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猛作為秦昆最忠心的狗腿,一下子沒了主見。他看向嫁衣鬼。
嫁衣鬼哭笑不得地聳聳肩:「我有什麼辦法。」她也沒辦法啊,秦昆分明不聽人勸了,誰會知道這酒勁這麼大。
香案上,擺了三牲果素,插著兩根大香,供著『神荼、鬱壘』兩位東方鬼帝。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焚丘范氏玄譎,願與秦昆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共長生,只求齊逍遙!如若做出背信棄義之事,有如此碗!」范奇割指滴血。
秦昆舌頭髮硬,照著念了一遍,也割指滴血,二人喝完血酒將碗一摔,范奇的女兒,穿著冥婚衣裳的黑無常衝進來後,攔都攔不住父親。
范奇硬著舌頭道:「玉珠,秦上師之後便是我義弟,快叫叔叔!」
轟隆
一道閃電劈下,身邊一株鬼木被劈焦,范奇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九幽陰雷?!
此雷乃陰曹靈物,幾乎很少現世,如果說判官是維持陰曹秩序的代表,那陰雷就是維持此間法則的代表。
它怎麼落下了?
范玉珠看著喝大的二人,黑著臉惡狠狠道:「父親,我聽說姓秦的就是一個陽人,陰陽相隔結為兄弟,連九幽陰雷都不同意,你湊什麼熱鬧!」
「胡說!」范奇抬頭看向空洞的天空,狐疑開口,「酆都大帝在上,我范奇誠心誠意,認秦昆為義弟,敢問此舉有何不妥!」
瞬間,又一道陰雷劈下,旁邊的屋子磚瓦炸裂亂飛,范奇冷汗直流。
真……真不同意啊……
一個頭帶佛光的和尚突然走了上來,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范大帥與我主結義,應當不會妨礙陰曹鐵律,這雷只劈外物,而不傷神魂,莫不是結拜誓詞有錯?」
黑無常不明所以,水和尚道:「我主命格特殊,恐怕無法屈居人下,不妨拜我主為大哥試試?」
「放肆!」
「胡說!」
「大膽!」
「三營統帥,豈能認區區陽人為兄長?!」
「和尚妖言惑眾,簡直目中無人!」
范奇才不理會手下那群傢伙,對著空洞的天空道:「今日我與秦上師義結金蘭,他為兄長,我行二,願仗義匡扶,祈求大帝給予明示!」
安靜片刻,陰雷再沒出現,其他鬼將都懵逼了。
范奇立即大喜:「玉珠,快來見過你伯父!」
秦昆哈哈一笑,甩出十幾沓冥幣遞給范玉珠:「今兒高興,侄女不必客氣,禮物收著!」
范玉珠臉色本來就黝黑可怕,現在僵硬後更描述不清是什麼表情,父親范奇大聲叫囂要與義兄闖蕩陽間,秦昆也豪氣干雲,說陽間有許多外族蠻夷惹是生非,找機會要帶范奇一起滅了他們。
二人都喝大了。
范奇後悔沒有陽身,無法與秦昆出去闖蕩,嗚嗚大哭,被手下架著抬回房間,秦昆也被安排了一個別院,由幾隻鬼差護送而去。
范玉珠還穿著喜服,非常無奈,看著牛猛和嫁衣鬼道:「二位,既然我父與秦上師義結金蘭,那便讓秦上師先下榻府上,等他們酒醒後再說其他事可好?」
牛猛抱拳:「感謝款待。」
進門吃了個酒席,還是被訛進來的,眨眼間成了黑無常府邸主人的義兄,牛猛一群鬼差感覺無比荒誕。
去別院的路上,秦昆走路踉蹌,還想繼續喝,突然,兩個轎子悄無聲息地出現,擋在秦昆一行人面前。
屍藤鬼感受到對方氣息很恐怖,準備運轉鬼術,不過被牛猛攔了下來。
「屬下罰惡司碎顱獄鎮獄鬼卒牛猛,見過二位大人……」
判官轎!
