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萍兒才剛離開,白錦瑟便慢慢清醒過來。
房間裡有被人破壞的痕跡,牆面上很多處擦痕,白錦瑟苦笑地搖搖頭,誰能想到,自己就是那罪魁禍首。
但桌椅已經被扶好,並擺回了原來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幫的忙。
白錦瑟先是去到書房,接著之前自己的犯困記錄,繼續把自己的頭痛記錄也給補齊。
但她能回憶起來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三言兩語就寫了個大概。
然後,白錦瑟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和她的武器、裝備都分別放進儲物袋和儲物戒指里,並把儲物袋和儲物戒指留在書房的暗格里。
白錦瑟想了想,終於還是留下了白菡薇送給她的那根玉釵,一直戴在了頭上。
帶著自己的記錄離開書房,她還把之前設下的禁制移到書房門口。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白錦瑟親自解開禁制,否則,除了渡劫期以上修為的修士,整個修真界就沒人能破除這個禁制進入她的書房。
而洞府的其他地方,只要能來到洞府的人,都可以自由進出了。
做出這樣的決定,白錦瑟也是迫不得已。
她又把整個洞府掃視了一遍,想了一下,該安排好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時間過去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白錦瑟毫不猶豫地回到了臥房,坐在床上。
根據之前的經驗,她每一次清醒的時間,只能持續一炷香。一炷香過後,那個尚且不知身份的神秘人物就會來跟她搶奪意識,試圖操控自己的身體。
那個神秘人物似乎很了解白錦瑟,對白錦瑟反抗的方式都了如指掌,所以白錦瑟覺得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
她很害怕,再這樣下去的話,她的意識和靈魂,將會被這個神秘人物給奪走,空剩下一副軀幹和皮囊。
白錦瑟把記錄本擺在床頭,上面記錄了她所能想到的,自己的一系列變化和感覺。
接著,白錦瑟拿出了師父秦廣王給她的瓷瓶,倒出裡面那顆藥丸,放進自己的嘴裡。
既然那個神秘人物那麼想搶奪自己的意識和靈魂,那就讓自己先暫時沉睡下去,把一切都交給命運吧。
吞下藥丸之後,白錦瑟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會沉睡多久,但她也並沒有去問師父。想那麼多幹嘛,哪怕永遠都醒不過來,至少,這具身軀,以及靈魂,還有意識,都應該是屬於她自己的。
白錦瑟又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當時還是在桃源村的山腳下住著。最開始記事的那一年,浮雲觀還沒有在半山腰,只是在山腳下,有幾間破破爛爛的房子。在師父白菡薇的帶領下,白錦瑟和五個師姐就在那裡生活,誦讀心法,為附近的村民驅邪問卜。
有一段時間,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過,來浮雲觀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那段時間,師徒七人的溫飽都成了問題。
但是,不管多艱難,師父都沒有讓白錦瑟挨餓過。擺在白錦瑟面前的,永遠都是乾糧,哪怕其他人碗裡的,都是稀得不能再稀的粥。
白錦瑟會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收了兩個窩窩頭在口袋裡,等著晚上拿去給師父。
有一天晚上,她去敲師父的房門,卻聽到大師姐白瓊玉正在白菡薇的房間裡,大聲問道:「師父,為什麼?為什麼最好的東西永遠都要留給小師妹?而且,她出的力還是最少的!」
「錦瑟是個有大造化的人。瓊玉,你太過計較了。」
白瓊玉明顯想不通:「她的造化在哪裡?既然她有大造化,為什麼我們這些跟在她身邊的人,連頓飯都吃不飽?」
房間裡沒了動靜,想來是白菡薇沒再說話。
後來,白錦瑟聽到了房門的響動,就悄悄躲在了角落。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看到了怒氣沖沖離開房間的白瓊玉。
等白瓊玉走遠之後,白錦瑟才小心翼翼地從角落裡走出來,推開了白菡薇的房間門。
白菡薇以為又是哪個徒弟準備像白瓊玉一樣跟自己抱怨,眼神中頗有些不耐。但當她看到是白錦瑟時,又恢復了慈愛:「錦瑟,你怎麼來了?」
白錦瑟手捧著兩個窩窩頭,遞給白菡薇:「師父,你吃。你要吃得飽飽的,才能帶著錦瑟一塊兒誦讀心法。」
「錦瑟啊,為師不餓。」白菡薇笑道,「為師是修士,你的五個師姐也都是修士。修士都是有本事的人,不怕餓的。」
白錦瑟聽完,瞬間就迷糊了。
師父說的好像也沒錯,修士都是有本事的人,確實應該不怕餓的。但為什麼剛才大師姐會那麼討厭師父把窩窩頭留給了自己?
白錦瑟也不敢多問,她怕師父聽到自己的問題後會傷心,會生氣,便乾脆收回了一隻手道:「那師父陪錦瑟一起吃,好不好?師父吃一個,錦瑟也吃一個。」
白菡薇笑呵呵地接過窩窩頭,點了點頭。
師徒兩人對坐著把手上的窩窩頭吃完了。
正當白錦瑟要離開房間的時候,白菡薇突然發話了:「錦瑟,你千萬要記住,你是個有大造化的人。如果到時候,師父向你討要一些造化,你可願意?」
「可以啊,師父想要就拿去咯。」白錦瑟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然後離開了房間。
走出去之後,白錦瑟才想著,師父討要自己的造化,總不至於拿完吧?
她本想退回去問個清楚,但想想又算了,師父對自己那麼好,肯定不捨得全部拿完的。於是,她便小聲補充了一句:「只要還能留下一些給我便好。畢竟,那些可是我的造化!」
……
想到這裡時,白錦瑟再沒有了意識,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只在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等甘萍兒帶著楊慎行和古小小再一次來到白錦瑟房間的時候,一眼就發現了房間裡細微的改變。
「錦瑟醒了!錦瑟醒了!」甘萍兒一邊歡呼著,一邊奔向床邊。
楊慎行和古小小也跟在甘萍兒身後,往床邊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