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子澄就像一個暖爐,烘得她渾身熨貼又舒暢,被迫埋在他堅實溫暖的胸膛,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她實在是打不起推開他的精神。
她沒什麼誠意地嘟囔:「王爺,您是坐懷不亂之人,不會見色起意,可我不是哦……」
方子澄聞言低笑了一聲,整個胸腔都跟著淺淺震動。
「本王怕你不成?」
他實在太像個火爐,暖洋洋地很快就驅散了令狐芷周身的寒涼,讓她昏昏欲睡起來。
唔……冬日果然適合抱在一起取暖呀。
不如,就沉溺一回吧。
第二日醒來後,令狐芷感覺好了許多,她體質特殊,肩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
不過身體上一輕鬆,昨夜丟掉的羞恥感、矜持感就都回來了,回想所作所為,整個人都尷尬到縮了起來。
睡一張床就算了,竟還滾到了一個被窩去。
方子澄發現異樣,有點擔心:「怎麼了?又哪裡不舒服嗎?」
「唔……」
她假裝囈語未醒。
方子澄看了她一會兒,就輕手輕腳地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先起床了。
這日,洛氏身上的疹子終於消退,太醫院也宣布侯夫人所患並非天花,而是誤食了一種名為「奉草」的毒藥,才招致此無妄之災。
太醫們一得出結論,圍著侯府的禁衛軍就撤了,按理說,今日太醫便可退去,且令狐甲也該去上朝了。
可令狐宏宇傷成那樣,令狐甲哪裡還有心情上朝,就連洛氏,知道消息後也是心悸發作,又病倒了。
幾個太醫圍在令狐宏宇病榻前,面面相覷之後,就推了個代表出去。
那代表對令狐甲拱手道:「令狐侯,說句心裡話,能做的事情,我等已經都做了。只是三公子身上這毒呀,實在無能為力。」
「怎麼會,諸位大人都是我梁朝最好的醫者啊,若是諸位都沒有辦法,我宇兒可怎麼辦?諸位大人吶,我家宇兒是個好孩子,他還年輕,一輩子應該還很長,諸位救救他吧。」
「侯爺,非是不救,實是無能啊!」那位代表無比惆悵,「三公子這一身的外傷內傷都還好說,身上這毒,我們卻是真的束手無策。說實話,若無那幾枚金針護住他心脈,我們幾個糟老頭子甚至連給三公子處理傷勢的機會都沒有。」
徐奉御是太醫院之首,是最自持身份的,此時卻也出來說:「侯爺若是真想救三公子,不如去請這位下金針的人來試試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令狐甲這才想起令狐芷來,令狐芷是楚臨淵傳人,甭管如何,請她來看看令狐宏宇也算是碰碰運氣。
現在太醫們都說那金針刺的關鍵,令狐甲就懷疑這是令狐芷的手筆了。
畢竟那時候現場就只有令狐芷和令狐宏宇二人,若不是她,還能有誰?
之前急著守兒子沒想起來,現在太醫們一提,他就想起來了——他昨夜就讓令狐雲斕去請人了,怎麼竟然到現在還不見人?
「來人……」
令狐甲很快知道了令狐雲斕昨夜在吹夢軒幹的好事,人叫來就先賞了她一巴掌。
最疼愛的女兒又如何?比起兒子來,到底是不如的。網 .
令狐雲斕昨夜被方子澄不冷不熱地罰了一通,今日又挨令狐甲一巴掌,而這一切全因為她罵令狐芷,她委屈地差點嚎啕大哭。
「你還有臉哭,我昨夜讓你去請芷兒過來給宇兒診病,你為何無緣無故就去罵她?」
「三哥本來好端端的,卻忽然變成這個樣子,那地方昨夜又只有她與三哥,不是她還能是誰?父親,那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何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看不清?」
「住嘴!你竟還不思悔改。那是你親姐姐!」
「我阿姐早就過世了,我沒有那樣狡詐卑鄙心狠手辣的姐姐。」
令狐甲氣抬腳就踹倒了令狐雲斕,他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日裡著實是太慣著你了。」
不多時,令狐芷與方子澄終於來了。
令狐甲一見令狐芷,就衝上去拉住她的手:「芷兒,宇兒身上的金針可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怎麼了?」
令狐甲頓時激動起來:「這麼說,你可是能治宇兒身上的傷,解他的毒?」
令狐芷正要開口,方子澄卻忽然拉著她的手,將她扯回了身邊。
「太醫呢?」
他語氣很淡,但意思很明顯,治病救人自有太醫,用不著他的王妃。
令狐甲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惹到方子澄了。
「是了,芷兒你傷勢如何?」
他瞬間慈父附體,拉著令狐芷噓寒問暖了起來,仿佛剛剛問她能不能為令狐宏宇診病只是大家的錯覺。
令狐芷其實挺感動方子澄對她的回護,但這種虛假的關愛就有點消受不起了。
令狐芷也不說話,只甩開他的手,走過去檢查了一下令狐宏宇,又問了問留守的太醫一夜間用了哪些藥。
都了解過後,才靜靜看著令狐甲:「父親,我有話說。」
令狐甲明白過來,當即對太醫們拱手致謝,請他們去偏廳休息。
清場之後,令狐甲又放下架子來說好話,說昨夜沒有好好關心令狐芷是因為事情出的突然,令狐宏宇又傷的太重。
末了,他又含淚道:「芷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麼可能不疼你?實在是因為宇兒傷的如此之重,我才一時無暇顧及你呀。還望你和寧王殿下莫怪。」
令狐甲模樣生的好,哪怕年過不惑,也是風姿卓然的,此時一悲一訴,便叫人動容不已。
令狐芷卻沒什麼表情,只忽然問:「父親報官了嗎?」
「報……報官?報什麼官,我就是官啊。芷兒,你究竟能治宇兒嗎?若……」
「朝廷命官在家中被刺殺,您竟然不報京兆府?」令狐芷一臉奇怪,「父親,您不想抓兇手嗎?」
令狐甲面上一陣不自然:「你胡說什麼,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宇兒傷成這樣,哪裡還能顧得上別的。」
令狐芷皺眉:「報個案能耽誤什麼?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