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五章,108天一個夢

  購物,也是等待的一種方式。

  丁家已經這樣了,再死就是丁世輝和孫子丁澤宇,丁老闆之前不急,秦昆更不急。哪怕丁老闆急了,自己也沒必要著急。

  好不容易來一次香港,不買些東西回去,對不住這個機會啊。

  給葛大爺、左瘋子各買了一雙鞋,給李崇買了個煙夾,給聶鬍子買了個酒壺,給楚千尋專門打了電話,買了套她指定的化妝品。

  景三生、楚道、寧不為、馬曉花、柴子悅、崔鴻鵠、萬人郎之流,秦昆半熟不熟,也不知道送什麼合適,亂買了些樣子貨,杜清寒、秦雪、鄒井犴、父母、秦明秦亮等等,也買了些小禮品。

  禮物雖小,也1000往上走,人情還沒送到,錢就花超了,秦昆搶來王乾的卡,又繼續血拼。

  琳琅滿目的東西,秦昆見到什麼都想著買點,徐法承、妙善、莫無忌、趙峰、朔月、嬴鳳瑤這種並肩作戰過的同道,也送了些東西以示親近。

  王乾心在滴血,他看上了一塊表,秦昆不讓他買,覺得奢侈,王乾氣急敗壞,好歹金剛符有自己苦勞在裡面,犒勞一下自己怎麼了?

  「胖子,表這種東西屬於男人三大件,你今年才22,還是個雛,別急著把自己打扮的太成熟,活潑一些比較適合你。」秦昆語重心長道。

  王乾臉色漲紅:「我特麼……雛怎麼了?!我符宗秘術五行雀,就是得用童子身施展,先開孔雀屏,後展鳳凰尾,想當年鳳雛也是一代人傑,我以後也是鳳雛。」

  「行了別語無倫次了,符宗祖上不是張角麼,關龐統屁事。再爭你也是個雛。」

  王乾咬碎了牙,伴著淚咽回肚子裡,這黑狗太可憎了!

  晚上11點,回到酒店時,秦昆長舒一口氣,別說,有時候花點錢還挺放鬆的。

  五巍山三人各自回屋,試穿了新買的衣物,王乾埋怨著秦昆剛剛不給自己面子,又怡然自得的拿著手機自拍。

  秦昆躺在床上,手機里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秦先生,先前是我怠慢,今日我孫兒又出橫禍,還望先生關照!急。】

  秦昆微微一笑。

  終於等不及了,秦昆伸了個懶腰:「胖子,再去丁家一趟。」

  ……

  ……

  11點半,丁家莊園。

  時隔一天。

  秦昆和王乾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丁家莊園燈火通明,而且意外的是,傭人們都戴著孝?

  「秦黑狗……我們不會給人撞死了吧?」

  王乾心中咯噔,準備開溜,被秦昆一把拽住。

  「活的好好的。操你的心。」

  丁家後院,一處涼亭。

  丁澤宇果然活的好好的,看見秦昆來了,想激動的叫住他,卻被秦昆看了一眼,立即意會,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丁老闆沒發現其中的貓膩,坐在涼亭里,備有酒水果盤。

  「秦先生,勞煩過來一趟。」

  「無妨。」

  今天丁澤宇出事後,丁老闆心亂如麻,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法子,覺得家裡人披麻戴孝,就能騙過陰差,多給孫兒續陽壽,所以才鬧了這麼一出。

  秦昆天眼早就發現了丁澤宇,所以不著急,丁澤宇走後,他看著愁眉緊鎖的丁世輝,給自己倒了杯茶,淡定地看著對方。

  丁老闆比起前幾日,一下子老了,似乎是孫兒的原因,讓他心情鬱郁。

  良久,丁老闆不知該說些什麼,端起酒杯嘆息:「我丁家,就一支獨苗了。」

  「節哀。」

  丁老闆紅著眼睛:「之前你說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是從哪聽到的?」

  秦昆靠在椅子上,微笑不語。

  丁老闆對峙片刻,敗下陣來:「真的是因為那些東西,才導致我丁家凋零的嗎?」

  秦昆聳聳肩:「丁老闆,如果我說是,那就是騙你,因為我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有些東西,普通人不能擁有,這是實話。」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秦昆道:「30年前,你得到了那些東西,其實是好事,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但你得到了那東西之後,選擇私自保存,可能就是做錯了。否則你一個泅水佬,也不可能生意越做越大,但族人越死越多。」

  丁老闆仰頭一嘆:「或許你說的對。是我貪心了。」

  丁老闆慘笑:「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對人說過。但今日,我想給你講講。」

  「但說無妨。」

  午夜,後院無人,燈光配月色,剛剛合適。

  丁老闆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這些年,每隔一百零八天,我都會做一個夢,第二天,丁家族人就會死一個。我清楚的記得,自己做了一百零一次夢,和丁家意外死亡的人數相同。誰知道這一次,才相隔95天,小宇就出了兩次事,看來下次做夢的時候,就輪到小宇了啊。」

  秦昆一怔,108不是天罡地煞之數嗎,丁家的詛咒,竟然還有警示?

