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臭魁把瑪洛恩的仇敵解決後,秦昆發現瑪洛恩的態度愈發恭敬,甚至有些謙卑。這種變化秦昆覺得能理解,這就是『勢』,有關於自己的一切,都可以烘托自己的實力,包括一個強大的朋友。
瑪洛恩懊惱無比,這個屠夫找了秦昆好幾次,都被他怠慢了,為此給秦昆送了一些好處,想托秦昆緩和關係。
好處照拿,好話沒遞。
秦昆知道臭魁不在乎那個,看在自己的份上,也不會計較瑪洛恩的無禮,否則瑪洛恩早就被宰了。
翌日,給臭魁祛除穢蠕的時候,崑崙墓里來了一些新客人。
六個屠夫,把自己的地盤熏成了屎坑的味道。
那六個傢伙,相比起臭魁而言,腦子還有些不靈光,看起來比較傻。
「這是奧薩羅、這是洛納、這是海戈、這是……」
六個長得差不多的屠夫,秦昆一時半會還記不住名字。這幫泰坦各個三米的身高,陰曹級的實力,是臭魁帶來給秦昆當十死學徒的。
他們都沒上過生死台,對死亡的恐懼也不明顯,反而對秦昆遞來的飲料非常感興趣。每個人的衣服都是粗糙縫合的人皮,有幾個只圍著私處,如同乞丐無異。
秦昆給每人分配了墓室,他們開開心心地進去了。
臭魁一嘆:「泰坦一族如今只剩我們七個了,這是泰坦一族的機會,你知道的,我不能錯過……感謝神恩!讓泰坦遇見了你。」
臭魁追求的東西是擺脫背負的詛咒,秦昆沒法理解,但幫他祛除穢蠕還是可以的,這不是神恩,應該叫緣分。
第二天,依然是十二次除穢,鬼矛玄穢從手心鑽出來後,又縮了回去,似乎非常不情願的樣子……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八天,臭魁身上最後幾縷頭髮絲被拽出吞噬,秦昆發現這位惡臭而友好的朋友,氣質煥然一新。
浮腫的臉不再油膩,身上噁心的味道也漸漸消失,腐爛的肚子好像有癒合的跡象,臭魁看著自己骯髒的雙手,眼圈一紅:「我又回來了……」
秦昆從沒見過這樣一個多愁善感的屠夫,他的故事,自己絕對不理解。
鬼矛玄穢吸麵條一樣吞下那些穢蠕,通體已經變得漆黑,今天終於除穢完畢,它相當活躍,居然還能發出嘶嘶地聲音提醒臭魁注意。
「這是器靈?」
臭魁回過神,看到人性化的舉動,愕然不已。
「不知道,應該是法器。不過有些特殊而已。」
玄穢是鬼矛,存在的意義大約就是吞穢的,可能那些駁雜的穢蠕里,會有破碎的意識殘渣,吃得多了成精的事,不是沒可能。
臭魁習慣了秦昆的神秘,這位宿主從冥河榜超過自己時,就表現出他的與眾不同。他的秘密,臭魁也不準備打聽。
墓室中,一個屠夫抓著一條蛇走了出來,生嚼著蛇頭,好奇問道。
「老師……聽族長說他的穢蠕被拔完了,今天該我嗎?」
秦昆新收的弟子,奧薩羅·泰坦搔著肚皮,帶著惡臭走來。
『叮!系統警告!你的法器『鬼矛』玄穢想要脫離宿主,是否同意?』
又見到一個屠夫,秦昆明顯感受到玄穢顫抖了一下,縮了回去,看見腦海里的提醒,秦昆心中無語,選擇了否。
「改天吧。」
奧薩羅表情悻悻,有些不高興。
臭魁冷聲道:「奧薩羅,你是高貴的泰坦一族,要有禮貌!」
奧薩羅縮著脖子,立即收起不滿的表情。
臭魁道:「以前不允許你們收鬼仆,現在我同意了,這幾天,你們先去城外收一些鬼仆回來,為生死台做準備。」
奧薩羅展顏一笑,開心地將這個消息通知了下去。
來了十死城八天,秦昆覺得有些心悸,是該回去了。臭魁沒挽留,告訴秦昆先不必去幫他們除穢,生死台自己會幫忙照看,秦昆只負責每次來押注、收穫冥河水就行。他們現在是陰曹級,臭魁希望等他們憑自己的實力混到冥河級,再讓秦昆出手。
秦昆遵從了臭魁的意思,反正這種好事,他是是從來都沒遇見過……
……
離開十死城,時間只過去了一秒,秦昆伸著懶腰,精神有些疲憊。
葛大爺說過,上代他們跟著楊慎的時候,去的是業火玄府,這種經歷,和道家的『神遊』類似,所以很耗心神。
以後睡前如果還有旺盛的精力的話,去十死城是個不錯的選擇。
……
……
9月的臨江市,朝氣蓬勃。
雖然要入秋了,但也適逢開學的日子。
臨江市六中,許洋滿臉不爽,一腳踹在一個中學生的屁股上:「許國文,你爸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生出你這種蠢驢?上這種破學校還得掏錢進?」
名叫許國文的中學生,長得虎頭虎腦,聞言冷著臉,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三叔,你能怪我嗎?我考試拉稀了,我媽不讓我留級,學校也不讓我重考,我能怎麼辦?」
「放你娘狗屁,考了六門,你四門都拉稀了?」
許國文,12歲,父親是許洋的大哥。
作為許家長孫,自小受到家裡人的寵愛,許洋雖然動輒拳打腳踢,但也最愛這位傻侄子。
