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三環外,有一條通往農村的小道。
道路年久失修,秦昆開了沒多久,發現一個廢墟。
道路破爛、雜草叢生,一個沒人來的地方,周圍是荒野,坐落著幾個房子。
黑漆漆房子,已經被砸爛,殘骸依稀能看出,這就是當年的『江北加油站』。
秦昆停車,看到時隔十幾年,這地方竟然沒拆,無比意外。
這裡除了加油站外,遠處還有一些廢棄庫房,看樣子,以前屬於汽修店,好像是配套的。
「這是破爛的柏油路,恐怕十幾年前三環沒修的時候,車是從這裡經過的。」
秦昆走了過去,荒廢、破舊,焦糊的牆壁,裡面好像還有被褥,一些拾荒者可能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周圍還有許多破爛。走進一看,那些庫房、汽修店周圍,也變成了垃圾場,難怪沒拆。
廢物利用了。
附近,賣沙子水泥的、租用腳手架的,都紮根在這邊,很明顯,這裡已經被劃分成一片特殊區域了,難怪還有路過來。
冷風滲人,這裡位置空曠,風一吹,空氣中有垃圾的腐朽味飄來,又臭又冷。
許多垃圾山,讓秦昆不願久待,當即匿去身形,放出無頭鬼,分頭尋找起來。
……
此時此刻,垃圾山中,停著幾輛麵包車。
車中,下來十幾個凶神惡煞的人,為首的是個寸頭漢子。
同時,那群人帶下來一個女人,眼神驚恐,嘴巴被膠布封住。女人旁邊,是個小姑娘,同樣被嚇傻,布團塞住了嘴巴。
一個文縐縐的眼鏡男,穿著西裝,看向旁邊寸頭漢子:「打電話。」
寸頭漢子獰笑,撥了個號碼。
不一會,電話號碼響通,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郭偉,你想死嗎?」
寸頭漢子大笑:「塗哥,我膽子小,你別嚇我,萬一傷到嫂子和侄女,那可就不好了。」
「我老婆和女兒在哪!」
「你現在,隻身一人,前往北郊月壇山,會有人來接你,和她們會面。」
「呵呵……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們要多少錢,報個數。膽敢傷害我老婆和女兒一根汗毛,我殺你全家!」
寸頭漢子舔了舔嘴唇:「塗庸,別恐嚇我!我郭偉雙親已故,光棍一條,家裡就剩個當年和我斷絕關係的哥哥,你要殺,就幫我殺了他!哈哈哈哈哈……不過,你別怕,只是有人想見你,迫不得已用這種方式。我們可不是那種濫殺婦孺的人。」
寸頭漢子狠聲道:「1個小時,你過來,還是明天替她們收屍,自己決定。如果今晚那個人見不到你,下一個,就是你的妹妹了!」
寸頭漢子掛了電話。
文縐縐的西裝男用手帕掩著口鼻,生澀開口:「就沒有其他的地方了嗎?非得把人綁到這來?」
寸頭漢子舔了舔牙齒:「當然有啊!但是這裡處理屍體安全。」
文縐縐的西裝男看到婦女二人跪在地上,求饒似的看著自己,轉頭,看向寸頭漢子的眼中帶著不滿:「我,不殺婦孺。」
寸頭漢子咧嘴一笑:「那可由不得你。我郭偉可以亡命天涯,但這群兄弟的家還在臨江,等風頭過去了,還是要回來的。這母女倆,不能留。」
寸頭漢子坐在一個廢舊的輪胎上,大手一揮道:「把塗庸的女人給我帶過來!」
