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一章,請賜教

  魘州城,中央大殿。

  兩隻鬼急的團團轉。

  「怎麼辦……石彪攔下了黃老九,釣叟也出去了,城東被破。城西……張布可靠嗎?」

  「張布?他什麼時候可靠過……但沒轍啊,能憑鬼將攔下那群人的,只有張布了。」

  「天殺的……魘州城要破了啊,二弟,我們不如……跑路吧?」

  一隻鬼背著行囊,絮絮叨叨起來:「反正這地方我們也待膩了,換個鬼城也沒什麼對吧?手下都死光了,應該不丟人……」

  另一隻鬼王嘴角抽搐:「王兄……咱好歹過兩招再走啊。沒打就跑了,有損王兄的威名……」

  「屁!萬一打死打傷一兩個,豈不是沒完沒了了?」

  背著行囊的鬼是一個瘦弱的青年,背後插著一把刀,在中央大殿中來回踱步,隨著他緊張,鮮血汩汩冒出,流了一地。

  「我查過了,那幾個陽間上師下手可是不死不休的。如果我不用全力,肯定打不過,用全力的話,他們肯定打不過我,我怎麼辦……二弟,哥哥不想打架啊,這群傢伙就不知道知難而退麼……」

  另一隻鬼身上魚鱗一樣插著鐵器碎片,渾身還滲著血,說話的時候碎片會隨著肌肉而張合,看起來密密麻麻非常滲人。

  魚鱗鬼拽住插刀鬼,勸道:「王兄……你可是我們魘州的主心骨啊……你一走,大家怎麼辦?」

  「哎呦,這時候想起我是主心骨了?早跟你們說過,我們一起去當鬼匪,逍遙自在,你們非得不聽!現在倒好,跑又損威名,打又不好下手,我真想一刀了結了自己算了……」

  插刀鬼越來越煩躁了,忽然感受到一陣波動,整個腦袋虛化,他的腦袋出現在魘州城上空的陰雲處,俯瞰王城,發現釣叟和城東進來的陽人已經打起來了。

  收回腦袋,插刀鬼痛心疾首道:「看見沒!看見沒?快,把官憑帶上,跟我進山躲一陣子。到時候那群陽人肯定會走,我們再出來。」

  魚鱗鬼無奈搖著頭,把官憑遞給對方:「王兄,一州之主做成你這樣,怎麼成大事?」

  「屁!你又不是沒跟我偷偷去過酆都,那地方有多強你心裡沒譜嗎?一州之主,說的好聽,一旦晉級破命,就是兩條路,一條是隨酆都使者去皇城賣命,另一條就是造反!我可不想造反,也不想賣命!對了……我破命的事除了你們幾個沒人知道吧?張布不會知道吧?」

  魚鱗鬼已經捂住了耳朵。

  這話癆,到底怎麼混成破命鬼的……老子不服啊……

  「好了王兄,你要走就走吧,我來守著這裡。」

  「好兄弟!以後四時八節哥哥不會忘了你的!」插刀鬼感動地拍了拍對方肩膀。

  「但是王兄,你要去哪?」

  「嗨,肯定是去他們找不到的地方了。」

  「可是王城這麼空,他們已經殺進來了,你匿氣術那麼差勁,走的時候動靜太大了點啊……」

  嗯?

  插刀鬼聞言一怔:「說的對!那怎麼辦……對了。」

  插刀鬼看向魚鱗鬼,笑的很是開心。

  魚鱗鬼有些毛骨悚然,忽然,一把刀插入自己背後。

  魚鱗鬼噴出鮮血,詫異地看著插刀鬼,插刀鬼拍了拍對方肩膀:「二弟,委屈你了,哥哥的鬼氣比較狂暴一些,你拿去用吧……」

  「王兄……我會爆炸的……」

  「胡說八道,赤血刀被我養的聽話多了。別擔心……」說著,插刀鬼給自己套了一身小兵鎧甲,背著行囊離開了中央大殿。

  唉,誰能想到自己堂堂鬼王也要跑路呢,那幫陽人和跗骨之蛆一樣,打死也不好,不打還不行,自己又控制不住分寸,可是為難死他了。

  插刀鬼翻上城牆,俯瞰整個王城的時候,還有些不舍。

  「也不知道石彪、釣叟怎麼樣了,該死……沒有匿氣鬼術,沒有浮空鬼術,沒有騰挪鬼術,真難受啊,跑路都得靠腿……」

  插刀鬼哼哧哼哧地背著行囊,賊一樣地順著城牆往安全的路上摸去。

  秦昆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王城。

  多餘的鬼將沒跟來,只剩張布一個,王城城牆上,秦昆、徐法承、趙峰、朔月,忽然感受到空氣中一陣澎湃的波動,朔月一道劍氣劈開陰雲,發現王城內的血河邊,妙善三人正在和一個老鬼鬥法。

  「是妙善師兄他們!」

  「好傢夥,這和尚厲害啊!」趙峰一喜,見到自己人就是開心。

  一個銅錢丟下去,趙峰蓬地一聲消失,銅錢落地時,自己出現在銅錢的位置,朝著妙善三人跑去。

  「魚龍山趙峰,前來助拳!」

  血河邊,正打的難解難分,釣叟的魚簍傾瀉,十幾條怪魚撲向三人,莫無忌撐開油紙傘,旋轉著盪開怪魚,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道:「阿驢!別想過來搶功勞!我們可是有賭約在身。」

  趙峰興奮的腳步急剎,暴怒道:「莫無忌,豬油蒙心了你!」

  秦昆一行也跟了過來,妙善的僧袍震開釣叟的魚鉤,對著徐法承道:「這裡不需要你們。」

  徐法承黑著臉,都瀕臨極限了竟然還惦念著賭注,這和尚越來越俗氣了!

  「別後悔!」徐法承撇了撇嘴,率先離開。

  釣叟也看到了這邊的援手,原本覺得棘手,現在才發現他們竟然以自己為賭注?

  釣叟無奈搖頭,開口道:「張布,你也投敵了?」

  張布呵呵一笑:「王上,打不過,沒辦法。」

  釣叟一笑:「無妨,寒鱗鬼王和大王就在裡面,帶著你的新主子去會會吧。」

  張布欠身:「布有愧王恩,告辭。」

  走過血河橋,踏上十殿閻羅的祭台,一個面目猙獰的男鬼在等著他們。

  一身魚鱗,從頭到腳,通過天眼看到,這男鬼身上的魚鱗閃著金屬的寒光,隨著鬼氣流轉而張合。

  「魘州寒鱗鬼王恭候各位上師大駕。」

  雙手交叉在胸前,魚鱗鬼咧嘴一笑,露出嘴裡的尖牙。

  徐法承從秦昆身邊走過。

  「玄起茅山氣有方,三清靈官坐神堂,玉女喜神孕道子,桃神對劍震天罡!茅山,徐法承。」

  「雲樓羅帳月下松,九隱劍起畫屏東。雲丘觀,朔月。」

  「百鯉匯成一道溪,龍門飛渡化太極。魚龍山,趙峰。」

  「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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