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一章,就這樣隨他去?

  下注完畢,買定離手。

  這處地下車間改造成的鬥獸台,成了人們釋放壓抑的最好天堂。

  啤酒舉起,起鬨不斷。

  新來的怪物賠率飆升到了1賠2,上一場的獲勝者法罕,賠率是1賠7。

  這樣的評估其實並沒影響賭客的下注。

  「法罕!法罕!法罕!」

  「法罕!幹掉那個大塊頭!」狂熱的男賭客大吼。

  「法罕,這一戰你如果拿下,今晚你想怎麼來都行!」狂熱的女賭客跟著大吼。

  畢竟法罕是老面孔,在『黑巷子』,他最高的成績是4連勝,剛剛第一局淘汰對手沒費多大功夫,所以大多數人覺得,法罕第二局不會有問題。

  「這個法罕很有名?」秦昆看向熟女提亞布卡。

  齊劉海下,提亞布卡的眼睛一彎,笑的如貓兒一樣:「是啊,黑巷子裡,還能戰鬥的馬穆魯克,都很有名。馬穆魯克的前身雖是戰爭奴隸,但也隸屬貴族軍團,傳承到現在,馬穆魯克這個組織中,但凡能打的都是富豪,一旦誰的技藝生疏,就會被這個團體淘汰。」

  提亞布卡瞟了一眼法罕,咧嘴笑道:「法罕是開羅最有錢的布匹商人,戰鬥只是他祖上傳下來的本能,也是他的業餘愛好。」

  秦昆微微錯愕。

  見到打黑拳的,下意識都會覺得他們是窮人。

  為了錢才做這種事。

  但誰能想到這只是某些富豪團體的祖傳愛好。

  秦昆現在才發覺,馬穆魯克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羸弱組織。這是一個兼具財富和武力的軍事貴族集團啊。

  「好了,這一戰,法罕,對陣,我們初次登場的怪物朋友,大家拭目以待!」

  主持人宣布戰鬥開始。

  「叮——叮——叮——」

  鐘聲敲響,法罕看著對面那個魁梧的大塊頭,咧嘴一笑:「不是每個塊頭大的傢伙,都能爬上馬穆魯克的鬥獸台的。在這裡你除了能得到滿嘴的血,什麼也得不到!」

  法罕在說什麼,畸形的怪物是聽不懂的。

  秦昆看到那位黃泉級宿主眼底露出嗜血的表情,心中一嘆。

  「為了——薩拉丁的榮耀!」

  法罕爆喝一聲,朝著畸形怪物沖了過去。看台上爆發出刺耳的嚎叫,所有人的熱血好像被薩拉丁三個字點燃。

  但是,嚎叫聲戛然而止,變成驚呼。

  看台上,那個畸形怪物連殺人的興趣都提不起,面對法罕暴起一拳,打蒼蠅一樣隨時一揮,法罕的胳膊折斷九十度,發出殺豬似的慘叫。

  然後一記手刀打在法罕脖頸,咯嘣一聲脆響,法罕頸骨斜下位移,疼痛順著神經直刺腦海,立即暈了過去。

  「噢——」一片哀嘆。

  看客不可思議地捂住腦袋兩側,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剛剛僥倖押注法罕的賭客無比懊惱。

  主持人都愣住了。

  半晌才宣布結果。

  「獲勝者……馬穆魯克的新怪物……」

  「我們贏了!!!」

  提亞布卡興奮地從賭池了拿出賭金,激動不已。

  秦昆雙手墊在腦後,輸贏都和他無關,道門禁賭,贏了的錢也得捐出去,要麼徒惹因果,見到提亞布卡興奮地將錢遞來,秦昆分了一半給她,另一半朝著輸錢的賭客灑了過去。

  贏了價值1W美刀的埃及鎊,總共是18W,秦昆將9W的埃及鎊灑在天上,本來懊惱的賭客忽然發現天上飄錢了,開始哄搶起來。

  鬥獸台,那個怪物走了下來,走過鈔票雨,來到秦昆面前。

  「我剛聽見你說話了,你不是這裡的人。」

  居高臨下的眼神,2米多的身高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可怕的壓迫力。

  看到那躍躍欲試的眼神,秦昆一笑:「我是這裡的人,但,也是十死城的人。」

  怪物一怔,伸出手:「癸水獄,別人都叫我狂屍。」

  秦昆聽荊棘人提過,狂屍盧比斯。

  「艮山獄,崑崙魔。」

  兩隻手握在一起,一觸既分。

  狂屍開口道:「我來你的家鄉,並不想破壞秩序,只是想挑一些打發時間的對手。」

  秦昆點點頭:「請便,我也沒想干擾你,只是盯著你別越界。」

  二人意見統一後,狂屍道:「你要上台跟我玩玩嗎?」

  「有空去死宮玩玩,在這裡放不開。」

  狂屍咧嘴,有趣的傢伙。

  他準備進行自己的第二戰,秦昆忽然把他叫住,遞上了一杯茶。

  畸形怪物嗅著茶杯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秦昆對這廝的豪邁有些意外,問了一句:「不怕有毒?」

  狂屍擦了擦嘴角茶漬:「毒?蟲後的毒都毒不倒我。這杯陰靈化形的水又算的了什麼。」

  秦昆提醒道:「這是不語茶,喝了可以和當地人說話。繼續吧。」

  多了一項便利,狂屍自然舒坦多了,重新回到台上,頭頂的通風管道又滑下來一個人。

  瘦高,卻肌肉硬朗。

  「泰赫。」

  那人報出名字後,台下又是一陣轟動。

  「『血狼』泰赫!黑巷子7連勝的馬穆魯克!」

  「是泰赫!!!」

  歡呼響起,瘦高的馬穆魯克拇指劃破食指,在手心畫出一隻眼睛。

  那眼睛流著血淚,正是法老之眼!

