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九章,被剝奪了權利的老怪物們

  9月,吉隆坡國際機場。

  之所以多逗留了一個月,是因為吳雄吳半仙的邀請。

  吳雄三十年前被逼出華夏,或許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他也覺得自己入魔已深,這位年近70的老神棍,很少涉足內陸,照他的說法,就是生怕哪天失控,傷到別人。

  沒怎麼出過國的秦昆,得到吳雄的邀請後,也趁著時間空閒,去馬來西亞玩了一圈。

  沙巴島美不勝收,藍天白雲,碧波汪洋,如畫的海景讓人心曠神怡,老神棍在國外混了30年,沙巴島有一套宅子,雖然比起旅遊景區簡陋了點,但感覺下半輩子夠用了。

  弟子王乾出師後,吳雄有些寂寥,找秦昆聊了很多,從工作到課業,從茅山丹會到五巍山出事,提起已經涉足影視圈的徒弟,吳雄咬牙切齒,大罵王乾誤入歧途,又不忘把王乾寄來的電影光碟拿出來放給秦昆看。

  吳雄在了解到秦昆獨戰大署神官和天曆僧的事後,一個勁地搖頭。他說秦昆離超一流還有些距離,這種抓一把鬼差往肚子裡塞的道術,太過兇險,只適合和鬼斗,與人斗的話,稍有不慎陽氣都會被抽乾。

  不過秦昆也沒在意,好歹是贏了,而且五鬼臨身目前還駕馭的了。

  一個月都在放鬆調養,習慣了這種懶洋洋的節奏,離別時還有些不舍。

  「老吳,就送到這吧。」

  機場門口,秦昆給了吳半仙一個熊抱,這是來自扶餘山的關懷。

  「嘿嘿,秦小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老朽就準備死在國外了。趕得及的話,別忘了在死之前請我喝杯喜酒啊。」

  人老了就愛關心年輕人的終身大事,這毛病扶餘山的每一個老頭都有。

  「別鬧,看你的精神頭,還能活個20年。」

  「嘿,那就不一定咯。」

  吳雄笑著搖搖頭,遞過來一個箱子,「這一箱子符紙,回去帶給余月弦,你想要的話可以抽幾張,不過外物終為小道,不可依賴太深。你走的路子,和我們都不一樣,多多向葛師叔請教,我們幫不了你。」

  「好的。」

  二人在作別,突然間身邊一股陰風吹過。

  吳雄和秦昆同時轉頭,身邊來了十幾個宗教法師,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個箱子。

  秦昆鼻子嗅了嗅空氣,眼睛眯起。

  「屍體?」

  人的五感會在某種特殊的際遇下加強,有了系統後,秦昆對陰喪的味道特別敏感,確切的說是對陰氣的洞察力。

  吳雄低聲道:「應該是器官販子。每年從這裡走私的人體器官,占東南亞80%的黑市份額,這是人禍,不是鬼事,不該你管。」

  「這麼明目張胆地過來,這群人身份應該不一般吧?」

  秦昆指的是安檢那一關,普通人哪怕權力再大,也沒辦法這樣運貨。這是器官,不是凍肉啊。

  「嗯,東南亞有一些會蜃術的小傢伙,就是給人送貨為生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生死道也沒法免俗。」吳雄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秦昆點了點頭,收回目光。

  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黑市中一個器官幾乎是天價,那個箱子起碼能裝四個,送次貨抽5%的成,也比做法事賺得多,難怪會催生這種畸形的職業。

  「那我走了,後會有期。」

  「嗯,去休。」

  ……

  南山省,南山機場。

  飛回國加上轉機的時間,到臨江市已經是傍晚了。

  重新踏上這片土地,秦昆伸了個懶腰,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古人說的總有些道理。

  三伏天,悶熱潮濕,晚上的臨江市蒸籠一樣,動一動就是一身汗。

  先在魁山老宅簽了到,給葛大爺匯報了這次的情況,接著讓蘇琳給靈偵總局打了招呼,秦昆便離開了這裡。

  周漁生鮮館,秦昆一個人點了兩條柴火魚,吃的不亦樂乎。

  這一次離開臨江市,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該完成的任務完成了,該打的架也打了,該見識的、該放鬆的,全都體驗個遍。秦雪已經開學,杜清寒仍舊不在,她留了個紙條,說要去洛陽一趟,沒了杜清寒,屋子都沒人打掃。

  周一,凌晨3點,秦昆看到整潔的屋子後,舒服地坐在沙發上。

  趁著有精神,他決定去十死城看看。

  ……

  金霞滿天,黑石遍地。

  天地間飄著血霧。

  從半空中落下時,剛好是街區路口。

  不遠處,秦昆看到自己的墓前多了塊石壁,表面坑窪不平,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聊的混帳立這裡的。

  這片街區,現在叫艮山獄,老一輩死光後秦昆就沒多留戀,這次進來後,意外發現熱鬧了不少。起碼這條街上,新的建築開始出現了。

  黃金王的公寓已經成廢墟了,表面爬滿了灰褐色的藤蔓植物,看起來有些荒涼。緊挨著公寓的地方,是食靈魔的部落,現在變成了一座廢棄工廠。

  這是誰的地盤?很別致啊……

  天眼透過窗戶掃視進去。

  工廠里四處掛著鐵鏈,鐵鏈上是各式各樣的屍體,一個機房中,秦昆看到一位朋克裝扮的青年,將一個艷婦摁在桌上在聳動。

  屍體搖晃,整個工廠都充斥著荷爾蒙的味道。

  青年雙手是機械鐵爪,將艷婦光潔的後背抓的稀爛,艷婦臀部挺翹,非常開心地迎合著。

  不到十分鐘,朋克青年終於萎靡,氣喘吁吁地坐在機房裡,艷婦掩嘴一笑,穿衣離開。

  門口,艷婦媚眼含春,發現有人在駐足,笑著掩嘴道:「崑崙魔,看夠了嗎?」

  呃……

  秦昆有些錯愕,這個綽號,在艮山獄裡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啊。

  而且,她怎麼知道自己在窺視?

  「我和你很熟嗎?」秦昆好奇。

  艷婦走了過來,兇器晃動,湊在秦昆耳畔深深嗅了一口,呵氣如蘭:「當然了,你以前就愛偷窺我。」

  「我以前……偷窺你?」

  秦昆腦子浮出一個人影:「你是虔婆?」

  「哼。嬰母啦。」

  這聲嬌嗔,聽的秦昆胃中翻騰。

  果然是虔婆!

  那個第一次見面時乃子都乾癟下垂的老太婆,現在特麼被人滋潤成這樣???

  看這粉面桃腮的模樣,感覺整條街區的老怪物全是被她吸死的啊。

  「離我遠點。」秦昆生硬說道。

  當你知道一個明艷動人的美女以前是什麼鬼模樣的時候,絕對不會對她起任何歪心思。

  虔婆扁著嘴,在秦昆身邊陶醉地吸了口氣,戀戀不捨地退開。

  「崑崙魔,我很意外,你居然還在。」

  「我也很意外,以為你們都死光了。」

  虔婆搖了搖頭:「那次變故我並不在,聽說許多人被剝奪了進十死城的權利。我恰好躲過一劫。」

  剝奪權利?躲過一劫?

  嘶……

  好像什麼地方不太對?

  「他們……不是戰死的嗎?」秦昆無比納悶。

  「當然不是!他們身上的陰曹血漿能把你淹死,這種人會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