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零章,今晚夜襲

  屍嘯成海,凶浪滔天。

  不戒和尚一句話激起了殭屍們的戰意,隨後,一條條口令傳達了下去。

  對於指揮,不戒和尚有強大的統率力。

  散亂的殭屍們動了起來,不戒和尚溫吞的命令,成了執行殭屍們最熱情的期待。這一刻,一盤散沙被不戒和尚攥在拳心,捏成一團。

  不死民最為好戰,這是常識。

  活夠了,又不懼痛苦,他們的情緒需要發泄。

  宣洩的方式,不外乎三種,破壞,殺戮和性,他們大多數人,身體殘缺,做不到第三,只有前兩者能讓他們覺得痛快,覺得自己還活著,有宣洩的權利。

  所以表現的異常積極!

  秦昆自問他是個莽夫,也沒見過號召力很強的同道,但見到不戒和尚的風度,不由得怔住。

  霸氣?

  自信?

  上位者?

  他是個和尚啊,這種號召力是修煉出來的?

  左近臣站在秦昆旁邊,看見不戒和尚在下命令,得令的殭屍們喜不自勝前去準備,他對著秦昆道:「現在知道,幾十年前,截血教的可怕了吧?和楊慎一樣,萬海童是天生的領袖。哪怕他是一隻僵。因為楊慎看出了不戒和尚的可怕,所以必須將他禁足。但楊慎沒想到,萬海童能影響到北派眾人。」

  秦昆後背流下冷汗。

  見識到了。

  當年北派,連祭家家主喬山涼、鍾家家主柴子悅都在聽他的命令,這種號召力,已經近乎蠱惑了。

  「他怎麼做到的?」秦昆發現王乾、楚千尋幾人都躍躍欲試,低聲問道。

  「屍調的一種,屬於『咒字卷』的一類,但是比較神秘。所謂咒,以音為主,紋為輔,音代表著思想的傳達,『擬天音行咒,請諸天神佛護法』,說的就是咒語。至於紋……」

  左近臣努了努嘴,「萬海童站在那裡,就是咒紋。他就是殭屍們的圖騰信仰。」

  秦昆聽過三十六卷天書的故事。

  茅山所傳三十六卷天書中,上三卷之一,就有『咒字卷』。

  茅山的天書等級分明,上三卷,中十二卷,下二十一卷。

  他的『陣字卷』,和南宗北派的天書,都屬於中十二卷。

  酆都門客的『門字卷』,寒石村老廟祝的『棺字卷』,則屬於下二十一卷。

  天書是系統的修煉功法,一些道術其實都是天書的分支。

  比如茅山的『太乙九煉』、薩滿的『請仙上身』,出自上三卷中『臨字卷』。說白了,那些玩筆仙、碟仙的,也是『臨字卷』的末枝小技。

  而趕屍、催魂、醒魂這種小門小道,則都是『咒字卷』的末枝。

  屍調也是其一。

  傳聞屍調,能溝通體內三屍蟲,讓三屍蟲興奮或者痛苦。

  三屍蟲是什麼?有人說是神經元,但現在也沒有具體的說法,神經元這種科學印證是最接近的。

  人的身體行動,是腦袋傳達給身體各部神經元後,再由神經元控制,指揮著身體的,而高深的屍調,直接越過大腦,直接讓指揮別人的神經元感到興奮,明明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體卻躍躍欲試,這就是咒。

  不戒和尚的命令和咒語一樣紮根在眾人腦海,這已經超出秦昆的理解了。

  「胖子,你激動什麼?」秦昆看著王乾道。

  王乾咂舌:「多好的試手機會,今夜必定是大戰,能吹好多年!不說了,我去準備了。」

  王乾、白一、趙峰都決定今晚要入場,前去找不死山的飛僵們搭把手,楚千尋和朔月對視一眼,也告辭去準備。

  議事廳的人越來越少,左近臣對秦昆道:「有什麼感覺嗎?」

  秦昆苦笑:「這群傢伙怕是瘋了吧?那幫巫妖有槍啊。就算沒有,身體也強悍的可怕。他們這麼興奮幹嘛?」

  「我之前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惜和你所處的環境不同。否則你應該會理解老夫,為什麼要殺掉楊慎了。他當年也瘋了,帶著那幫蠢貨一起瘋。在發現截血屍的煉製之法後,居然妄圖長生。可惜發現背後是萬海童在蠱惑後,楊慎清醒了,只是為時已晚。」

  秦昆警惕:「你別解釋啊,咱倆的情況根本不一樣。而且葛大爺就很正常。」

  「眾人皆醉我獨醒,本質上是一樣的。」左近臣撇撇嘴:「至於葛老匹夫,那是智商不夠,陽氣太足,楊慎以鬼上身來錘鍊陰魂,不願帶他玩。他陽氣重,陰氣少,死後剩下不了多少陰魂。」

  左近臣在說什麼,秦昆一懂半懂,只能聽出他是嘲諷葛戰,便沒多話。

  終於,殭屍們走的差不多了,不死山、天山雪寨、火州冥城、樓蘭死國,所有的飛僵、毛僵都接到了任務,為夜襲做準備。

  議事廳里,忽然間崔鴻鵠髮現了秦昆,和身旁的老者。

  「師……師公?!」

  崔鴻鵠肅然起身,來到左近臣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左近臣冰冷道:「課業如何?」

  「回稟師公,一言律已精通,槍棒言還一知半解……」崔鴻鵠慚愧道。

  左近臣冷哼一聲:「我是說學習成績。」

  崔鴻鵠一怔,眨了眨眼睛:「按照師父要求的,沒敢考太高,功課都是S級,年紀前10,明年能上重點高中。」

  頓了頓,崔鴻鵠低聲道:「免學雜費,還有補助。」

  左近臣臉色緩和了些:「嗯,好孩子,起來吧。」

  屋子裡,不戒和尚聲音忽然一頓,看了過來。

  目光複雜,良久,化為平淡一笑:「阿彌陀佛,不戒見過左玄儒。」

  「萬海童,你還是那麼年輕。沒想到葛戰會把你放出來。」左近臣帶著唏噓。

  不戒和尚一笑:「心魔已去,自然自由。玄儒以為不妥?」

  左近臣搖搖頭:「那倒沒有。當年的截血教從開始到結束,我都看在眼裡,錯不在你。庸人自擾罷了。」

  不戒和尚點點頭:「謝左玄儒理解。」

  旁邊,帶著金冠的老僵作勢要走,左近臣開口道:「闞浮幽,去哪?」

  「左判官,本王可從沒壞你們陽間規矩,我去哪,你管得著嗎?」闞浮幽冷笑,大步離開。

  左近臣示意不戒和尚繼續忙,對著秦昆道:「把鴻鵠帶上,今晚你們也去夜襲,我來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