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茅山丹會還有半個月,南宗終於動了。
符宗首座余月弦帶隊,楚道、景三生、秦昆、王乾、楚千尋、李崇、柴子悅、韓,凡是在臨江市的扶餘山弟子,符宗全都包了機票。
當然還有葛大爺。
根據規定,70歲以上的老人坐飛機,需要醫院開具證明,工作人員要查看葛大爺的證明,葛大爺氣急敗壞,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非得說自己69歲。
工作人員無奈,還好鬥宗小師妹蘇琳趕來,送了證明過來。
上飛機時,葛戰背後綁著的牌匾也要求託運,葛大爺寧死不從,這種老頑固,讓余黑臉、景三生、楚道賠了不少好臉,事情才作罷。
頭等艙,葛大爺怒氣未消,口齒清晰,指著余月弦三人道:「你們也70了,為什麼不讓你們開證明!」
楚道乾咳一聲:「我開了。」
景三生摸了摸鼻子:「師叔,我才68。」
余月弦白了一眼:「我66。還不老。」
「我就很老嗎?!」
秦昆、王乾幾人心中冷汗,生怕葛大爺一腳給余黑臉從飛機上踹下去。
葛戰老不老沒人敢說,粗大的嗓門引來了空姐,稍加安撫,葛戰才消氣,繼續口角歪斜,流著口水。
秦昆第一回體驗頭等艙,就是一個爽!王乾、韓也一樣,作為扶餘山四窮,雖然日子越來越好,頭等艙是沒坐過的,發現這裡還有香檳,能圍桌打牌,三人玩的很開心。
李崇鄙夷,一群土包子。楚千尋戴著墨鏡,也不屑和他們一起大驚小怪,太丟人現眼了。
其實除了李崇、楚千尋、葛戰、余月弦,其他人都沒坐過頭等艙,柴子悅也一樣,斗宗的孫媳婦,鍾家的真傳替葛戰擦完口水,也和秦昆一群人玩起了撲克。
茅山在蘇省,飛機落地金陵城,他們提前半個月到,其實都是為了出來玩玩,散散心。
臨江市作為南山省地脈要穴,陰陽相安,秩序很穩定,華夏三條靈脈,南龍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已經穩定下來,他們便能卸下擔子稍微放鬆一下了。
6月,金陵城街頭,夏風宜人。
走在街上,聲音軟糯的妹子,穿著惹眼,也是街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秦淮河,夫子廟,石磚鋪地,沒有多餘故事,只有過去的往事,似乎光影交錯,透過時間,能看到當年的秦淮河畔是怎樣的風流盛景。
鴨血粉絲湯囫圇喝下,秦昆又吃了兩籠湯包才出現飽腹感,斗宗幾個吃貨,面前已經壘了十幾個空蒸籠了。
飛機是下午到的,扶餘山遊玩的場景很少見,這群人中以年輕人居多,老者大多老成持重。除了余月弦還穿著道袍,有些格格不入外,楚道都換上了儒雅長衫。
楚老仙踩著布鞋,戴著圓圈墨鏡,撫須對眾人道:「金陵,過去叫江寧,當年萬術真人無雲子就不幸葬身於此,好在亂世已過,四海昇平。自古奇俠滿金陵,這地方,向來都是江湖中人喜愛的地方。」
無雲子老道,當年不知什麼原因,葬身江寧城頭,這處太平天國的舊都,不止有江湖人的故事,也有著生死道的故事。
余月弦跟著唏噓,自己綽號『五術妖師』,雖然茅山賜下『妖』字,大致能代表自己的五行符術另闢蹊徑,與普通五行術不同,但相比萬術的名號,還是矮了一頭。
歷代陪天狗中,玩符最厲害的,怕是只有個無雲子了。
「王乾。」余月弦回頭道。
「師叔。」王乾乖乖應諾。
走在街上,余月弦看著金陵的舊城牆:「你得到了無雲子的天胎筆,應該抽空來拜祭一下的。」
王乾點點頭:「應該的。」
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依舊是茅山丹會,今天該逛的逛完了,往賓館走時,余月弦問起了王乾功課:「懸空成符會了嗎?」
王乾一懵,眨著眼睛,丸子頭和一張胖臉讓他顯得有些呆愣。
「不……不會啊。」
余月弦氣急敗壞:「這都不會?茅山丹會還有半個月就開了!」
「請……師叔賜教。」
「哼,我也不會。」
「……」
王乾扁著嘴,眼神幽怨。
余月弦道:「吳師兄天縱奇才,會這一招,拿瘋魔筆都能施展,我天賦不夠,但是是見過的。瘋魔筆以鬼為墨,書萬魂怨戾為符,天胎筆雖然不知道著墨何方,但起碼比瘋魔筆要厲害。」
師叔……再厲害你也不會啊,說這些幹什麼,師父也沒教過我。
王乾更幽怨了,師父吳雄一直不讓自己和符宗走的太近,這次茅山丹會符宗牽頭,師叔只帶了自己一個出來,余黑臉是頗重顏面的道士,見到王乾底氣不足,自己非常生氣。
事前不提醒,這時候你說這些,我難不成要現學嗎?
