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無論是熬夜的人,還是晃蕩的鬼,凌晨5點,晝夜交接之時,都抵不住那股莫名的困意。
小河潺潺,流過巫神鎮,鎮上似乎有廟,依稀能聽見銅器交擊的聲音。
秦昆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似在發呆。
旁邊美人在臥,一襲睡衣,和月色一樣撩人,杜清寒發現秦昆醒著,低聲道:「不睡麼。」
「守夜。」秦昆簡單回道。
「牛猛他們呢?」
「這次出來散心,鞏固一下功法,先不依靠他們了。」
鞏固功法?
杜清寒伸出手,搭在秦昆小腹。
秦昆心臟咯噔一跳,轉頭道:「這個位置,很曖昧啊。」
杜清寒往秦昆肩膀靠了靠,耳語道:「你在吸收地脈靈氣?」
秦昆突然沒有調笑的想法了。
心中莫名異常。
崑崙骨的作用,他沒給任何人講過,杜清寒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吸收地脈靈氣?
「你怎麼發現的?」
杜清寒道:「這樣練功是不行的,再練都是外力,你有固本的功法嗎?」
固本……
秦昆疑惑:「什麼是固本?」
杜清寒道:「你現在的功法,是將你當成一個氣球,用則滿,不用則泄,雖然氣路無錯,可限制太多,若離地脈稍遠,這功法一點用處都沒。而且去了屍地陰xue,吸納的氣會影響自己的元意識,嚴重的話會出現反噬,和鬼上身無異。固本的功法是將氣存起,就像壓縮一樣,把氣體壓縮成液體,存儲在體內。」
秦昆愕然,從來不知道杜清寒的見識有這麼高。
他仔細想了想,如果說固本的功法,好像學了一個。
和破虛、洪霜一起學習的,叫漱骨功。
秦昆想著,運轉起來。
「咦?悟性這麼高?」杜清寒意外發現,秦昆竟然在運轉吸納的靈氣,沖刷自己的骨骼,好像為它們做洗禮一樣。
「聽我的,引起入體,先沉丹田,再散百骸!」杜清寒指著秦昆小腹,「丹田之所以重要,因為它是人體唯一一處能盛放靈力的地方!」
秦昆照做,靈力源源不斷湧入,再也進不去時,丹田裡的氣才被調動,去洗漱四肢百骸。
按照杜清寒說的,秦昆一邊漱骨,一邊存氣,初時吃力,刮骨一樣的疼痛,伴隨著針刺的陣痛,讓人慾生欲死。
幾次岔氣,被杜清寒點在氣穴上,才緩解危機。有了杜清寒護法,秦昆慢慢領悟了訣竅,沒過多久則大汗直流。
「存進來的靈氣非陰非陽,你的功法很特別,似乎在給骨骼洗澡,那些靈氣剛好會逼出體內的陰氣。」
秦昆現在,整個人渾身泛紅,和蒸汽機一樣冒著煙。
漱骨功從+20的氣血,忽然開始出現漲幅,足足長到100,才停了下來。
長長地吐了口濁氣,秦昆腦海清醒無比,握了握拳頭,只要自己用力,丹田的氣就會湧入臂膀,好似多了氣泵一樣!
杜清寒心中驚嘆,她記憶雖然缺失很多,可對功法的見識還在,自己可從沒見過秦昆這種奇怪的功法。
而且,他悟性是不是太強了?
一點即通,這……妖孽吧?
