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獵影蹙眉看著他。
方子澄顯然也是想起了那件事,只是心裡想的卻是和獵影完全不同。
哪怕當時的自己在生氣,也不會真的殺了自己的人吧?
就在兩人各自想事情的時候,喜公公跑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這般慌張?」方子澄問道。
喜公公咽了咽唾沫,才說道:「清翎郡主,昏,昏過去了。」
「什麼?」方子澄憤然起身,「你是怎麼照顧的人?」
說完也不等喜公公的回答,逕自出了門去。
喜公公到底是宮裡的老人,早就已經分夫人去請了御醫。
等方子澄到客房的時候,御醫已經到了,正在診治。
「怎麼樣?」方子澄沉聲問道。
御醫換了一隻手把脈,少頃收回收,轉身回道:「回稟殿下,郡主傷勢未愈,又寒氣入侵,這才導致了高燒昏迷,用幾天藥便能好了。」
聽他這樣說,方子澄鬆了一口氣,讓宮女跟著去抓藥。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問喜公公,「沒吩咐轎子嗎?怎會染了寒氣?」
「回殿下,老奴吩咐了的。只是郡主說什麼都不肯坐轎子,連傘都不肯要。就是殿下的那暖爐,也讓郡主扔在了門口。」
什麼?!
她竟是一個人走著回去的?
視線落在窗戶,看著外面飄飄灑灑的白雪,方子澄的怒氣更甚了。
只是,再怒又能怎樣?
她會如此,不都是因為你嗎?
方子澄此刻一想到這一層,恨不得將自己一刀殺了。
令狐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因為下雪的緣故天色很暗,她一時間倒也辨不出時辰。
「郡主,您醒了?」伺候在一旁的宮女聽見了聲音,撩起帳子見人果真醒了。
令狐芷卻是沒有搭理宮女的話,反而四處打量著這個地方。
很陌生,但是應該還在宮裡面。
「這是哪兒?」她開口,聲音說不出的沙啞。
伺候的宮女趕緊去倒了一杯水過來,下邊幫著喝下,一邊答道:「郡主昨晚忽然昏倒,太子殿下將郡主安置在了東宮偏殿。」
「你說這裡是東宮?」令狐芷驚訝不已,「那方……太子殿下呢?」
話落,她又想到那人讓自己滾,心又暗暗的往下沉。
「回郡主,太子殿下還沒下早朝。」宮女如實回答,而後便要伺候人洗漱。
令狐芷卻是不急,「等一下吧,我還有些累,想再睡會兒。」
宮女不明白,但還是放下帳子站立一邊候著。
而令狐芷的心裡是這麼想的,睡著了便不知她何時下朝了。
呵,沒想到,她令狐芷竟然也有自我催眠逃避的時候。
可事情往往就是不讓她如意,她才剛閉眼不多時,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然後她就聽到宮女問安的聲音。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怎麼樣?」
「回殿下,郡主已經醒了,只是剛又睡下了。」宮女有些為難,「需要奴婢叫醒郡主嗎?」
令狐芷緊張的攥緊了杯子,茫然的眼中有著一絲期待。
「不必了。」說著,揮了揮手讓人退下。
聽了方子澄的那三個字,令狐芷是怎麼也睡不著了,悠悠的睜開眼睛,卻在看到床邊站著的人之後又飛快的閉上眼睛。
似乎是嫌閉眼還不夠,她翻了個身,面朝裡面。
她剛剛是閉著眼睛的,所以並不知道方子澄除了說話還做了動作。
而宮女離開屋子時沒有發出一定點的聲音。
以至於,令狐芷根本就不知道現在這屋子裡就只有她和方子澄了。
「醒了就別裝睡了。」方子澄見她這樣的反應,不由得輕笑一聲。
聞言,令狐芷暗暗咬了咬牙,重新翻身過來,索性的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方子澄瞧她那模樣甚是可愛,嘴邊的弧度不自覺的加深。
四目相對,總覺得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令狐芷不可抑止的心跳加速,特別是方子澄舉步走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怕被聽見,還起身往後縮了縮。
「你……你幹什麼!別過來!」
見狀,方子澄不只是沒停,反而快步走過去往她旁邊一坐,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樣的動作使得他們靠的很近很近,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起。
太子身上獨有的味道竄進她的鼻頭,很特別,她聞不出來,可就是讓她著迷。
「咦,奇怪,不是退燒了,怎麼臉這麼紅?」方子澄有些擔憂的說道,起身喚了之前的宮女進來。
令狐芷根本聽不見他和宮女說了什麼話,她只覺得在他離開的一瞬間,她從窒息的窘迫一下子呼吸變得順暢。
終於活過來了!
方子澄交代完宮女轉過身,正好看見坐在床上的令狐芷呆呆愣愣的坐著,眼睛無神的看著身上的被面。
不知怎麼了,這樣的令狐芷讓方子澄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不重,但是不容忽視。
思緒一下子被帶到了昨天晚上,他因為一些不知名的情緒對她發脾氣,還把人趕走,害的她受了風寒。
「令狐芷,我有話說。」
方子澄低沉的嗓音傳到令狐芷的耳朵,她怔了怔,然後點頭。
方子澄慢慢的走過去,在她的床前站定。
「令狐芷,把頭抬起來,看著本宮。」
令狐芷仿若未聞,仍舊低著頭。
「嘖。」方子澄不悅的蹙眉,身處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迫使她仰望自己。
她輕不可聞的蹙了蹙眉,薄唇微動,「民女不想礙了太子殿下的眼。」
「令狐芷,你這是什麼話?是在怨恨本宮昨晚對你的態度?」方子澄聽她這麼說,心裡極為不痛快。
「民女不敢。」淡淡的,沒有情緒。
「你不敢?」方子澄捏著她下巴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這分明就是在跟他置氣。
令狐芷吃痛的紅了眼眶,但是她仍舊倔強的沒有移開視線。
「殿下到底要民女怎麼做呢?殿下難道不覺得對待民女的態度太矛盾了嗎?」
她的聲音冷冷的,就好像在抑制著自己的真實情緒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她說的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