王乾鬱悶的時候,偏偏秦昆過來插嘴:「對,胖子,我見過吳半仙的懸空成符,不是讓符懸空,是直接在空中畫符,相當厲害!」
30年前的陳年舊事,秦昆就不願細談,當時第一次見吳雄放大招,用的還是天胎筆,那條氣勢磅礴的符龍至今記憶猶新。
「秦黑狗,你插什麼嘴!」
「我是鞭策你。免得去了茅山丟人現眼。聽說茅山三玄劍很厲害,他們的得意弟子徐法承也會出現,你別打輸了丟我們人。」
秦昆揶揄王乾,其實他也知道,王乾是南宗新秀中最不顯山漏水的一位,實力多強至今沒被試探出來,反正每次遇到事胖子跑的最快,從沒除過危險。
朋友有三種,一種是錦上添花的,一種是雪中送炭的,一種是火上澆油的。
王乾很鄙視秦昆這種火上澆油的朋友,剛想組織幾句話反擊,葛戰突然開口。
「昆……你知道……茅山三玄劍?」
「當然!」秦昆眨著眼睛。
景三生、楚道、余月弦齊齊望著葛戰:「師叔,茅山三玄劍是誰?」
他們問完,把目光停留在秦昆身上。
呃……
合著,你們都不知道?
葛戰冷笑:「現在活著的老傢伙,知道茅山三玄劍的,不超過五個,佛林寺的灶房和尚,酆都觀的晁老魔,魚龍山的老不死,還有就是我和判家那個老鬼。你從哪知道的?」
「我……」秦昆咽了咽口水,自己自然是從左近臣那裡知道的。
但似乎葛戰很反感自己和左近臣聯繫?好像又不像。
「左瘋子找你了?」
「咳,說了一些話。」
「你把十二式龍術的事告訴他了?」
李崇當即道:「秦昆,你怎麼能這樣,不是給了9萬封口費麼!」
「沒告訴他。就是聊了些別的,他說茅山為正道,我們這些宗門的顛頂道術都是邪術,讓我們小心點茅山。」秦昆兜不住了,老實交代道。
葛戰手指敲了敲輪椅,半晌沒說話。
隨後,葛戰幽幽道:「他說得對。當初五胡亂華,生靈塗炭,初代陪天狗管祖師陸九河討要的六卷天書,全是修法不修性的。這六卷天書危險而強大。近乎邪術,所以茅山才會賜給我們。但……」
「我們已經安穩陰陽這麼多年,不代表修習這些道術的人就是一群邪徒!」
葛戰著重強調,代表著他很在乎。
在乎修煉的道術嗎?還是在乎茅山的看法?
葛戰不說話了,其他幾人,也一起沉默下來。這次茅山丹會,到底是道之爭,還是術之爭,或者地位之爭,矛盾似乎已經初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