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有些潮濕的宿舍,突然間泛起莫名的冷意。
有人窺視?
一開門,門口,一個中年婦女在樓道窗口向外望,對秦昆和許洋視而不見。
「你是誰?」許洋問道。
中年婦女轉過頭,衣著有些寒酸,眼袋漆黑,臉上卻化了妝,抹的粉白,散發著廉價的化妝品味,許洋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這婦女怎麼看怎麼奇怪。
「我?1、2層樓的宿管。有事嗎?」
許洋看到秦昆走了,自己並不準備繼續打擾宿管大姐看風景。
「沒禮貌。」阿姨望著二人,嘟囔道。
「秦昆……你說的窺視我們的人,是她嗎?」許洋低聲問道。
二人走到門口的房間,秦昆沒有回答,突然推了許洋一把。
「哎呦……」
許洋撞開宿管房間,一屁股坐在地上。
「撞我幹嘛?」
許洋說完,抬頭咦了一聲。
面前是一個白衣女孩,她坐在宿管房間的桌子前,安安靜靜地在看書,許洋發現了對方,表情一怔。
怎麼還有個逃課的學生?
「小妹妹,怎麼不去上課?」秦昆扶起許洋,淡淡問道。
白衣女孩表情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闖入兩個青年而慌張,聞言拉開裙子,小腿上,全都是疹子,密密麻麻一片,有些已經被撓出血了。
「得病了,同學不讓我去教室,害怕傳染。宿管老師就讓我在這裡自習。」
「哦,不好意思,打擾了。」
秦昆抱歉笑了笑,和許洋離開。
走到樓外,陽光曬到身上,終於暖和了起來,許洋雞皮疙瘩下去,嘟嘟囔囔道:「這宿舍樓什麼破地方,那麼陰森。那宿管大姐古里古怪的,小女孩也是,眼神冷的根本不像正常人。」
秦昆走到操場,笑道:「亂葬冢,斷頭龍,一處亂魂的陰丘,陰森是正常的。至於那兩個人,我還看不出什麼問題。」
「陰丘?」許洋費解。
秦昆輕輕一笑:「說了你也不懂,你搜一下臨江六中以前是什麼地方。」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許洋睜大眼睛:「臨江六中,以前是本地的亂葬崗?」
民國時期軍閥混戰,死傷無數,這片地方本來是城郊,也就成了一處拋屍地。後來盤龍區,也就是城隍廟一帶廢棄,城中心西遷,原本屬於城郊的亂葬崗才變到二環內。
看見許洋的反應,秦昆心中有種成就感,陣字卷沒白鑽研,加上天眼術的輔助,自己已經可以做到『望氣』了。
剛剛把學校從裡到外都看了一遍,這裡的風水從大局上看一般,不過有意思的是,好端端一條小地龍,到這裡居然斷了。那只有一個解釋,這裡的陰氣太重,活生生扼了『龍喉』。
過去的風水師把亂葬崗地址選在這裡,自然是寄希望於臨江的地龍能吞掉那些死者的怨氣,誰知道後來陰氣越積越多,這裡的小地龍吃不住那麼多陰喪,氣脈徹底斷掉,所以龍頭位置的城隍廟才遭了劫難,城中心西遷。
亂葬崗啊……
拿儒家浩然正氣鎮壓,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讀書聲最克陰喪,學校白天書聲朗朗,那些陰喪不敢作祟,陰氣也夠平復少年人的燥氣,只可惜虧了那些夜宿在此的學生了。
許洋收起收起,表情驚愕:「秦昆,那小姑娘看起來和我之前在食堂見到的有點像啊……她……不會是鬼變得吧?」
秦昆無奈道:「你現在怎麼神神叨叨的,見誰都像鬼。這思想很危險,從廣義的角度來說,世界上是沒鬼的。」
「放屁!我又不是沒見過!」
秦昆指了指許洋道:「你之所以見過,是因為那時候的你陽氣虛弱,換個說法就是快掛了,見到這些未來的同類很正常。」
「我……」
許洋張口結舌。
秦昆說的也有點道理,自己好幾個哥們都說過,他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好吧好吧,不談這個。你說的窺視我們的人是誰?」
「沒找到。」秦昆聳聳肩。
「你真是……吊人胃口啊……」
這種裝神弄鬼的神棍,讓許洋覺得很可惡,但又無可奈何。一個宿管阿姨,一個小女孩都很奇怪,難道不是那兩個嗎?
「秦昆……你可得找到啊……我大哥不給我侄子換學校,他肯定在這地方待幾年呢,他要出了事,我爸、我大哥估計得悲痛欲絕。」
秦昆點點頭:「盡我所能吧。」
……
晚上,學校周邊很熱鬧。下了晚自習,附近的網吧和燒烤攤生意紅火無比。
走出校園後,才有種自由的感覺。聽到一些學生討論著哪個遊戲好玩,哪個班的女生漂亮,秦昆才有種感慨花季逝去的惋惜。
六瓶啤酒,花生毛豆,秦昆吃著燒烤,眼睛卻沒放過任何一個學生。
下午在宿舍時候,那個窺視自己的傢伙好像被某種氣息裹挾,天眼無法捕捉,讓秦昆有些意外,天眼破障只能破一層,自己都沒察覺到對方,對方是怎麼察覺到自己的?
若不是那股偷偷飄來的陰氣,秦昆連被人窺視都沒發現。
是大鬼嗎?
秦昆悶了半瓶啤酒,並不確定。
這次出來,鬼差也不敢放出,一方面怕打草驚蛇,驚動了對方,它要是再附身一個學生,自己就罪孽深重了。一方面想到對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窺視自己,那宿舍樓附近的一舉一動,應該也逃不過它的注視。
好狡猾的傢伙……
秦昆看著星空,那個傢伙,到底是在哪窺視自己的。
叮叮。
許洋和秦昆吹了半瓶酒,手機出現提示聲。
「嘿!秦昆,你要的資料學生處的老師發來了。這半年裡,宿舍樓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沒學生退學,也沒打架鬥毆,當然除了這次。六中雖然教學質量排不上號,但是風評很好,不是一個很亂的地方。」
秦昆點點頭:「那個白衣女孩的資料呢?」
「高影,特困生,今年初三。她家在郊區高李村,平日是寄宿的,也申請了勤工儉學,學習成績還行,去年似乎患了皮膚病。」
嗯。
秦昆點點頭,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蘇琳。
不一會,蘇琳信息回了過來:「高李村沒有叫高影的適齡學生。不過五年前有個叫高影的,失蹤了。家裡人現在還在找她。」
秦昆收起手機:「走。」
「去哪?」許洋納悶。
「找那個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