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零章,種豬

  江邊,觀瀾公館。

  一個西裝男子坐在沙發上,腿上,是一個四歲的小丫頭。

  沙發對面,許洋、武森然、李哲包括於夢欣都正襟危坐,大氣不敢喘。

  「塗哥,好、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年輕哈。」

  憋了良久,其他人都不敢說話,許洋硬著頭皮,乾巴巴地開口。

  「寶貝,去玩吧,爸爸和幾個叔叔阿姨聊聊天。」西裝男子笑容溫和地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小丫頭懂事的點點頭,被保姆帶走了。

  西裝男子看了一眼許洋:「你除了泡妞,現在話都不會說了嗎?我今年三十三,能老到哪去?」

  「啊?是、是哈。」許洋摸了摸鼻子,變得沉默。

  其他人,這才意識到,面前的西裝男子,只有三十三歲。

  臨江市的富家公子千金,總共分三等。

  塗庸為一等,其他盡為三等。

  這句話是很早以前,別人吹捧塗庸的,但是成了一段傳奇。塗家從清末起就是革命義士,支援革命,支援抗日,支援國家初期建設,從一個富賈不斷轉型,擁有各種身份,到現在已經是第四代,一個世家,需要三代才能成長起來,塗家屬於世家。

  臨江市後起之秀中,如蔣正聲、陳奇之流的商業巨子,在塗家面前,基本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地方,那些時代的弄潮兒,在塗家人看來,只是運氣較好的機會主義者,僅此而已。

  不過,塗家面臨的現狀,就是世家很容易碰到的子嗣問題。

  塗庸年少多金,有很多女伴,能懷上的只有一個,成了他的妻子,兩人擁有一個四歲的女兒。然後多年再無動靜。

  塗家這一代,還有個妹妹,叫塗萱萱,塗庸覺得,無論如何,塗萱萱要為塗家,留一個男丁。

  所以他對妹妹的伴侶要求,格外嚴格。

  吳立斌,家世、相貌、智商,都是塗庸的首選,妹妹和他的愛情長跑,卻意外畫上了句號,塗庸不理解。

  一個世家,下一代沒有同姓的男丁,這個家族很快就會垮掉的!塗庸一點也不在乎吳立斌的人品。

  一頭種豬,沒必要去要求他能做到溫良恭儉讓,反正他們的第一個男孩,得姓塗,而且得由塗家來帶的。

  「欣欣,你和萱萱是閨蜜,萱萱的事,怎麼不和我說呢?」塗庸的口氣,帶著不滿。

  這是一個強勢的大哥,對妹妹的閨蜜,口氣也如強勢的大哥一樣。

  於夢欣吐著舌頭,塗家和她家、和李哲家、許洋家、武森然家都不一樣,塗家特別看重傳承,這也是塗庸強勢的道理。

  「塗大哥……我也不知道……萱萱她上班的時間和我不一樣,周末有空才會在一起,你知道她的性格,不是什麼事都會告訴我的……」

  於夢欣小心翼翼地看著塗庸,塗庸搖了搖頭。

  「是一個殯儀館的小工,對嗎?」

  「你、你知道了?」

  保姆泡好茶,端了上來,塗庸抿了口茶,看著幾人:「你們是不是去一個猛鬼旅行社的地方,旅遊了?」

  「你、你知道了?」

  塗庸道:「萱萱想當個女主播,喜歡自己寫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好,我不管。家裡的事,她不願接受,好,我打理。她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好,我慣著她。但是……」

  「我是她大哥,她怎麼可以找一個殯儀館的小工?!愛情故事,可不能照搬鬼故事的套路啊。」

  打火機磕在桌子上,發出噹噹當的重響。

  以塗庸的修養,這已經代表他很生氣了。

  「那個猛鬼旅行社的老闆叫什麼?」塗庸開門見山。

  「秦昆……」許洋當機立斷,給秦昆賣掉。

  「秦昆?我明天去見他。你們,幫我操點心。算我塗庸,拜託你們。」

  一杯茶喝完,塗庸起身,主動送客。

  四人一路被塗庸送出公館,李哲沉思了一下,回頭道:「塗哥,我覺得不應該是秦導。他的女友很漂亮。」

  「萱萱就不漂亮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秦導和我們不是一類人,他……」

  「他當然和我們不是一類人。又是一隻想高攀的癩蛤蟆,呵呵。」塗庸微微一笑,點了點腦子,「他這裡如果夠數,相貌如果得當,我認他這個妹夫。」

  塗庸走了。

  四個人走在街上,回想起塗庸的最後一句話和他的表情,許洋憋了半天,幽幽道:「他怎麼到哪都用他的種豬理論?吳立斌、秦昆能當種豬的話,其實我許洋也可以。」

  噗……

  於夢欣沒忍住笑了出來。

  李哲、武森然隨機跟著笑了起來。

  種豬理論,這四個字,太精髓了,完全符合塗庸選擇弟妹的標準。

  武森然笑完,拍著許洋肩膀:「有夢想是好事,不過我是塗庸,你在我眼裡估計連種豬都排不上。」

  「去你媽的!」許洋惡罵。

  ……

  翌日中午,秦昆騎車,趕到了北郊白湖鎮老街。

  秦昆其實某些方面,繼承了老秦家的樸實,一直以勞動人民自居,這段時間不上班,他仍舊需要找點事干,要不然閒的人心慌。

  白湖鎮老街,遊客稀稀拉拉,這裡佛寺不興,客流大多數是青竹山的制符產業拉來的,估計沒了青竹山符宗,白湖這一帶,真的就是個籍籍無名的仿古小鎮了。

  店門口,秦昆大老遠看到一個小攤,攤後是個女道士,相貌可人,戴著墨鏡。

  「楚千尋?你怎麼來了?」

  變魔術一樣,自行車消失,有些遊客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秦昆沒理會那些人的眼光,來到攤位前。

  「這是咱倆合夥開的店,我怎麼不能來?」

  是是是,你這麼說我不反對,但……你這身什麼打扮啊?

  七星道袍,星辰昏暗如凝固的血,繡著金邊,七星連線,女士道髻,頭髮披散在背後。尤其這幅墨鏡,這什麼鬼?

  秦昆仿佛看到了一個新崛起的江湖騙子。

  「那你能正經打扮一下自己嗎?」

  「俗人,你懂個屁。」楚千尋不屑回道。

  秦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