侄子這次考試成績,讓他爸丟盡了臉,許洋知道他大哥脾氣爆,要讓大哥來送他上學的話,估計沒進校門就被打死了。這才自己過來。
不過一看到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心中就有股無名火,許國文耳朵被許洋拎著,拽進了學校。
「許軍那廝也是可以,也不給你塞進好一點的學校。連你爺爺的話都不聽,腦子不知道咋長的……」
進了校園,看到這種破爛的環境,許洋叼了根煙,幽幽感慨。適逢開學,連噴泉都枯了,面子功夫都不做,這學校特麼沒一點誠意啊……
許國文縮了一下脖子,乾笑道:「三叔,我爸是怕把我塞好學校,又考倒數丟他人。還不如讓我來這自生自滅呢!」
「你還知道!」許洋氣的又給了一腳。
家裡現在,人人都在忙,老太太去世了,老爺子還在醫院當院長,大哥二哥都在忙生意,許國文真心是沒人照看。這不,才挑了一個寄宿學校。
入學手續辦好,宿舍鑰匙領到,許洋帶著侄子進了宿舍樓。
油漆味還沒散盡,宿舍樓里又潮又暗,許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這就是他即將到來的中學生涯。
人再生氣,看到無精打采的侄子也不免有些心軟。
學校食堂,許洋拿著筷子敲了敲侄子的餐盤:「想什麼呢?」
「沒什麼……昨天我的好哥們聽到我去寄宿學校,給我講了一晚上的鬼故事,剛看那宿舍,有些陰森。」許國文訕訕說道。
「鬼?哈?鬼有什麼好怕的。」
「三叔……你不怕鬼?」
嘁……幼稚的問題。
食堂沒有啤酒,倒是有果啤,許洋牙齒啟開瓶蓋,很豪邁地灌了一口,擦著嘴道:「小子,三叔其實見過鬼,你信嗎?」
嘈雜的環境似乎一下子遠去,許國文圓滾滾的腦袋晃了晃,下意識道:「肯定……肯定不信了!」
許洋嘴角一挑,雲淡風輕道:「嘁,知道你不信。不過,你可以問問你爺爺和二叔,他們知道一些內幕。一年前,你二叔他們公司鬧鬼,就是你三叔我……和一個捉鬼師擺平的!」
許洋大拇指指著自己,撥了一下鼻子,如同一個世外高人。
許國文目瞪口呆:「真的嗎?你別騙我?那捉鬼師是誰啊?」
「是我一個好哥們!」
「好哥們?李哲叔叔?武森然叔叔?不會是萱萱阿姨吧,她的鬼故事電台我們同學都在聽……我膽子小,還沒聽過……」
「都不是。」許洋擺動著手指,不屑笑道,「這是某些圈子的秘密,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這破地方要真的有鬼,三叔把它打的連它老媽都不認識!」
許國文渾身一震,面帶崇拜:「這麼流弊的嗎?」
「當然……」
許洋話音未落,忽然間背後吹過一陣冷風。
猛然轉頭,周圍是來來往往的家長和學生,什麼人都沒有。
呃……是錯覺嗎?
剛剛一剎那,許洋全身汗毛炸起,那種體驗太熟悉了,和秦昆見十次,八次都有同樣的感覺。
難不成這破學校……真的鬧鬼?
面帶深思,許洋轉頭回來,忽然間,許國文的臉成了青紫色,滿口鮮血朝他獰笑:「你在找我嗎?」
我艹!
許洋心臟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整個人從座位上跳起,忽然間褲兜發燙,急忙掏出那東西,是一張秦昆給的符紙,此刻……符紙自燃了!
「這位家長,怎麼回事?食堂怎麼允許點火呢?!」一個戴著眼鏡的老師走了過來,不滿說道。
「不是……老師……剛剛……」
許洋留著冷汗,一轉頭,侄子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心跳如鼓,對著那位老師乾笑道,「剛剛……不小心把打火機撞了一下。我錯了……」
老師點點頭,也沒咄咄逼人:「沒燒到吧?以後注意點,這是學校,萬一引起恐慌就不好了……」
「是、是……」
老師離開,許洋重新坐回座位,驚魂未定。
許國文對三叔的舉動很無語,打火機都能撞到,這也真是沒誰了。
不過,他確實很好奇三叔的故事:「三叔,你給我講講那位捉鬼的朋友唄?」
許洋摸了摸許國文額頭,是正常溫度,心中鬆了口氣,他疑神疑鬼地掃視了一遍食堂,發現不遠處的角落,一個渾身白衣的女生在吃飯,孤零零的一人,非常突兀。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女生轉過頭,隔著老遠朝許洋笑了笑,許洋有些毛骨悚然,那一瞬間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女生轉過頭的剎那,眼珠是往上翻的!
「講個屁……趕緊吃完,我下午還有事。」
許洋收回目光,覺得食堂里的冷氣,開的有點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