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浴池,一年一度的比大儀式,秦昆不幸被分到單獨區域。
寂寞如雪的感覺有些孤獨,不過沖洗著渾身粘液、搓去死皮的感覺,相當的爽,十天的分泌物和汗液太多,脫衣服都得用撕的,整個人酸成一坨肉,經過水沖洗,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舒坦啊……」
秦昆打著泡沫,看了看旁邊。
牛猛、剝皮、水和尚、無頭鬼、吊死鬼等等所有鬼差也都出來了,小鬼怕水,大鬼可不怕,一人一個淋浴,這也是他們的公共娛樂活動。
模仿人的行為,做人做的事情,秦昆在旁邊有些感慨,只要有人性,有善心,這群傢伙,除了沒有皮囊外,比一些披著人皮的傢伙要無害的多。
牛猛在給秦昆搓背。
剝皮搓著他的人皮。
吊死鬼刷著自己的舌頭,擠了半管牙膏。
水和尚張口喝水,然後閉住嘴巴,喝下去的水從鼻孔流出,逗得十六阿哥和笑面鬼咯咯直笑。
無頭鬼不知道從胸腔里掏出什麼臟器,隨便沖了沖又塞了回去。
徐桃在角落給褲襠打著肥皂。
龍槐鬼王化為樹人,不停地抖著身上的葉子,似乎很舒坦。
錦衣老鬼最為傳統,看著旁邊洗馬靴的董敖,無奈道:「董軍爺,這味道有點大啊……」
董敖咧嘴一笑:「幾百年沒洗過,還行吧。關鍵是馬味比較大。」
公共浴池內,一匹馬也占了個淋浴,常公公捏著鼻子,換了個地方。
搓完背的牛猛看向董敖,納悶道:「你白骨馬都長出腐肉來了?它也能修行?」
董敖一怔:「牛哥,這不是我的馬啊,我以為你們誰順了一匹馬呢。」
「這不是你的馬?」眾鬼差一怔。
牛猛瞪著銅鈴大眼,不斷打量。
忽然,那匹馬後蹄猛然朝牛猛印去。
「呔!好畜生!」
牛猛伸出手掌抵擋襲臉的馬蹄,空氣中爆出脆響,那匹馬忽然唏律律躍起,兩隻前蹄燃燒火焰,猛然踏下。
「這……怎麼這麼像『陰風蹄』……」
牛猛想要下重手,卻忍住了,胸骨被踏,後退了兩步,那匹馬直接被彈開,撞在牆上。
半晌,那匹馬起身,忽然發出聲音:「牛猛……許久未見,實力強了不少嘛……」
「馬……烈?」
「竟然還認得馬爺?」
「真的是你?」牛猛難以置信,悶聲道:「你不是死了嗎?」
「屁!馬爺福壽綿長,能輕易死了?」那匹馬搖身一變,化為馬臉人身。
下半身是馬蹄,長著雙手,一張馬臉昂起,背後背著刑枷,鐐銬,腰間掛著和牛猛一樣的令牌,寫著『酆都』兩個古字。
嘶……陰曹馬面?
所有鬼差都圍了過來,牛馬聚首了。
牛猛看向秦昆,秦昆呵呵一笑:「你老搭檔太弱,會倒我面子,以後得多多帶帶。」
馬烈腦袋轉向一邊,不服地昂起,牛猛咧嘴一笑:「好!」
新加入的馬面早就被秦昆磨去了銳氣,和鬼差們相處融洽,新加入的插刀鬼就顯得孤僻了。
魘州之主,封心鬼王,跟這群鬼差沒什麼話說,這群傢伙資歷都比自己老,本事卻比自己差,還用以前的口吻,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不喜歡麻煩。
於是插刀鬼站在龍槐鬼王旁邊,肘了肘對方:「樹精,你是什麼時候投奔的。」
「沒投奔。」
「別騙我了,你明明就是他麾下的鬼差。」
「暫時而已。」
「你要造反?」插刀鬼壓低了聲音。
「我?我反什麼,論起來,秦昆不是我主,也算是自己人。」
插刀鬼搞不懂他們的之間的關係,開口道:「那個徐上師實力如何?」
「茅山道子?勸你一句,惜命啊。來了陽間,香火不好拿,還得每天抵抗陽氣侵染。珍惜鬼體,遠離上師。尤其這種會雷術的。」
「雷?有那麼恐怖嗎?」
「有,陽雷對鬼體的威脅超過你的想像,你要作惡,老天都不會放過你!遙想我成精那一年,樹身就被雷劈了,老天爺可能覺得我會對陽間有威脅。」
插刀鬼一慫,嘆道:「反正我必須找他挑戰的。」
「隨你吧,準備好了再去,否則就是給秦昆添亂。」
兩隻鬼王都是實力成長到一定地步才加入秦昆麾下,歸屬感並不強,秦昆也無所謂,不鬧事就行。
他看了看旁邊的腐臉鬼道:「張布,你怕什麼?」
「封一刀做事隨心所欲,我怕他看我和你走得近,插我一刀。」張布苦笑。
秦昆無語,張布也算給自己提個醒了,自己還得多多注意封心鬼王才行。
「對了,你腦後那張臉是怎麼回事?」秦昆好奇。
張布渾身一僵,不可能!
只要姜別不說話,就不會有任何破綻出現,他怎麼發現姜別存在的?
「那是……我曾經吃的鬼之一。後來寄生到我的身上。」張布如實道。
秦昆眯起眼睛,撥開張布腦後的頭髮,髮根里,是一張臉,他的五官、包括眼球、嘴唇都長著頭髮,見到秦昆發現自己,非常意外。
「模樣還挺凶的。」秦昆對張布道,「陽間很好,機會我只給你一次,你們珍惜些。」
秦昆洗完澡,一身舒坦地走了出去,並沒有再管張布的事情。
那張臉忽然開口:「張布,他什麼意思?」
「沒惡意,敲打我們而已。姜別,咱們能不能突破鬼王就得靠你了,你千萬別做傻事。」
那張臉道:「嗯,我都聽你的!」
……
……
這幾天,其他人都在西山實驗基地休息。
瞎眼黃博士提出研究一下他們的生理機能,幾個上師起初不同意,黃博士找到秦昆,秦昆給大家解釋了一翻,他們才勉強答應。
研究生理機能,就是把身體指標以數據的形式呈現出來,包括精神、肉身強度、反應速率、施術狀態下的數據動態波動等等,黃博士只要不提出解剖等非人道手段,秦昆還是敢放心讓他們被研究的。
畢竟每一次,自己都是第一個被研究的對象。
半個月的時間,黃博士搜集了很多資料,對他的研究項目起到了突破性的作用,於是和秦昆一眾的關係愈發親近。
廟堂、江湖、研究機構,不斷的融洽,秦昆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但起碼不是壞事。
鬼臨身用的次數一少,秦昆的陽氣也漸漸充裕了起來。
半個月裡,秦昆夜夜宿在齊紅妝的屋子裡,白皙冷麵的俏姑娘,這些天色澤紅潤,晚上如貓兒一樣靠在秦昆胸口,開心道:「秦昆,這些天科研部的幾個博士、研究助理,都誇我走路有風呢。」
秦昆摟著齊紅妝道:「他們那是說你走路打飄。」
齊紅妝表情一僵,這群殺千刀的文化人,說話也太內涵了。
還沒開口大罵,齊紅妝忽然覺得有東西撞進了身子裡,心臟一酥:「秦昆……別啊……一會我得值夜,路都快走不動了……」
說歸說,齊紅妝害羞地將臉埋起,屁股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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