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折損,元氣大傷

  晏玉道知道,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他若還纏著不放,其實也不過是拿他手下的命去填。

  他不是個好殺之人,所以此時抽身是最好的選擇。

  曲由懷聽到兩人的對話後問:「晏公子在月城還有布置?」

  「已經讓他們撤了。」晏玉道答道。

  曲由懷卻急了:「你怎麼能讓你的人撤掉?這麼好的機會,容閒舟在明,你們在暗,刺殺他絕對是天賜良機!」

  晏玉道的眸光里添了幾分冷意:「當初曲將軍有十萬大軍在手,都沒能把握住機會,我那區區幾個門人又哪裡來這樣的本事?」

  曲由懷立即跟他算舊帳:「當初若不是你阻我,容閒舟根本就不能活著進月城!」

  「你真以為容閒舟只帶了那點人進的月城嗎?」晏玉道淡聲道:「他當時還有數百暗衛散入陳州,你若派去的人少,必定會被他殺光,若是派去的人多……敢問曲將軍,這事傳出去,你還要臉嗎?」

  曲由懷被他這句話一頂氣得不輕,晏玉道又道:「再說了,曲將軍當時也沒聽我的安排,還不是由得曲小姐下毒殺容閒舟?」

  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完全亂了晏玉道的布置,所以他這會說起這件事情時不自覺地也帶了三分怒意。

  曲由懷的臉色有些難看,晏玉道又道:「我一直覺得以武力而屈人之兵實屬下策,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這一次調容閒舟來陳州,我做了諸多布置,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陳州,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被曲將軍打亂了。」

  「今日和曲將軍說起這些事情,不是我要與曲將軍算舊帳,而是提醒曲將軍,這世間諸事很多不由我們掌控,當初我勸不了曲將軍,如今曲將軍也莫要打我的人的主意。」

  曲由懷的心事被道破,臉色有些難看,冷聲道:「我們都是在為皇上做事!只要能完成任務便好,不論手段。」

  晏玉道淡聲道:「曲將軍的十萬兵馬都做不到的事情,我那屈屈數百門人又如何做得到?就算曲將軍高看了我,也不必如此看輕你自己。」

  曲由懷:「……」

  單論口才,曲由懷本不是晏玉道的對手,更不要說現在晏玉道處理主導地位。

  曲由懷眼裡的陰毒更濃,晏玉道的眼裡透著幾分寒意:「我與曲將軍從一開始就理念不和,眼下業已安全,我先行一步,曲將軍保重!」

  他此時雖然動了怒,卻依舊是風度不減。

  曲由懷的臉色著實難看,喝道:「晏玉道!」

  他這話一說出口,他身邊的親衛便拔刀指向晏玉道,他們一動手,晏玉道身邊的幾位門人也拔了刀。

  晏玉道緩緩轉身:「曲將軍這是想做什麼?」

  他這麼一問,身上的氣勢不再溫和,透著凜凜的寒氣。

  曲由懷突然想起來,他身邊的親衛這一路折損不少,但是晏玉道帶著的那幾位門人卻一個都沒有少。

  且這一種都是晏玉道在照顧他,此時若是真的打起來,他又身負重傷,怕是一點便宜都討不到。

  曲由懷便又笑了起來:「我是想說,現在天色已晚,附近也沒有什麼住處,晏公子這會離開怕是要受累了,還不如等明日是天亮了再走。」

  晏玉道淡淡一笑道:「多謝曲將軍美意。」 .

  他說完已經帶著他的門人走進了風雪之中,曲由懷的臉色更加難看。

  晏玉道出去後,寶姝抱怨道:「公子,你就不該習慣著曲由懷,這間破廟還是我們找的!公子憑什麼讓著他?」

  「我不是讓著他。」晏玉道輕輕一嘆後道:「只是不想和他再呆在一起橫生事端。」

  他早已經在心裡把目前的局勢想了一番,知道現在曲由懷的處境,他救曲由懷不過是因為道義,再呆下去卻會被曲由懷拖累。

  寶姝想不透這些,還在為今晚在何處落腳的事情擔憂。

  晏玉道又問道:「我們這一次在陳州折了多少人馬?」

  寶姝在心裡算了一下後道:「得有一百來人。」

  「居然折損了這麼多。」晏玉道長長地嘆了下一口氣道:「這隻怕是有史以來折損人數最多的一次了。」

  寶姝忍不住道:「都怪葉淡煙太過陰險。」

  晏玉道卻道:「這事不怪她,我們要殺她,她總不至於站在那裡乖乖讓我們殺,說到底,不過是我技不如人轉動了,我還是小看了她。」

  他說到最後幽幽一嘆。

  在這世上,讓他一再摔跟頭的人著實不多,能得他這樣評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寶姝輕撇了一下嘴道:「她把公子害得這麼慘,公子竟還在為她說話!」

  晏玉道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他手裡拿著一根髮帶有些出神,這根髮帶是他第一次見到葉淡煙時和她鬥法時從她的身上順來的,他當時順到她這根髮帶時還有些沾沾自喜,如今再看到這髮帶,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寶姝在旁看到了,問道:「公子,這根髮帶哪來的?」

  晏玉道將髮帶收起來道:「我看過輿圖,前面十里左右便有一個村子,我們今夜去那裡投宿。」

  寶姝有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卻終究沒有再問。

  他們這一次損失巨大,這會所有人情緒都有些低落。

  晏玉道騎在馬上,看著漫天的風雪,思緒卻有些翻飛,這會也不知道葉淡煙在做什麼,是否在嘲笑他的自大和失敗?

  被他惦記的葉淡煙這會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容閒舟忙給她披上一件披風:「讓你不要到處亂跑,這會著涼了吧!」

  葉淡煙笑嘻嘻地道:「是啊,我該聽世子的話的!只是我現在病了,世子是不是更應該好好憐惜一下我?」

  容閒舟懶得理她,只道:「玉雪比你還閒不住,你拘著她一點,不要讓她惹事。」

  葉淡煙笑道:「我明明乖得很!」

  容閒舟覺得乖這樣的字眼是無論如何也用不到她的身上,只是這會見她那張依舊清瘦的小臉,心裡又有些心疼,便道:「我還是讓大夫再來給你把把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