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猛、馬烈走後,嫁衣鬼也出列:「主子~牛猛他們既然能幫上忙,我也可以幫上忙。」
秦昆安撫道:「你挪移鬼術雖然厲害,但鬼氣太特殊了,很容易引人注意,即便隱藏的再好,被有心人盯上,也會露出馬腳。不適合做暗哨。」
嫁衣鬼點點頭,說的也是,暗哨暗哨,泯滅大眾的偵查兵才叫暗哨,她確實有些明顯。
嫁衣鬼被否決,有清風瞳的龍槐鬼王也沒自告奮勇,秦昆天眼都不準備用,他也不用來獻醜了。
「先這樣安排吧,有需要大家的地方,我再召你們,自由活動!」
一晚上沒睡,秦昆倒在床上,片刻就進入夢鄉。
鬼差們在屋裡,有修煉的,有思考的,有繼續剛剛的事出主意的。
常公公雙手攏在袖子裡,念叨著『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在屋子裡踱步。
天花板上,吊死鬼吐著舌頭懸掛在那:「公公,大清早的說死,晦氣啊。」
常公公瞪了他一眼:「雜家見到你才晦氣!主子在那睡覺,你吊在他上面幹嘛?」
吊死鬼舔了舔嘴唇:「主子睡覺時,蒸上來的陽氣我偷著吸一點,避免浪費。」
「糟心玩意!」常公公罵了一句,仍舊愁眉不展。
徐桃腆著臉安慰道:「公公,莫慌,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我們確實幫不上忙,急也沒用啊。」
「小事都辦不好,還想辦大事?幫不上忙,那是沒去想,食君俸祿為君分憂懂不懂啊?」
客廳的錦衣老鬼在看早間新聞,常公公指著電視道,「看看,都和平年代了!還以為只有打打殺殺才是大事嗎?主子要的是陰陽相安,明白?」
徐桃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心裡嘟囔道:陰陽相安還不是打打殺殺換來的麼……
但沒敢直說,抹了一把臉苦笑道:「公公說的是……那我們要不問問那個傢伙,看看他有什麼主意?」
順著徐桃指著的方向,常公公發現沙發旁邊,翻書看的張布。
嗯?
常公公眼睛一轉,張布這陰損玩意,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這廝一直都是滿肚子壞水,而且表現欲還挺強的,今天他居然沒動靜,不合常理啊。
難不成是武越省農家樂那次,把他積極性打擊到了?常公公覺得,張布這種傢伙可沒那麼脆弱。
常公公給嫁衣鬼遞了個眼神:「大姐頭,要不要問問?」
嫁衣鬼撞了撞旁邊的封心鬼王,低聲道:「論智計,這傢伙確實有兩把刷子,封一刀,他曾經在你麾下一向如此嗎?」
封心鬼王靠在陽台門上,低聲道:「算是吧。我以前在陰曹魘州為王時,就不喜歡他。城府太深,而且啖鬼!但我手下幾位王弟,幾乎全都聽他的。不過他專愛吃讀書鬼,腦子確實夠用。」
上次在武越省的農家樂被張布陰了一次,封心鬼王仍舊耿耿於懷。他那次險些重創秦昆,秦昆雖然對那次的事沒任何責怪,可他手下的鬼差,全都憋著氣呢。
這次嫁衣鬼給他機會,主動找他聊天,封心鬼王心情好了很多,同時也分享了一些資料出來。
「起初張布還不是我手下時,就有『煮心鬼』的綽號,他最喜歡將讀書人的鬼心挖出,煮熟佐酒。」
「因為同類相食為大忌,這種傢伙只在魘州周邊打秋風,一些村子裡的讀書鬼全都被他以各種手段騙出烹了。」
「魘州有鬼將捉了他幾次,沒捉到,便再也沒管過。」
「他再出現時,恰好是我們和孝州的一場惡戰,張布抓住機會投軍,立了戰功,然後便平步青雲,沒人能擋得住他了。」
「沒聽他有什麼厲害的鬼術,但一群鬼卒最喜歡跟著他,因為活命的機會大。」
封心鬼王說到這收了聲,他與張布身份相差懸殊,平時也不會去關注張布這種鬼,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聽完封心鬼王的話,常公公沉思了一會,走了出去。
「張布。」
張布抬頭,立即站起,正了正身子一拜:「見過公公。」
有禮有節,不卑不亢,常公公眼底閃過一抹複雜:鬼精啊這是,每次見他都是這幅彬彬有禮的模樣,讓他這種久居深宮的太監都看不透,城府得有多深?
