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青年又說:「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活路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拼一回?難道大家都要在這裡等死嗎?」
當即便有人附和道:「我也跟你進京!」
「我也要去!」
「我也去!不能讓我當家的白死!」
百姓們的情緒一被煽動,這會也覺得反正是活不了,還不如去拼一回,於是紛紛加入。
這個縣城此時能跟著去的有一千餘人,他們全部都跟著葉淡煙和容玉雪進京。
於是她們從縣城裡出來的時候,原本只是葉淡煙和容玉雪兩人,就變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他們一路往京城的方向走,加入他們的人數就越多。
這一次受災的人數眾多,跟著葉淡煙進京的得有萬餘人。
這些人的身上都帶著至少一個靈位。
這些靈位都是他們晚上自己用刀刻出來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名字,刻的刀工也是千差萬別,一人一個樣,卻都透著心酸。
葉淡煙平時是個喜歡折騰的,經常沒個正形,但是這一次卻格外的安靜,她這一路上都在想問題,想著要怎樣才能將這些人毫髮無損地帶進京城。
於是當他們路過各地的縣衙時,她都會過去一趟,她出來的時候總能帶上幾個捕快或者衙役,他們護著這一群人一起京城。
這裡離京城並不算遠,走路也就三四天的路程,帶著這些人會慢一些,需要走上五六天才能到。
這樣的人數從本質上來講是相當可怕的,這一路過來遇到了飛鳳公主派出來追殺葉淡煙的士兵,他們看到這一堆衣著縷爛的百姓,直接攔下來盤問。
這些盤問者若是態度好,葉淡煙就跟他們好好說,若是他們動手打人乃至殺人的話,葉淡煙就直接動手殺人。
他們從晉州帶過來的侍衛,有些還沒有進京的,也混在這群百姓中, 一邊保護葉淡煙一邊進京。
葉淡煙也認出了那些侍衛,讓他們去收集水庫決提的證據,她的運氣不錯,找到了看到掘開水庫堤壩的目擊證人,她知道有了這些證據,她這一次進京還能給皇帝送一個大驚喜。
飛鳳公主在連著找了葉淡煙五六日之後,心情就越發暴躁,找的時間越長,要抓住葉淡煙的機率就越小。
最重要的是,京城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容閒舟已經進了京。
容閒舟一進京,就意味著她這一次的計劃失敗了一半,所以殺葉淡煙就不容有失。
她這會聽到侍衛來報,這一次因為水庫決堤而毀了家園的百姓打算進京告狀,她的眉頭就直皺。
這些泥腿子活夠了吧?居然還敢進京!
他們要是進京了,皇帝站在他的立場,是一定會處理她的。
所以她絕不允許這些人進京。
她立即讓人去攔,在她看來,這些泥腿子沒什麼見識,這種人只需要派人嚇上一嚇,自然也就散了。
只是她的這個打算這一次註定落了空,她派出去的那些侍衛急匆匆地過來回報:「公主,他們瘋了,根本就不怕我們的恐嚇!」
他沒有說的是,為首的那個人口才甚是了得,三言兩語就說得他們一起過去的侍衛站在了那些百姓的那邊。
他是看情況不對,趕過來找飛鳳公主報信的。
飛鳳公主怒道:「他們這是瘋了嗎?都不想活了嗎?」
那侍衛回答:「他們說他們家裡人基本上死了個七七八八,家裡的錢財都被水沖走了,米糧更是全部都泡壞了,地里的東西也全部沖毀了,他 們已經沒有活路了。」
飛鳳公主的臉上透出了猙獰:「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進京城的,葉淡煙和容玉雪很可能會毀在這些人中間!」
「所以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百,將這些人全殺了!」
那侍衛聽到飛鳳公主的話有些遲疑:「公主,這樣做怕是太好吧!之前水庫決堤,還能說是意外,現在一下子殺了這麼多的人,這事若是鬧開,對公主的名聲怕是不太好。」
飛鳳公主冷冷地道:「本宮是在執行皇上的旨意,這些老百姓是聚眾造反,他們都要造反了,自然不需要再對他們手下留情!」
她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侍衛卻聽得遍體生寒,這麼多的人她說殺就殺,不帶一絲猶豫,真的是太狠了!
侍衛有點反感執行這樣的任務,但是卻又不能不執行。
侍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打算帶著人去攔葉淡煙一行人。
飛鳳公主卻將他喊住:「這些百姓突然聚集在一起,本宮懷疑是葉淡煙的手筆,本宮和你們一起去!」
只要能殺葉淡煙,飛鳳公主就不惜一切代價!
葉淡煙現在帶的人多,要找到他們實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們過來的時候,葉淡煙正在給那些百姓分餐,他們來的動靜太大,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葉淡煙的眼睛微微一眯,她一看這架式,就能猜到飛鳳公主的決定。
對於飛鳳公主這個對手,葉淡煙在晉州的時候就有了充分的了解,這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
葉淡煙緩緩站了起來,她身邊的百姓眼裡滿是慌亂,這一次來的人實在是太多,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可怕。
葉淡煙淡聲道:「大家別怕!」
怕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想辦法面對這一切。
她之前就知道,飛鳳公主遲早會找上門來,所以真沒什麼好怕的。
她給容玉雪使了個眼色,容玉雪會意,立即站在她的身邊。
這一次的事情,對容玉雪的觸動也很大,她也難得變得沉穩懂事起來。
飛鳳公主策馬過來,她身邊人侍衛首領便大聲喝道:「爾等聚眾於此,速速回歸本籍,否則等同謀反,革殺勿論!」
飛鳳公主此時過來帶了兩千餘人,可謂是聲勢浩大。
這樣的聲勢,再加上他們話里的意思,足以把尋常百姓嚇得發抖。
只是這些百姓跟著葉淡煙之後心理素質都好了不少,此時聽到這話雖然心裡有些怕,卻並沒有散,而是齊刷刷朝葉淡煙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