房廂房都帶有衛生間，這邊就連鍋爐房都沒裝上更別說暖氣片，得虧睡的都是炕。
這要是換成架子床，真會被凍壞，昨晚半夜就又下雪，護送老爺子回來的古叔和薛叔就正在院子裡清理積雪。
一大早的，天剛蒙蒙亮，沈衛民索性讓徐長青去陪他奶，祖孫倆人正好一塊合計今天該如何派發手禮。
想是給族裡老人帶的糕點，給自家侄子侄女的玩具，還有還未「到」卻可以拿來當舅公給大姐的電視機。
長青園裡面那三台電視機就被他媳婦兒老惦記著送他爺奶一台，這會兒剛好順便找你親爺爺給你當擋箭牌。
不管你親爺爺這次以什麼身份回來，里里外外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劉痞子堂兄弟今年年底就開始倒電視機。
徐長青打量了一圈，見人手多的確實沒什麼地方好搭把手，她白了一眼還不忘調侃她的沈衛民去找老太太去了。
錯！
是先去找爺爺。
程老不像他老哥哥石頭遛彎兒習慣了一早和沈老爺子背著雙手去大房，他就在前院活動著身手打太極。
徐長青就來到他身邊二話不說的哈了一聲揮拳，程老樂得失笑就迎招，祖孫倆人你一拳回來我一擋的。
這叫啥知道不？花拳繡腳的玩耍上了。沈衛民見了就只想捂臉，說好的老覺得對不起你還有一個爺呢？
這親的還是親的啊，這不沒比劃兩下，祖孫倆人就手拉手的上後院轉去了，大冬天的後院還有風景可欣賞？
可不就是後院空曠，想上後院交頭接耳去了。整得誰沒有親爺爺似的，他奶就比徐老太好得不止一百倍。
沈衛民果斷去伺候他祖母去，正好這會兒連石爺爺也沒在屋裡，就他奶一個人還能不疼他這個寶貝孫子來著。
「奶~」
「哎~」
沈老太太和沈衛民這一對祖孫倆人一個甜膩膩喊的，一個拉長聲回應的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沈衛民快步上前讓沈老太太別下炕之餘挨著沈老太太身邊的炕沿坐下，「這會兒我舅公和長卿去後院了。」
「去後院啊？」沈老太太笑眯眯的，「好啊，知道了，還是我孫媳婦兒孝順知道陪她舅公好好轉轉。」
沈衛民聽這話見他奶還裝糊塗，把他給樂的，挨著沈老太太耳邊，他就悄聲笑道，「您還想瞞我呢，我都知道了。」
沈老太太拍了拍孫子，「知道更好，好好孝順你舅公。他這輩子不容易，苦水裡趟著得虧有個親的。」
「可不是嘛，我明白的。」沈衛民感嘆著將腳上的鞋子一甩便收腿一轉，將頭擱在了沈老太腿上。
沈老太太看著一番動作下來利索賴在她身邊的孫子，她伸手摸了摸孫子的腦袋，「又有啥解不開的謎底？」
「抓。」沈衛民就如小時候一般閉上眼先讓他奶幫他撓頭皮，「奶，抓。徐奶奶對我媳婦兒這個孫女好像又愛又恨。
這話我一直沒跟我媳婦兒，她一直以為她嘴笨不像她姐白蜜討她奶稀罕，這回我舅公找上門，我覺得不是那邊簡單。
您說是不是因為我媳婦兒性子太像我老丈人，我老丈人也像我舅公，所以徐奶奶偏心誰都不偏心他們父女倆？」
沈老太太的手停滯了一下，繼續給孫子撓頭皮，「應該不是，你徐奶奶那個人怎麼說她好呢，她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