「雜家問你,剛剛主子擔憂的事,你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常公公盯著張布的眼睛,張布看了看周圍投來的眼神,忽然一笑:「布有三計。」
常公公聲音高了八度:「剛剛為何不說?!」
「因為不妥。」
「現在妥了?」
「也不妥,但是公公既然問了,我感覺不說的話會挨打。」張布看到周圍鬼差的眼神沒什麼善意,聳了聳肩道。
常公公陰測測一笑:「都是自己人,主子不動你,沒人會觸他霉頭。心中三計,可否給大家講講?」
「下計,白晝行將。」張布也沒矜持,開門見山。
他拿著遙控器,翻到了天氣預報,魔都今天有雨,下午到晚上又是大霧天,是白晝行將的好日子,他們都是鬼將之上,有雨霧遮掩鬼氣,有陽氣遮掩鬼氣,都能彌補匿氣鬼術、身法鬼術的不足。
「還有呢?」常公公又問。
「中計,出殯隨喪。」
藉助殯儀館,公墓的地理位置,將自己掩飾成公墓幽居的小鬼,起碼在那種地方,能保證自己不被發現,或者不被懷疑。魔都幾處殯儀館以及公墓,輻射範圍雖不大,但對方既然是來養鬼的,說不定能碰到。而且概率不小。
「接下來?」常公公眼睛一亮,繼續問道。
「中上計,守株待兔。」
張布翻出了一張老地圖,上面標註的位置,都是當地的鬧鬼區域,資料是崔無命死後留下的,上面標著龍華殯儀館、漕寶路、林家宅等等。
魔都在民國時期,是整個華夏里最為魚龍混雜的地方,比起羊城過猶不及。
暗殺、處決、陷害、滅門的事數不勝數,從軍閥混戰開始到鬼子入侵,造就冤魂、猛鬼、英靈無數。這些年城市發展一快,用陽氣衝散了大怨之地,但仍有一些怨氣難散的地方。
既然對方奔著鬼事來,那麼這些怨氣難散的地方,碰見對方的概率比殯儀館和公墓要大得多。
聽完三計,常公公一怔,看著張布遞來的資料,上面有很多崔無命的筆記,寫著XXX地鬼事已解決,XXX地猛鬼失蹤等等。
常公公收起資料道:「就三計?沒上計嗎?」
張布聳聳肩:「知己知彼,方有上計。這三計都是針對對方養鬼推導出來的,但那個法師的真正目的我並不知情,上計從何談起?」
常公公眼睛一眯:「雜家看得出來,你有上計,只是不說!」
常公公早就發現張布欲言又止,心中訕笑,這確實是個狡猾的鬼將,但他也同樣具備了傲氣,常公公生前察言觀色無數,怎麼會看不出來?
張布忽然整個腦袋咯嘣一聲轉到了後面,後腦勺那張臉撥開頭髮,盯著常公公:「常長,某有上計,你可敢用?」
那是張布身上寄宿的鬼將——姜別的臉。
姜別臉上毛髮褪去,原本的後腦,變成正臉,是一個陰戾的男鬼,殺氣極重。
常長一怔,他看到那張臉上,游移著一條小蛇,和紋身一樣,似乎到了化龍的地步。
陰龍纏身?果然馬上晉級鬼王了……
「不要給公公裝神弄鬼,公公不吃你這套。」常公公厲聲道,「有什麼好的計謀,快說!」
姜別哈哈一笑:「上計很簡單,投石問路!既然猜測出對方露面是為了養鬼,不妨以此設計,我覺得他肯定是需要一些大鬼幫他達到某些目的。不如將計就計,挑一個未曾露面的大鬼,吸引他過去!證實一下我的推論。」
「未曾露面的……大鬼?」常公公呢喃地同時,看向封心鬼王。
場中所有鬼差,也同時看向封心鬼王。
要說陌生面孔,沒有任何鬼差比得上封心鬼王。
封一刀青筋突爆:「又是本王?!張布,我忍你一次,不想忍第二次!你膽敢再陰我,主子都救不了你!!!」
封一刀一聽,又特麼是跟自己有關,我是得罪你了麼?秦昆都說了,離得遠挨雷劈。還想讓我當誘餌?
那張臉一笑:「大王,我叫姜別,別認錯了。」
姜別說罷,腦袋嘎嘣一聲轉了過來,恢復成張布的模樣,張布恢復了清淡的口吻:「另外,未曾露面的大鬼,不止你一個。我聽說十死獄裡,還關著一條蛇……不知各位,敢不敢將它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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