  「你做的什麼夢?」

  「討債的夢,夢裡有鬼,說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每次這一句說完,我就沒法和他對話了,而是夢到一些慘死的景象,死者的模樣全看不起,但和我的族人能對上。」

  丁老闆紅著眼睛:「30年間,我能記得的夢不多了,最有印象的是我兒子那次,我二叔那次,我堂姑母那次。」

  「我兒子捲入火拼,意外身亡。前一天我夢到一個虛影,在砍殺中大喊,讓我救救他,我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那次死的族人會是誰,直到翌日,我兒子慘死的消息傳來,讓我心如刀割。」

  「我父親死的早,二叔對我最為關照,他死的前一天,我夢到一個虛影被兩鬼從樓上推了下去,摔的稀爛。我二叔就是那樣去世的。他一生鬱郁不得志,即便我發達了,給了他很多錢援助,做生意也賠了好幾次,他平素惆悵時,喜歡在樓頂抽菸,那次忽然一陣風把他吹了下去。我回去奔喪時,二叔的遺體已經摔的不成人樣。而且警察不確定他是不是自殺。」

  「還有我堂姑母,她是我發達後,第一個投奔來的親戚,姑父死的早,她寡居多年,養了三個孩子,辛苦拉扯大,來投奔我是為了給她兒子找個體面的工作。她三個孩子都很爭氣,給我的生意出了大力,於是姑母也是我走動頻繁的親戚之一。她出事那天,正要去機場接她兒子和孫女,結果出了車禍,前一晚我夢到的正是一個出車禍的虛影。」

  後院靜悄悄的,丁老闆把故事說完,身子前傾,捏著一顆葡萄發呆:「這些年丁家的事得到許多秘門關注,但無人能解。秦先生,你可以嗎?」

  秦昆並沒回答,而是反問:「那你就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嗎?」

  「我想過!」丁老闆低聲道,「五年時間,發生過十幾次巧合後,我就知道丁家出了問題。但之前丁家族人聯繫的少,我並不知道十幾次噩夢都應驗了,所以沒去關心過。後來有高人給我解惑,說我得了不義之財,必須捨棄。我棄了,也捐了,都沒用。丁家的人還是一樣的死。」

  丁老闆頓了頓,狐疑道:「秦先生自始至終都沒問過那些東西我取自哪裡,想必已經知道了?」

  秦昆點點頭:「是的。海底船墓。」

  丁老闆點點頭:「沒錯。那些不義之財,我都取自一座海底船墓,30年前,一個外國人邀我入伙去海底探墓,我是拒絕的,他們卻說我能得到想像不到的財富。我經不住這種誘惑,入伙了。去了那個墓後,我是存了私心,將一些財寶偷偷藏在某處,沒有上繳給外國佬。但誰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秦昆喝茶,丁老闆卻在喝酒,悶酒最容易醉,喝完後也容易吐真言。

  丁老闆保證自己今晚沒有隱瞞和欺騙,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他不想看到丁家唯一的獨苗死在自己面前。

  「秦先生,救救我丁家……」

  微風吹來,秦昆點了根煙。

  如果丁老闆說的是真話,那些不義之財既然已經棄了或者捐了,沒道理還有詛咒纏身吧。

  「你真的棄了或者捐了?」

  「真的!沒留一件!」

  「有沒有一些東西,是你私自藏下後,轉送給他人的?」

  「沒有!而且我展覽室那些藏品,都是後來搜集的,和船墓無關。」

  丁老闆沉默了一會,忽然一愣:「等等……秦先生意思是,那些東西只要我棄了或者捐了,這事就能解?」

  秦昆點點頭:「按理說可以。既然是討債的,最好的方法是還回去。其次是棄了或者捐了,將詛咒轉嫁給他人。但你的詛咒似乎還在,所以我懷疑,討債鬼真正想要的東西,你還留在自己手裡。」

  丁老闆沉思:「它真正想要的東西,我還……留在手裡?!嘶……秦先生可否在莊園小住幾日,我再細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