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仁斌想做出其他的安排,這一次卻是連如廁都有王府的侍衛跟著,打的還是保護他的施號,他就算是探聽點消息也做不到。
只是這裡必定是他的主場,他終究還是尋到機會去探聽外面的消息,得知管事離開後還沒有回來。
對施仁斌而言,此時沒有消息應該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葉淡煙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商戶之女,如何與飛鳳公主那種自小生長在陰謀堆里的人玩陰謀?
他也堅信自己在今日之事的布置上是妥帖的,這樣隔空交鋒以他多年的經驗又怎麼可能會輸給葉淡煙?
施仁斌這麼想之後心裡氣順了不少,只是這樣等在這裡實在是難受,容易的各種慘敗看著也格外的扎心。
好在時間上並沒有葉淡煙估算的那麼久,在子時末刻施府外響起了馬蹄聲。
在場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然後施仁斌就看見管事從外面走了進來。
施仁斌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管事此時回來足以讓他心安,應該是事情已經擺平。
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笑容:「今夜你辛苦了!事情辦得如此?」
管事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施府的心腹,那是施府真正的精銳。
管事看了他一眼後回答:「一切順利……」
施仁斌一改方才的擔憂和沮喪,忍不住笑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順利便好,你是府里的老人,你做事我放心! 」
管事再次看了他一眼,笑容已有些難看,便輕低下了頭。
施仁斌又問道:「公主何時會來?」
管事回答:「此事小的也不知曉,公主的行蹤是斷然不會跟我等說的。」
施仁斌點頭:「也是,公主是何等身份,自不需要向你解釋這些。」
他說完對著葉淡煙的方向輕呸一聲,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能有什麼本事?
晉王的面色卻已經變了幾變,看著施仁斌道:「你方才說什麼?你已經投靠了飛鳳公主了嗎?」
施仁斌在知道飛鳳公主已經收下他的銀錢後,他心裡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當下便道:「什麼叫投靠飛鳳公主?她本是正兒八經的皇族,是攜皇上旨意而來的天使!」
晉王的眉頭微皺,施仁斌又道:「至於你,不過是個異姓王,若皇上容得下你,你便是晉州的王,若皇上容不 下去,你還在這裡負隅抵抗,那就是亂臣賊子!」
晉王的眼裡有了幾分怒氣:「施仁斌,本王待你不薄!」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施仁斌的下巴微微抬起:「什麼叫你待我不薄,就晉州這貧瘠之地,你雖然是一介王爺,其實還抵不得南面的一個城主富庶。」
「你嘴裡天天說著仁厚二字,其實是再蠢不過的蠢蛋!我跟著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布政使,手裡掌過很多錢糧,但是若都按你的規矩來,我只怕早就餓死!」夜夜中文 .
此時撕破臉,施仁斌一改方才的溫厚的模樣,露出鋒利的爪牙,整個人看起來透著涼薄之意。
晉王咬著牙問:「你身邊一方布政使,自然要為一百姓考慮,哪裡只能想一已之私?」
施仁斌冷笑:「人都是自私的,我且問你,若沒有半點好處,我天天累得像狗一樣有意思嗎?」
晉王的眼裡已儘是憤怒,葉淡煙在旁聽著倆人的對話,她在心裡默默同情晉王一回。
晉王寬厚,而施仁斌卻是那種極擅經營的小人,今夜她在布置這些事情的時候,晉王還不太願意相信施仁斌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施仁斌又道:「於整個帝都來看,一州的布政使已經是最大的官了,其他州府的布政使若是做得不錯,還有回京入閣的可能,可是晉州的布政使卻是沒有這個機會的,這個官已經做到頭了!」
晉王看著他問:「你當初為官就只是為了升官嗎?」
「做臣子的,哪個不想位極人臣?」施仁斌大聲道:「武將都想封侯,文臣都想拜相!」
「可是你們這些蕃王,一個個把持一方的朝政,占據著最好的位置,後來之人,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只能被你們按在地上踩,永遠也不可能達到你們的高度。」
「所以在我知道皇上動了撤蕃的心思時,我就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這樣的機會,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到此時我也不瞞你,我其實早早就和朝中有聯繫,你們以為我現在才投靠飛鳳公主,實則是大錯特錯,我早在去年就已經準備了一筆銀子送進了內閣!」
「與那些銀子一併送去的,還有晉州的山川地理圖,以及官員的分布圖!這一次飛鳳公主過來,我不過是走個明路罷了。」
「還有你們也著實可笑,居然還派人伏擊游潛,公主對我從不懷疑,那日過來不過是陪你們演一齣戲罷了!」
「事到如今,晉州再無可用的錢糧!晉州此時雖還未亡,卻已經離亡不遠!」
這番話一說完,他只覺得心裡暢快之至,眼裡的得意與傲慢幾乎無法掩飾。
場中很靜,所有人都看向施仁斌。
朱榮帶著一眾官差伏倒在地道:「大人英明!我等願誓死效忠大人!」
王府的眾侍衛則看向晉王,眼裡有些迷茫。
正在此時,施弄月從後堂走了出來,她有些傲慢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後看向晉王道:「王爺,你當初讓世子舍我而娶了葉淡煙,絕對是最錯的決定。」
晉王看了施弄月一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父親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一直都知道。」施弄月回答,父親並未瞞過我。
晉王的眼裡滿是失望:「王妃待你一直有如已出,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嗎?」
施弄月咬著牙道:「王妃從來就沒有真正對我好過,她若真心對我好,就斷然不會讓葉淡煙嫁給世子!我在王妃的眼裡,從來就只是安撫我父親的旗子!」
這話她以前不說,不代表她心裡不清楚,到如今,卻再不需要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