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為盟主『瘋小語』加更……之前說過,上掌門的也加更,所以,明天繼續還債!另外,我算過,以上字數不會多收費)
通冥鬼王從未遇到過這般罕見的情況。
殺陣開始前他就說過,打一架。
那時的他已經有放過秦昆的意思,一個驕傲的人,並不想用這種殺陣來欺負別人,沒有旗鼓相當的戰鬥,搏殺都變得毫無樂趣。
這是好戰者的原則。
但事情往往朝著出乎意料的方向發展,這位陽間上師,強行拼掉了自己所有的兵力,已經令人嘆為觀止,竟然還會妖術,讓這些羸弱的步卒,死而復生?!
對方站在河對岸,自己只剩一尊炮,炮彈源源不斷朝著對方轟去,竟然連他皮毛都傷不到。
面前的步卒又一次化作齏粉,通冥鬼王握緊紫氣太阿,劍身映出自己的模樣。
三十左右的面孔,煞氣逼人,臉上卻少了平素的從容,有些狼狽,準確的說是失措。
為什麼會這樣?
太阿之威,都斬不死他們嗎?我難道真不是紫氣纏身的太阿之主?
這把劍出自歐冶子和干將之手,兩大劍師聯手所鑄,乃楚國鎮國之寶!當年晉國伐楚,為的就是得到它。
這是一把威道之劍,自秦皇嬴政統一六國,太阿便成了阿房宮中存放的重寶。
自己火燒阿房,覆滅大秦,為佩劍雪恥,生前相隨,死後相伴,太阿已是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明明是一把利器,但怎麼連這幫蜃靈都殺不掉呢?
不怕死的步卒終於撐不住了,幾番殺戮之下,開始有人再也不能復生,他們有些害怕。
此刻,人群中忽然讓開一條道,那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耗了我那麼久啊……楚霸王……你終於也吃到這種苦頭了……」
通冥鬼王眼皮一跳:「你……認識孤王?」
秦昆點點頭:「久仰大名。」
「那你是來嘲笑孤王的嗎?!」
「你太敏感了。」
「那個人死後嘲笑過孤王,他的手下死後嘲笑過孤王,後來人死後也嘲笑過孤王!」
「醒醒吧!沒人嘲笑你!」
「孤王敗於那個人之手,就是天大的恥辱!!!」通冥鬼王失去了理智。
秦昆沉默,自信到自負的人,被一個自己瞧不上的傢伙打敗,所受的打擊一定會疊加數倍。這種打擊,會消磨他的意志,摧垮他的自信,蠶食他的理智,從而將其從精神上轟殺。
很明顯,通冥鬼王就是這種人。
剛剛的從容只是表象,在被人認出後,立即變得敏感、多疑、憤怒,難以控制的情緒會以極端的形式發泄出來。
只因為他……看不開!
「江東猶有潛龍在,八千子弟卷土來!」
通冥鬼王情緒極其不穩定,似乎想高舉太阿登高一呼,可是卻僵在原地。
眼神失焦,他面前,是一處極其熟悉的地方。
旌旗殘破,屍橫遍野,不遠處,歌謠四起。
「九月深秋兮四野飛霜……」
「天高水涸兮寒雁悲愴……」
「最苦戍邊兮日夜彷徨……」
「披堅執銳兮孤立沙岡……」
楚歌……
歌曲悲涼,隨風而來,通冥鬼王心中劇痛,他還要召八千子弟捲土重來嗎?
秦昆環顧四周,真正的慘景啊。
戰場他來過兩次,一次是扶餘山下,一次是這裡。
扶餘山與這裡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大地生靈塗炭,秦昆皺著眉頭,點了一根煙,旁邊的通冥鬼王,解開紫袍蓋在死去的士兵身上,淚眼滂沱。
「某不服——!!!」
蒼涼的呼喊被楚歌淹沒。
不服……又有什麼用呢。
秦昆點了根煙,眼睛被熏得生疼。
「離家十年兮父母生別……」
「妻子何堪兮獨宿孤房……」
「雖有餘田兮孰與之守……」
「鄰家酒熟兮孰與之嘗……」
這是垓(gai)下,楚霸王兵敗自刎的地方。
周圍的情景,不斷在殺陣和這裡切換。
秦昆知道他的情緒極其不穩定,但是自己也沒法讓他冷靜。
「白髮倚門兮望穿秋水……」
「稚子憶念兮淚斷肝腸……」
「胡馬嘶風兮尚知戀土……」
「人生客久兮寧忘故鄉……」
歌聲愈發悲涼,秦昆眯起眼睛,眺望遠方。
對面就是兵仙韓信啊……一首歌都能摧垮霸王的意志,手段何其厲害。
楚霸王當年以三萬精騎擊垮沛公五十六萬大軍,到現在,卻被這種慚愧的負罪感擊垮了嗎?
