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市,入冬。
魁山老宅,楚道坐在桌前喝茶,景三生坐在他對面。
「景師弟,葛師叔最近……一直這樣嗎?」
院子裡,葛戰坐在輪椅上,口角歪斜,身上裹著厚實的衣服,背後背了一塊匾,像是一個棺材板一樣。毫無生機的冬天,毫無生機的老頭。
景三生一嘆:「冬天一到,師叔中風更嚴重了,除了發火時候能正常點,我讓他進屋,他也不進,這老頭,不怎麼聽話啊。」
楚道看到院子裡的葛戰,口水滴落,已經掛出了冰碴子,以前威風凜凜的老龍,已經到了風燭殘年。
「這幾天有秦小友他們的消息嗎?」
「找到了,小蟲和他在一起。但是……千尋、王乾、韓垚還未找到。」
楚道來這裡,自然是打探消息的,斗宗和靈偵總局走的很近,關於海外的消息,楚道需要從斗宗這裡得知。孫女楚千尋已經大半個月杳無音信,楚道卜了幾卦,天機被遮住,無法預見,即便燭龍算,也衝破不了天機迷霧。
「楚師兄,怎麼了?是……算到了什麼危險嗎?」景三生好奇問道。
「沒,一點都算不到,所以才有點擔心。」楚道放下茶杯,「扶餘山這一代新人,盡在日本,陰陽寮會不會報復?」
景三生橫刀大馬坐在那,冷靜道:「別擔心那些,當年是他們挑釁我們在先,我們這次是去找人的,不是和他們開戰的。」
「開戰又何妨!我們幾個老骨頭還沒死呢!」
葛戰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眼中戰意熊熊,背上牌匾被他卸下,拄在地上,牌匾上『大威天龍』四個字寒光熠熠。
「師叔……你回屋待著吧,要打架就叫你。」景三生無奈道。
「哦好。」葛戰轉著輪椅乖乖走了。
楚道一愣:「這麼聽話?」
景三生搖搖頭:「老了,腦子不好使。整天除了打架不想別的。一提打架就想興奮,前幾天我在東北,幫雨玄坐鎮,結果老頭一個人跑中原,去找聖僧單挑去了。」
楚道:「……,然後呢?」
景三生道:「佛林寺十八羅漢被他揍了一頓,寺廟被掀了底朝天,但是沒見到聖僧的面,然後去魚龍山,找老太歲打探消息。老太歲通過八方漁樓早就得知他要過來,也躲著沒見。最後去了川蜀,找畫皮仙喝了碗餛飩。」
楚道苦笑,這不是胡來嗎!
華夏生死道現在就5個超一流的捉鬼師,都是一群老傢伙,死上一個兩個,都是損失,葛師叔也太血性了,馬上百歲的人,整天找人單挑,這得多無聊。
「趕緊找個日子,讓小蟲和鍾家的柴丫頭結婚,到時候生個孩子,葛師叔也能幫忙帶帶孩子,有個寄託。」
「誰說不是呢……只是……唉。」
景三生笑容苦楚,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道:「我當年對不起小蟲他們娘倆,他不認我,也牴觸這門親事。他執拗著不和柴丫頭成親,我也無可奈何。」
「他不喜歡柴丫頭?」
「聽說是的。」
楚道突然神秘兮兮道:「我算了一卦,他倆能不能成,得看秦小友!」
秦昆?
景三生一愣:「我記得寧不為那個喪門星弟子,姻緣劫就是你幫忙算的,說是秦昆能解命。」
「對!人已經找到對象了。」
「小蟲……也可以?」
「我算到可以,你要不去巴結巴結他?」
景三生摸了摸下巴,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
……
長者從不考慮弟子們出去歷練的結果,一入生死道,生死由命,即便死了,也是自己選擇的。
景三生在考慮李崇的婚事時,李崇此刻,正跟著秦昆疾步前行。
剛剛咒業鬼和徐桃回來,說是找到王乾幾人的消息了。
幾人一路向前,進入了一個地宮。
「他們進了這裡?」
地宮很大,剛一進入,系統傳來提示。
『叮!宿主進入不明蜃界!』
『警告!蜃界極不穩定!』
『叮!部分功能已經失效!』
十死城、地獄道、修羅道幾處功能消失不見,看樣子進了這個地方,就不能去其他地方,這是個封閉的蜃界。
步入地宮,這裡像是地下黑市一樣的地方。叫賣聲、喝罵聲、喊啥聲此起彼伏,酒館很多,溫泉很多,墳地也很多,秦昆發現路旁隨便就能看到溫泉,隨手摸了摸,確定這是陽間的溫泉。
非陰非陽之地!
巨大的墓室,路旁都是火盆,店裡是粗獷的浮世繪,街道上裡面穿行著忍者鬼、武士鬼、浪人鬼等許多鬼兵。這個鬼城,給秦昆的感覺很像臨江市那個叫櫻花一番町的會所……
是哥們的錯覺嗎?
「站住!」
「站住!!!」
兩聲大吼,打斷了秦昆的觀察。
「你們是誰?」
大天狗的令牌拋出,守城的鬼卒一看,這才放行。
秦昆明白了!
外面那個精緻的街道、那些府邸,並不是真正的鬼城,那是後世祭祀祖先們燒出來的府邸鬼樓,這裡,才是真正的鬼城!這麼說,楚千尋、王乾是在這裡和天狗神社的妖怪們起的衝突。
地宮猶如一座巨城,這才有點像臨江鬼城的樣子。
秦昆一行人被放行,秦昆不忘開口:「兩位兵爺,打聽個事。」
一個鬼卒的肩膀被摟住,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突然間肩膀一沉,整個人被對方箍住,仿佛再用力點,就會被箍爆一樣。
守城鬼卒汗顏:「大、大人……兵爺不敢當,有什麼事情還請詢問。」
「這幾個人,聽說曾在這裡出現過。」
鬼卒一看,秦昆手裡是幾張畫卷,上面是四個人的遺像,雖然是遺像,但裡面的人,他似乎認識。
「是……他們?!」
「你見過他們?」秦昆一喜。
「他們擅闖鬼城,已經被帶到王宮處決了!」
蓬——
鬼卒發出悽厲的叫喊,旁邊的鬼卒發現,和他一起守城的兄弟,被箍爆了。
秦昆麵皮僵硬,訕笑道:「不好意思……失手了。」
秦昆的手又搭在另一個鬼卒身上:「這位兵爺,我這幾位朋友,真……被處決了?」
鬼卒渾身發抖,一股極其惡臭的尿液順著褲子流下。
「大……大人!我不知道……他們前段時間擅闖鬼城,還打傷了一群人,壞了鬼城規矩,被拉到王宮裡關起來了。按理說……肯定會被處決啊!」
蓬——
又一個鬼卒被箍爆,悽厲聲響徹鬼城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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