「哈哈哈哈哈,舒服!」
秦昆摟住杜清寒,照著臉蛋狠狠親了一口。
杜清寒臉色冰冷,一把蝴蝶刀落入手中,秦昆輕而易舉捏住她手腕,笑道:「親一口又不掉肉,睡覺!」
蝴蝶刀被二指夾住,嗖地一聲被秦昆甩出,插入木樑,杜清寒感覺到秦昆身上陽氣如爐火,摟著自己非常悶熱。
「鬆開!」
「噓……中午還有事呢。剛練完功,太熱了,你那麼冷,抱著剛好。」
杜清寒的指甲忽然變長,秦昆睜開一隻眼笑道:「剛剛行功讓我陰氣初褪,陽氣正旺。你知道陽氣忽然旺盛會引發什麼反應,我已經很克制了!再不睡覺……」
秦昆拉開杜清寒領口的鬆緊帶,彈了她一下。
「登徒子!」
杜清寒尖銳的指甲幾次要刺入秦昆脊背,最終還是沒有什麼動作,縮在秦昆懷裡,慢慢閉上了眼睛。
……
翌日,中午,秦昆醒來的時候,杜清寒已經在外面吃早飯了。
山泉洗漱,觀山聞花香,巫神棧外,秦昆抬頭看著遠處的巫山,心曠神怡。露天的飯桌,讓院子裡的青石調和的相得益彰,這幅美景,畫卷里才會出現。
巫神鎮,是巴人具有代表性的小鎮,原始巫教的宗教色彩濃郁,圖騰、裝飾、煙燻火燎,類似巫師元素的東西小鎮應有盡有。
「秦導,我們今天去哪?」
吃完飯的陳大三人出門,看向秦昆問道。
「看看巫祭的地方。」
……
螣蛇壇。
位於巫神鎮外十里的地方。
與鎮中的祭壇不同,那是對遊客開放的,帶著表演性質,而鎮外這個,才是真正的祭壇。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從古人的角度來說,國家的大事,和祭祀、戰爭息息相關,只有誠心誠意的拜服神明,加上部族的戰士勇猛,才能過上好日子。
鎮外的螣蛇壇,位於山腳一座石洞中,進了石洞,裡面都是猙獰的彩繪石像,那些石像是各種各樣的惡鬼。洞頂垂下白色的帷子,淡淡的香火味道似乎滲透了石洞,瀰漫在空氣中。
「這洞好大啊!」借著火盆映襯,塗萱萱感慨莫名,拿出相機拍照起來。
咔擦咔擦幾聲響起,這種昏暗的環境,閃光燈晃的眼睛有點花,秦昆忽然開口道:「萱萱,相機收起來。」
「哦哦,好的。」
不知為什麼,剛剛塗萱萱拍照時,有股危險的氣息傳來,秦昆瞬間警惕,天眼注視著洞中角落,但發現沒有鬼氣,那股危險的感覺也一閃即逝。
奇了怪了。
不讓照相,隊伍里還有個速寫高手。
元興瀚拿著畫筆,如同人力照相機一樣,大家作畫的要求一一滿足,畫紙上,人物栩栩如生,那些石像也被元興瀚呈現到紙上,一下子就顯示出這個環境的模樣來。
元興瀚成了隊伍的核心,秦昆於是退到保鏢的位置上,看見他們畫的起勁,也沒出言提醒,亂他們的興致。
螣蛇壇位於山腹內部,這裡面的空間,進千人綽綽有餘,這麼大的地方,石像眾多,也不知道當初是什麼原因建造的。
單單祭祀的話,場面也太大了。
「怎麼還有色情雕塑?搞藝術的,給我來張合影!」
許洋站在一處雕塑前,好奇地打量起來,這個石像的惡鬼,好像在非禮一位女子,看樣子,這女子難逃魔掌。
許洋一隻手抹在女子胸部,猥瑣地看向元興瀚,似乎又覺得這樣不妥,換成了他在保護這個女子,正氣凜然。
「嘿,還有鬼怕人的?元哥,給我也來一張!」
武森然旁邊的石像,是一隻猙獰惡鬼,正在對人求饒。武森然站在那惡鬼面前,氣勢居高臨下。
「元大哥……這邊還有鬼求愛的呢,要不……給我也來一張吧?」
塗萱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羞澀地站在掏心掏肺求愛的惡鬼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