「我不服——!!!」
聲音終於蓋過楚歌,通冥鬼王手執太阿,朝脖子上割去。
秦昆瞳孔一收,一個踏步出現在他面前,手掌向上一托,打掉太阿劍。
「你瘋了?!你已經死了一次了,這是你的蜃界,再死,就徹底魂飛魄散了!!!」
「你救我?」
「我是在給你忠告!」
「孤王不需要別人憐憫!!!」
秦昆胸口起伏,怎麼辦?不管他?驕傲的人死後也是驕傲的鬼,驕傲的鬼死後灰都不剩。
但他太年輕,取得了太耀眼的成就,他是貴族,因為太過出色,所以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污點!
自己不忍心看到他再次迷失,是憐憫嗎?可能只是心疼吧。
「事情已經過去了,能不能醒醒?」
「寧可死,不能敗!孤王若捲土重來,九州誰主沉浮猶未可知!」通冥鬼王沒了紫氣太阿,沒了紫氣環繞,一身雄威,仍舊宇內無雙。
「醒醒吧!你知不知道,這次漢軍大帥,就是兵仙韓信!」
「他是個屁!區區小兵,安敢稱仙?我三萬勇士破劉季五十六萬大軍的時候,他又在哪裡?!陪章邯玩?」通冥鬼王咆哮。
「你剛剛用的殺陣,就是韓信發明的。」(相傳韓信發明象棋,宋時完善如當代版本,這裡借用一下)
戰場碎裂,又回到殺陣之中,通冥鬼王看著秦昆,眼中血絲爆出:「你是想說,我的殺陣里,你之所以會妖術,是因為得到了那個小兵所傳陣法?」
秦昆嘴角一抽,怎麼仇恨轉移的這麼快?
「我……你覺得是就是吧。」
「戰陣需要的是勇氣和血腥!兵鋒之威,藏於心,起於胸,顯於勢,散於怯,那個小兵只會仗著人多,論戰場廝殺,他拍馬也不及我!」
「夫兵者,詭道也……」
「以詭用兵,小人之行!」
兵聖孫子的話都勸不住對方了,秦昆心中無奈,但聽到對方這麼豪邁,又忍不住被感染。
「說的好!」
秦昆從沒這麼痛快地聽別人說過話,好像自己想說的全被對方說出來了。
「你也覺得孤王說得對?」
「嗯!」
「很好,今日不殺你,記住,孤王不遜於任何人,之所以敗,是因為我不願再做過多的爭鬥!劉季不拿人命當命,彭城之戰送二十萬人給我殺,為的只是接回他的家眷。那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與暴秦無異!」
「孤王有愧江東父老,有愧萬千袍澤,但,絕不虧欠他劉季!也不虧欠萬民!」
「死了這麼多年,孤王其實明白了很多事情,你剛剛在勸我,真心不讓孤王身隕。但你看到了孤王的醜態,便不會被輕易饒恕!」
哈?
「想打架就直接來,少廢話!」
「乾坤新裂生靈脈,鬼神驚駭一束光!」
「潛龍不服崩絕壁,百千萬劫沐舊傷!」
「須信鴻蒙藏雞子,混沌孕育菩提樁!」
「太虛屍仙有莽骨,倒騎星鬥敗神皇!」
通冥鬼王嘴角一扯,雙拳咯吱作響:「區區山嶽之威?還想鎮壓孤王?」
秦昆一笑:「可不是一般的山嶽。」
說話間,通冥鬼王赤手撲了過來,雙臂卡在秦昆腰間,秦昆紋絲不動。
「大王,陽身的重量之於鬼,如千萬鈞!不如我等打個賭,你若輸了,隨我去陽間如何?」
「力拔山兮氣蓋世——!!!」歇斯底里的爆喝,在霸王眼裡,千萬鈞有如何?
秦昆瞪大眼睛,被通冥鬼王舉起,接著,狠狠摔在地上。
「你輸了!」
秦昆目瞪口呆,看到通冥鬼王全身上下寸寸碎裂,鬼氣不住地外泄,胸口起伏和風箱一樣。
自己普通的狀態,牛猛幾人都扛不動,崑崙骨用出,那可真正是山嶽之威啊!他居然強行把自己拔起……
天眼俯瞰,通冥鬼王后頸的陰龍都在流血,秦昆捂著臉一嘆:「這麼要面子,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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