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容閒舟這種做為繼任晉王培養的人,晉王就算性子再溫和,也會教他一些權謀,而容閒舟本人更是聰明絕頂,當他想要沉下心來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那麼必定就會算計到纖毫。
葉淡煙單手支著下巴道:「世子,我怎麼覺得你以前有扮豬吃老虎的嫌疑?」
容閒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道:「你又調皮了,居然罵我是豬。」
葉淡煙的嘴角抽了抽,她這一次可真沒有罵他的意思,她輕輕一笑道:「我是覺得我以前還對你不夠了解。」
容閒舟拿著茶盞輕抿了一小口,然後朝她看了過來。
此時兩人對坐在屋中小几之上,油燈的光線昏黃,照在他的臉上,在這夜色里透著一種難言的詭秘。
他輕湊到她的面前,嘴角微揚,那雙極致好看的鳳眼這分更是亮晶晶的,他溫聲道:「還不夠了解嗎?要不我們再試一下?」
葉淡煙愣了一下,一時間沒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卻已經起身將她打橫抱起,她下意識地就伸手摟著他的脖子。
她眨著眼問:「怎麼了解?」
容閒舟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如玉雕成般的臉上透著幾分魅惑,微薄的唇邊綻邊淺淺笑意,一雙眼睛幽深無比,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眼裡翻騰。
葉淡煙看著他的喉結輕輕滾了滾,他看著她低低地道:「當然是從身到心的了解。」
他將她放在床上,輕解她衣裳上的衣帶,聲音暗啞低沉:「你難道就不想嗎?」
葉淡煙總覺得他的這句話有些一語雙關,還有那麼一點不太正經,但是這一分不正經,在她看來卻並不重要,在這種時候,需要個屁的正經!
今夜發生了這麼一件大事,他們知道後續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掃尾,但是沒關係,那些尾不管怎麼掃,都要等到明天。
而今夜折騰了那麼久,神經一直都緊繃著,葉淡煙覺得,這個時候該好好放鬆一下,這樣明天才能用最清醒的頭腦來處理這件事情。
他們在這裡「放鬆」,飛鳳公主卻無論如何也放鬆不下來,她整個人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
她匆匆趕回那間宅子,讓人把阿根喊過來問話。
侍衛有些為難地道:「公主,阿根已經死了。」
飛鳳公主記得她離開的時候阿根還好好的站在院子裡,當時她走得匆忙,沒空顧得上管阿根的事情,但是她知道,這裡的暗衛會想辦法保護阿根的安全。
飛鳳公主皺著眉頭問:「死呢?他好端端的怎麼會死?」
暗衛回答:「公主出去之後,有人潛進了院子,殺了阿根。」
飛鳳公主的面色極度難看,暗衛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硬著頭皮道:「看那身形,似乎是容閒舟。」
飛鳳公主伸手重重地拍在案上,深吸一口氣道:「容閒舟!竟又是容閒舟!」
她此時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評價容閒舟了,在那樣的情況下,容閒舟竟還敢潛進院子裡來殺人!
是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容閒舟會趕緊想辦法回驛館,當時院子周圍的守衛反而是最松的,於是也就給了容閒舟可乘之機。
她這會已經不知道該誇容閒舟心思縝密心理素質好,還是該罵他奸滑狠辣,竟能在那個時候還能顧及到這些。
阿根如果還活著,以葉淡煙帶阿根回京城,以及容閒舟從柏無雙那裡把阿根救出帶回晉州驛館的事情,只要阿根一口咬定,他是容閒舟和葉淡煙授意來害太子的,哪怕這中間有再多的破綻,她也能想辦法把這事給扣在他們的身上。
可是現在阿根死了,再加上容閒舟之前到京兆尹那裡報了案,立了檔,就已經將他們完全摘了出來。
這事從本質上來講,也算是死無對證。
飛鳳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她到晉州之後,和她鬥法的基本上都是葉淡煙。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葉淡煙的身上。
就算世人都說晉王府的世子是難得一見的少年天才,是集智計與手段於一生的利害人物,她都沒有太將容閒舟放在心上。
這一次進京之後,飛鳳公主也一直只把葉淡煙當成是對手,卻沒有想到,容閒舟竟在這個時候給了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給她上了生動的一課。
飛鳳公主這才知道自己錯了,她低估了容閒舟!
正因為低估了容閒舟,這才會造成眼下這樣的局面。
飛鳳公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道:「晉州有了一個葉淡煙也就算了,還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容閒舟!」
還有一個容玉雪!
容玉雪顯然是他們三人中最為薄弱的一環,但是卻有著最為可怕的武力值。
他們三個一條心,簡直就是銅牆鐵壁,簡直就讓人沒有下手啃的機會。
飛鳳公主伸手按著眉心,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暗衛在旁有些擔心地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飛鳳公主低低地道:「我沒事,我只是恨!」
她此時氣到極致,竟連時刻放在嘴邊「本宮」的自稱都改了,她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她還能不能保住她的公主之位。
她去晉州之前一直過得順風順水,去了晉州之後,整個人的走勢卻成了一塌糊塗。
她覺得她遇到葉淡煙和容閒舟這樣的對手,是她自己太過倒霉。
而這件事情從根本上來講,她覺得她過於急躁了,這兩人原本就是極厲害的人物,她再那樣急躁,又哪裡還有勝出的機會?
阿根這步棋原本極為隱秘,她安插的也相當的好,但是卻還是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