面容姣好的少婦,披頭散髮,高跟鞋已經掉了一隻,絲襪全是泥土,她眉頭緊蹙,淚眼滂沱,求饒似的看著寸頭漢子,寸頭漢子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俏臉:「嫂子,看開點,你肯定得死。但死之前,我可以讓你爽一把,你挑個順眼的弟兄吧?」
少婦使勁搖著頭,但嘴巴被封住,無法開口,寸頭漢子揚手一巴掌,打在少婦臉上,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她脖頸。
「少特麼給我裝良家!你給塗庸生下孩子之前是幹什麼的,心裡沒個逼數嗎???」
少婦渾身顫抖,淚如泉湧。
突然,砰地一聲,少婦瞪大眼睛,被濺了一臉的鮮血。
她看到,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寸頭漢子,瞪大眼睛倒在血泊中,那位文縐縐的西裝男,手中是一把槍,帶著消音器,此時此刻,正在擦拭自己臉上的鮮血。
周圍一幫人,紛紛嚇傻了。
恐懼滋生出暴力,那群人都知道塗庸是什麼人,今天敢出現在這裡綁架塗庸妻女的,都是好勇鬥狠的亡命徒,其中有人大聲道:「你敢殺了郭老大?」
又是一槍。
槍法很準,正中眉心。
眼睛男不滿道:「我和塗庸有私仇,但不代表,我要殺他的妻女。」
一群人僵直站在那裡,雖說眼鏡男文質彬彬,但誰都能看得出,他的槍法,絕對是練過的。
沒人敢觸他眉頭,即便心中壓抑著恐懼和憤怒。
垃圾山中,秦昆正在尋找那隻藏身的厲鬼,突然聽到一個細微的蜂鳴。
耳朵豎起,那蜂鳴的頻率在深夜中容易讓人忽略,但秦昆確定,這個聲音,有古怪。
沒過多久,第二聲蜂鳴響起。
咻地一聲,好像是高亢的口哨,秦昆三指豎劃額頭。
「無量天尊無量天,無量天眼看世間!」
蒼穹夜幕,藏著一副面孔。
秦昆俯瞰,不到800米的距離,那堆垃圾山中,是十幾個人影。
地上,兩個人已經倒在血泊中。
「綁匪?」
秦昆一怔,心中不安,怎麼會這麼巧,碰見群綁匪?
而且……
秦昆看到,黑夜中,其中一個人手上拿著槍!
自古道士怕軍匪,怕的就是流矢、槍矛,哪怕是符宗的金剛符,擋鈍擊或者小型武器沒問題,碰上槍,符術是沒用的。
秦昆看到,被綁的是母女,心中苦笑:婦孺啊……這時候,要裝作沒看見,肯定太不爺們了。
匿塵步用出,秦昆閉氣,摸了過去。
……
垃圾山後30米左右,秦昆沒再向前。
功夫再高也怕槍炮!他有破虛,能踏陰路,有血皇丹,能療傷,有匿塵步,能閉氣匿形,保命手段很多,但從沒拿這些手段對上過用槍的人。
殺器這東西,對他的威脅,可比法器和鬼器恐怖的多。
秦昆按捺住心神,這時候,不能慌。
已經來了,對方拿著槍又如何?
那個文縐縐的西裝男,將手中的提箱丟了過去,對其他人道:「這是約定好的酬金。塗庸一會來了,你們就能走了。當然,這兩人壞了我的規矩,屍體歸你們處理。」
槍枝被收入懷裡,突然,一個亡命徒撲來,抽出背後的片刀。
「殺了郭老大,還想讓我們幫你毀屍滅跡!死吧!」
西裝男冷笑一聲,迅速後退,亡命徒一刀砍空,西裝男化掌為刀,打在亡命徒的手腕,片刀跌落,西裝男凌空抄住片刀,一手拽住亡命徒頭髮,橫斬一刀!一顆腦袋被割了下來。
鮮血自胸腔飛濺,西裝男很有經驗地踢開屍體,血漬濺射到小女孩、以及其他亡命徒的方向。
空氣凝結。
西裝男拎著那個滴血的腦袋,冷漠無情地看向其他人:「還有為你們的老大出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