身為陰曹鬼卒,秦昆手下中沒人比他更懂得這種制式轎子代表的能量。
轎子上下來兩人,約莫30多歲的模樣,古人衣袍,目光瞟著醜態百出的秦昆,輕笑道:「那邊的牛魔,本官問你,此人就是業火袍之主嗎?」
威壓撲面而來,激盪出勁風,嫁衣鬼身形不穩、水和尚佛月破裂、剝皮鬼鮮血滋射、無頭鬼痛苦哀嚎,牛猛雙腿打彎,腳下一個踉蹌,單膝跪倒。
「回稟大人……此乃我主扶餘山上師秦昆,添為黑石城靈官。安穩陰陽,並未犯忌……」
「我是問,他就是業火袍的主人嗎?」其中一個判官毫不客氣道。
「是!」牛猛低著頭回答。
「神袍蒙塵,所託非人。」身上繡著星月紋的判官嗤笑一聲,目光鄙夷。
剛剛還有幾隻鬼差扶著自己,現在身邊一下空了。秦昆步履踉蹌,頭重腳輕,他看到面前出現好多重影,口中酒氣噴出,好奇道:「你們……是……嗝……是誰?」
星月判伸出一指,點在秦昆胸口,一臉嫌棄地將他推開:「我二人是業火判的故人。今日前來只看看那袍子是否安在,請你展示一下可好……」
星月判臉上肅冷,秦昆卻開心一笑:「哦,業火神罡啊!哈哈,想偷學我道術!我其實……還有更厲害的道術!」
星月判鄙夷道:「哼,諸天三**判鬼術,其餘道門小招怎能比擬!大放厥詞!如若不是覺得此乃故人之袍,你已經死了!」
死字一出,秦昆渾身上下冰涼,大驚失色,同時憤怒無比。
判言!
判官一句話,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帶著法則之威,死字像個詛咒一樣烙進秦昆因果線中,星月判身旁的蛇判大驚失色:「星月,這人乃陽人,不可妄自言他生死!」
星月判也是久居高位,剛剛被稍稍激怒失言而已,他有些後悔,不過下一刻表情驚駭不已:「怎麼可能……你的因果線斷了?來無源,去無蹤?你……不在六道?!!!」
剛剛那個『死』字帶來的危險和恐懼,像是靈魂中敲響的警鐘一樣,秦昆後怕不已,不過轉而消失。
秦昆渾身冷汗直流,酒氣上涌,心情格外憤怒:「爺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行嗎?」
蛇判也吃了一驚,陽世之人,怎麼會出現因果線斷掉的人?這種命格格外特殊,簡直不可能存在一樣!
他看秦昆發怒,急忙轉了話題:「閣下息怒,星月判只是口誤,你剛剛不是說還有比我三十六諸天大判鬼術更厲害的術法嗎?要不我們比試一下?」
見到秦昆不說話,蛇判笑了一聲:「不敢嗎?」
笑聲格外刺耳,秦昆二話不說,沉聲大吼。
「乾坤新裂生靈脈,鬼神驚駭一束光!」
「太虛屍仙有莽骨,倒騎星斗拜神皇!」
蛇判還沒反應過來,秦昆瞬間吸乾周圍大地靈力,雙手擺出大鵬展翅的姿勢,一記膝撞撞在蛇判的胃部。
蛇判瞪出眼球,吐血三升,仰面跌倒。
一旁的星月判驚怒:「好膽,膽敢偷襲判官!」
他說完,勁風襲來,一記銅柱似的撩陰腿踢在星月判胯下。
噗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
「豎子刁民……不得好死……」
星月判聲音發顫,流著眼淚跪在地上。
秦昆氣勢一收,看到二人轎子不錯,一屁股坐了進去,面頰微醺:「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漫步陰陽里,對手無一人。」
說完,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