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行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住在一個小村里。
前段時間,母親離世了。
為母親辦完後事,楊慎行了無牽掛,便打算離開居住了二十年的小村,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反正此行也是漫無目的,如今碰到了兩個挺有趣的姑娘,他心裡想著,或許大家可以結伴同行。
楊慎行看向船老大:「船家,你的船沉了,手下還有那麼些人,出行也不方便,還要帶著這個昏昏沉沉的罪魁禍首。要不,我乾脆就把自己這條船賣給你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船老大莫名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發生?
他看了看幾個船工,又看了看船上那昏迷的男子,問道:「楊公子打算怎麼賣?」
楊慎行的目的只是想要把這船讓給船老大,然後他好以此為藉口能跟著白錦瑟她們三人一起遊歷,所以根本不在乎價錢的問題。
見船老大如此識趣,他也很是好說話:「船家隨便開個價吧,合適就賣了。」
按理說,楊慎行不僅救了船上客人的性命,還擒住了毀壞船隻的惡人,船老大對他是萬分感激的。如今他還為船老大著想,把自己的船讓了出來,這反倒讓船老大為難了。
作為一個生意人,船老大自然是要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買船的錢,能省則省。
但偏偏人家對自己也算有恩情在,再壓價似乎也有些過分。
到底什麼價格才算合適?
見船老大猶豫著不開口,楊慎行心裡有些著急,遂又開了口:「船家不要太過猶豫,儘管開口。」
如今自己謀生的工具已經沒了,手下的兄弟也需要安排,船老大思慮再三,只得一臉愧疚地開了口:「我全身上下就還剩二兩碎銀……」
沒等船老大說完,楊慎行就一臉欣喜地答應道:「沒問題。」
船老大沒說完的半句話就這麼卡在嗓子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本來是想說,剩下的部分可以先寫借條,以後會加倍奉還的。
如今看來,倒顯得自己頗有些不知感恩了。
楊慎行倒是沒什麼感覺。這條船本就是別人送給他的,只要能發揮一些作用,就算物有所值了。
解決了船的事,楊慎行便看向白錦瑟:「白姑娘,你看,我的船已經賣給船家了。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建鄴城啊?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古大海的嘴巴半天沒關上:這傢伙說話竟是那麼直接的嗎?
白錦瑟略一思索,答應下來:「沒問題,一起去吧。」
楊慎行興高采烈地從船上拿過自己的包袱,跟著白錦瑟屁顛屁顛地就走了,差點忘了收賣船的錢。
好在船老大還比較有良心,不僅拿出了自己的二兩碎銀,還讓幾個船工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又湊到了半貫(500文)銅錢,一起塞給了楊慎行。
四人有時走路,有時花個幾文錢坐牛車,天天都睡到自然醒,太陽西斜的時候就停止趕路。
就這樣,花了將近一個星期,一行人終於看到了建鄴城的東城門。
此時正是晌午,陽光照耀在城門上,閃閃發光,城門上的銅釘和銅飾被陽光映得熠熠生輝。
城門兩側的城牆堅如磐石,上面布滿了青苔和藤蔓,展示出一種古老而莊嚴的氣息。
城牆下,是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群。
四個人從小都生活在鄉下,如果這一次不出來走走,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見過那麼多的人。
古小小左顧右盼,一臉好奇。
「哎喲。」只聽見古小小叫了一聲。
白錦瑟趕忙扶住古小小,問道:「怎麼了?」
面前一個約莫十歲年紀的小男孩趕忙道歉:「不好意思,走得匆忙,實在是沒看到。」
楊慎行和古大海聽到聲音,也圍了過來。
小男孩看到前面站著的兩男兩女,一臉驚恐。
古小小決定安撫一下小男孩,但伸出去的手還沒摸到小男孩的頭,他就一溜煙跑掉了。
楊慎行越看越覺得奇怪,既然會出言道歉,就不是個害怕的主。
如今看到圍過來的兩個男子就會跑掉,莫不是?
「白姑娘,古姑娘,快檢查一下你們身上是不是少了什麼。」楊慎行趕忙說道。
白錦瑟一臉淡定。
她一身道袍,兩個荷包雖是掛在腰間,但也藏在寬大的道袍裡面,包袱又背在身後,那小男孩絕不可能從她這裡拿走什麼。
倒是古小小,聽了楊慎行的話後,認真檢查了一番。
「我的荷包,我的荷包不見了!」古小小急切地說道。
大家往小男孩跑走的方向望去,哪還有那小孩的背影?
進出城門的人本來就多,熙熙攘攘的,這荷包,也就算是沒了。
「小小,你的荷包里裝了啥?」古大海問道。
大家的貴重物品依舊放在小木箱裡。
古大海對小木箱保護得很好。
白天趕路的時候,古大海就將它抱在懷中。晚上休息的時候,就把它放在白錦瑟和古小小住的房間裡。
所以,荷包里應該沒什麼貴重的物品。
古小小想了一下,答道:「就是錦瑟送給我的幾顆漂亮石頭而已。」
確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大家也就決定放棄了,繼續往城內走去。
剛進城門沒走幾步,就看見了之前那個撞人的小男孩,被一個捕快押著,朝她們四個人的方向走過來。
那捕快二十出頭的年紀,剛毅的面容,迥然有神的眼睛,深棕色的頭髮綰成髮髻,用藍色的發繩扎在腦後,顯得陽光帥氣。
男孩看到白錦瑟一行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剛好被那捕快看到了,便直接把他押到四個人面前。
看來小孩是個慣偷,今天很不幸運地被捕快給抓了個現行。
古小小伸出手去,重重地在小男孩頭上揉了兩下:「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偷東西。」
小男孩一臉不服氣:「年紀輕輕不學好,荷包里竟然只裝幾顆石頭。」
嗬,這小孩,嘴巴還真是不饒人,古小小被他給氣到了。
剛想出言教訓他,就見他將頭扭過一邊,小聲說道:「要不是看這石頭漂亮,不捨得扔,我也不至於被他給抓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