  「畸形的怪物,我剛聞到了一絲不屬於人類的氣息,就是你吧?」

  微抬著眼皮,泰赫挑起嘴角,小鬍子隨之抖動。

  狂屍的嘴巴張了張,忽然吐出一塊血團,清了清喉嚨:「是的,我是來自放逐之地的惡魔,狂屍盧比斯,記住這個名字。同時,你不是普通人,我就不客氣了!」

  ……

  鬥獸台上,戰鬥不斷。

  狂屍盧比斯確實是有原則的,靈力波動不強的普通人,他都會放一條生路,而稍微有靈力波動的傢伙,幾乎都被打的不知死活。

  泰赫是第一個。

  聽說他是馬穆魯克中的『沙行者』,也就是古代沙漠中操縱黑風暴的巫師。被折斷丟下台,慘不忍睹。

  接下來,黑巷子裡有名有姓的馬穆魯克都跑了出來。

  狂屍盧比斯毫不留情,接連將這些傢伙送往墳場。

  地下的血腥狂歡,變成了屠殺。

  來這裡的人喜歡見血,但是忽然冒出一位太過強大的陌生人,氣氛就有些恐怖了。

  泰赫,賽美尼斯,阿琉德西斯,圖特奈尼,這些耳熟能詳的馬穆魯克先後折戟在此,看台上起鬨的觀眾已經有拔腿離開的跡象了。

  秦昆打著哈欠,這些人確實一個比一個強,但最強的也就是生死道里一流的水平,那位阿琉德西斯,和圖特奈尼,甚至還用上了蜃界,但對於黃泉宿主來說,他們的實力確實不夠看,自己憑著體質都能將其拿下,狂屍也應該一樣。

  只是秦昆一直沒觀察到對方是什麼體質,怎麼感覺還有點越打越強呢?

  「第五場,仍舊是……狂屍盧比斯獲勝!」

  主持人顫抖宣布。

  圖特奈尼可是最高11連勝的強者啊,在馬穆魯克中,但凡連勝16場,就能被冠以『極勇者』的稱號了,怎麼還是輸了?!

  台上,狂屍盧比斯站在那裡,等待著下一個對手。像是一架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

  「還有能打的嗎?沒有的話,今天就到此為止。」

  狂屍說完,看了一眼秦昆,不知道為何,這傢伙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他倒是想找對方過兩招,但第六感告訴自己,還是不要亂來的好。被宰了還得消耗十滴冥河水,不值得。

  狂屍的話沒人響應,大家發現這傢伙似乎不是嗜斗的瘋子後,鬆了口氣,不介意給他讚美。

  車間的玻璃後,一個阿拉伯男子低頭瞟了一眼下方的鬥獸台,對著屋子裡的人道:「卡特冕上,您能親自蒞臨開羅,屬下倍感榮幸。今日確實不湊巧,遇到了這麼一個搗亂的傢伙,您先稍等片刻,我再叫一些人過來,解決了他。」

  屋子裡,是用舊了的皮沙發,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歐洲男子,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沒關係,這裡是墮落天堂,出現嗜斗的惡魔很正常。你手下的馬穆魯克已經很強了,可惜他們並沒有悉心研習黑魂教的法術,否則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歐洲男子在伏案寫作,手稿上是一篇童話故事,字跡優美流暢,手中的羽毛筆卻弄得他手指和衣襟全是墨水。

  男子身邊,一個戴著倒五角星掛飾的男助理笑道:「哈塔卜先生,不要在乎輸贏,台上那個傢伙,不可用常人的實力揣度,那真的是惡魔啊。」

  惡魔?

  阿拉伯男子不解。

  男助理端著酒杯走到玻璃旁,低頭看下:「而且看台上還坐了一個惡魔。」

  「剛剛和盧比斯說話的東方人?他是惡魔?」阿拉伯人不信。

  男助理笑道:「華夏現在鐵板一塊,就因為年輕一輩有他坐鎮。許多黑魂使徒折戟在他手中,他在教內必殺榜上的排名,和范海辛不分先後。」

  獵魔君王范海辛?

  阿拉伯人倒吸一口涼氣,怎麼看都不像啊。

  男助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教宗大人剛都說了,不必糾結,你就別放在心上了。這種傢伙,除非『極勇者』過來,才有機會比一比,否則就算了吧。」

  「那難道……讓他踐踏馬穆魯克的名聲後,這樣離去?」

  「你可以宣稱他也是馬穆魯克的一員。」

  「我做不到!這種事情很丟人!即便我現在尊崇卡特冕上,也不會輕易踐踏馬穆魯克的名聲!大不了,我親自上場!」阿拉伯人義正言辭,「薩拉丁的榮耀不容褻瀆!」

  男助理聳了聳肩:「我估計教廷和幽靈議會的人馬上來了,你還是別出面的好。你們的薩拉丁大人當年本來和十字軍就有矛盾,教廷如果知道你又和我們黑魂教攪在一起,很可能趕盡殺絕的。而且你與我們走得近,聖城的人也不會放過你們。最好還是低調一些……」

  阿拉伯人一嘆,他扁了扁嘴,最終選擇事息寧人。

  「好吧,那,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