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很快就接到通知,讓他去勝利公社進行初檢。然後又到縣城醫院檢查身體。等一切手續完成,夏至很幸運地收到入伍通知書。
上面寫到:楊夏至同志:保衛祖國,抵抗侵略,是每一個公民的崇高職責。依照法律服兵役和參加民兵組織是公民的光榮義務……
春妮拿到這封入伍通知書喜極而泣。她知道這是夏至另一段人生的開始,她祝福他。
夏至戴著大紅花,在鄉親們地簇擁下,踏上了新的征程。
而春妮呢,她正看著秋果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春妮才開口:「這個暑假因為你哥的事我就沒管你?怎麼,你是想上天?」
秋果低著頭。
她等她哥走了才告訴春妮這個壞消息,就是怕所有事都在一起,她姐更暴躁。
嗯,現在,哥走了,她姐怎麼還沒平靜下來呢!
「上次我就跟你說過,談對象我保持著不反對也不支持的態度,對吧?」
「嗯。」秋果的聲音細若蚊蠅。
「但是,我是有前提的。你不會忘了吧?」
「我記得。讓我好好學習。」
「可你連高中都沒考上。我相信響鼓不用重錘。我一直信任你,但你讓我好失望。」春妮揮了揮手,讓秋果出去。
她太累了,想躺躺。
秋果受不了春妮那失望的眼神,忙抱住春妮道:「姐,你別不管我。我知道錯了。我決定回學校復讀初三,我,我在考上高中之前保證不跟王然來往了。不,不,是我考上大學之前不跟王然談對象了!姐,求求你,相信我。」
春妮有什麼辦法呢,只能相信秋果了。
秋果不知是夏至的事還是這次談話讓她成長了許多。她還是那麼愛打扮,但她把大半個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從此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一直到讀完大學。
秋果開學後不久,村里發生了一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李淑華她爸李大山經媒人介紹娶了一個寡婦回家。據說那寡婦改嫁之前給她前夫生了三個兒子。
李大河的打算不言而喻。
眾人對李大河再娶眾說紛紜,有人艷羨,有人鄙夷不屑,有人不斷地跑去李淑華家表示同情。這讓李淑華三姐妹感到很是困擾。
春妮也去看了李淑華,要去告別,本以為她會傷心會難過,卻發現她一如既往地在地里忙活,對此事無悲無喜,就放下心來。
不過倒是聽說趙氏知道這事後哭了幾天幾夜。也不知道誰這麼長舌,趙氏一天到晚門都沒出都知道了。這不是上門給人添堵麼。
春妮看李淑華三姐妹都不在乎,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開學
春妮背著重重的行囊,揮別送行的親友,轉身擠進了通往渝城的火車。
冬臨故作堅強,一副男子漢模樣,只是等春妮一轉身,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不一會兒,火車開動了。
靠窗的春妮也看到了窗外奔跑著不停說著什麼的冬臨,眼裡全是不舍。
她嘴裡呢喃:「再見了,小冬臨。姐姐會回來的。離開是為了更好的歸來。」
冬臨最後跑累了,被楊邦明拉著停住了腳步。
春妮才從窗外回過頭來,冬臨大聲呼喚姐姐的聲音隱隱約約迴蕩在耳邊,她趴在桌子上無聲地流下淚來。
幾年相處下來,春妮同夏至兄妹特別是最小的冬臨產生了濃厚的感情。這份感情似乎變成了繩索,把她束縛在了一個名叫家的地方,讓她走不遠。
也許只有等大家都長大了,這份甜蜜的負擔才會消失吧!
春妮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夢中還能聽見冬臨那一聲聲呼喚。她猛地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身旁經過。
春妮急忙檢查了行李,然後鬆了口氣,幸虧醒的及時。她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還早,就站了起來,在過道上回來地走著。
趴久了,肚子裡面脹氣,這樣走一走感覺要舒服些。
等她重新坐回了座位,發現自己旁邊坐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她見春妮回來,忙起身讓她,臉上浮現著一絲笑容,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麗。
「你好。要來點吃的麼?」春妮把自己做的冷吃兔拿了出來。
那女同志看了眼冷吃兔,艱難地轉開了目光,推辭道:「這怎麼可以?多不好意思啊!」
她出門的時候,父母兄長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在火車上亂吃別人的東西,萬一對方是個拐子呢!吃了就回不去了啊!
「你自己吃吧!我不餓。」這次拒絕倒是徹底。
春妮見狀也不勉強,從打開鋁製飯盒裡拿出水煮雞蛋,用雞蛋下起冷吃兔來。
直到她收起了吃食,那女同志才又開口。
「大姐,你剛剛吃的是什麼啊!聞著還挺香。」
「我自己混亂倒騰的冷吃兔,用兔子炒的,味道還可以。」
「我聞著有些辣。」
「是啊!這冷吃兔就是要用辣椒炒……」
兩人就從冷吃兔開始聊,一直聊到火車到站。春妮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只是火車上的萍水相逢,以後怕是再也見不上面了。
春妮心底惋惜,出站的時候把剩下的冷吃兔送給了小姑娘。她可沒錯過小姑娘那一閃而過的驚喜。
正是一年一度開學季,西南農學院隨時都有學長們在火車站迎接新生。
這倒省去春妮不少麻煩。
「你好,我們是西南農學院接待處,請問你需要什麼幫助麼?」說話的男生濃眉大眼,鼻翼上搭著一架黑框眼鏡,嚴肅的臉上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他對春妮道。
「老師,你好,我是農學系今年的新生,請問一下,我該坐哪趟車去學校?」
那男生神情一滯,但飛快反應了過來,他接過了春妮的錄取通知書,看了又看。
「哈哈哈哈!何同志,讓你收拾打扮一下,你不聽,現在被學妹誤認為老師了吧!哈哈哈哈!」
春妮轉身一看,就見一老實憨厚的青年對著那男生正笑得歡。他見春妮眼神看了過來,才收住了笑聲,大大方方道:「學妹,你好,我姓方,方奎,是農學系大二的學生,歡迎你加入我們學校。」又指著那眼鏡男笑道:「他姓何,叫何必,我的同班同學。」
「你好。我叫楊春妮。農學系大一新生。」春妮露出了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你好。」何必同學扯了扯嘴角。他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學妹啊!早知道,早知道……
春妮見兩位農學院的學長蠻有趣的,對大學之旅感興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