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方國的太子殿下，城府極深，都將我看的透了，卻能隱而不發，誘我出手，果真不可小覷。」
「讚美的話本宮聽的多了就不想再聽，所以，現在來跟我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刺殺本宮？」
特意改換了自稱，就是要她知道，他現在是以太子的身份問罪。
潘若芸不屑一顧，「成王敗寇，我既失敗了，自然無話可說。」
方子澄不由的皺眉，「你可知你刺殺本宮可是殺頭的死罪，要滅九族？」
「殺頭死罪？滅九族？呵呵，潘家早已經只剩下我一人了嗎？你們朝廷做了什麼好事，難道太子殿下真的不記得了？」
方子澄被問的啞口無言，他的確不知潘家如何，他並無這份記憶。
「本宮記得，父皇常說潘老爺子當年救過父皇的性命，於他是大恩人。一年前，你爹戰死沙場，潘老爺子解甲歸田，帶著你和你哥哥回了鄉下。」
方子澄記得，就是那時候，他陪著父皇前去踐行，見過潘若芸和潘旭堯。
她以為他不記得了，可其實他對這兩位醫術高明的同齡人，可說是相見恨晚，自然印象深刻。
特別是潘旭堯，飽讀醫書，小小年紀，便已經有「妙手回春」的榮譽。
所以，當潘若芸說自己是潘旭堯的時候，他當下就起了疑心。
潘若芸聽他提起舊事，一時沒忍住到底是紅了眼眶。
她倔強的擦了擦眼淚，才說道：「是，爺爺向來盡忠報國，要不是爹爹戰死沙場，爺爺也不會一病不起，這才想要辭官回鄉。」
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她拼命的忍著，哽咽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半個月前，爺爺被扣上了謀反的罪名。」
「什麼？」方子澄驚訝萬分，他是萬萬不信的。
他離宮前，將朝政交給皇叔處理，莫非……
這件事有蹊蹺！
潘若芸一直都有觀察方子澄的表情，見他真的很震驚，她心中暗道，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離宮已經快四個月，這件事並未有人知會我。」
這樣說著，方子澄心裡卻越發開始著急，深深擔憂著父皇在宮中的情況。
雖然因為母后的死，他怨恨過父皇，但是這麼多年了，他已經長大，明白並非身處高位就是無所不能。
更多的時候，那人需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要隱忍。
想到這裡，方子澄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神情恍惚的吩咐了獵影，即刻回宮。
對於如此匆忙的啟程，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定是京城出了大事。
可看著方子澄嚴肅冷冽的神情，誰都不敢上前問一句。
方子澄不顧潘若芸帶給他的威脅，直接欽點了她和自己共坐一輛馬車。
令狐芷眼神複雜的看著已經恢復女裝的潘若芸上馬車，蹙了蹙眉。
倒不是不快了，而是覺得事情肯定很嚴重，可能都超出了她的想像。
馬車裡，方子澄讓潘若芸把事情說清楚，潘若芸看了他一眼，嘆口氣，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一年前，她跟著潘老爺子一起回了家鄉，因為潘老爺子的名聲在外，所以地方官員都很尊敬他，也時常會塞些好處什麼的。
「爺爺一向廉潔，從來都沒有收過一分一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得罪了人，半個月前，地方官說爺爺議論前朝舊事，還說了對皇上大不敬的話。」
之後，潘老爺子就被打入大牢，受盡折磨。
「大概三天之後，官兵來搜宅子，搜出了我爹爹通敵叛國的書信。」
地方官將潘家的人都抓了起來，又是三日之後，來了聖旨，滿門抄斬。
「要不是那天我代替哥哥出診去了，我也逃不過這一死。後來，我多方打聽才知道殿下在白錦鎮，也是天意巧合，竟然讓我知道了您受傷的事情，於是，就有了後面的那些事。」
潘若芸斷斷續續的說著，說到一些傷心的地方眼淚就不住的往下淌。
方子澄心生憐惜，伸手為她抹去淚水，柔聲安慰保證，「這件事，本宮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說了會兒話，獵影前來指示，「主子，前面就進城了，是先進宮還是先回府？」
「回府。」方子澄說罷想了想，又叫來獵影吩咐道：「入夜了我們再回府。」
「是。」
進城之後，令狐芷和三姨娘準備先行回府。方子澄把潘若芸交給她們。
「我現在不能把你帶在身邊，你去令狐府先住著。」方子澄說完，又看向令狐芷。
令狐芷點了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什麼都不問就答應了下來，這舉動讓方子澄很是動容。
「照顧好自己。」他輕聲囑咐，轉身進了客棧。
潘若芸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裡已然明白他們之間關係絕不簡單。
正想著就聽見那人喚她，急急跟上了她的腳步。
令狐芷和三姨娘往令狐府走去，只覺得一路上人煙稀少，還有不少人對她們指指點點的。
「三姨娘，你覺不覺得很奇怪？」令狐芷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慌。
「是啊，這些人都怪怪的。」三姨娘說著往四處看了一眼，發現好幾個人在觸及到她的目光後都開始閃躲。
直到行至令狐府大門口，她們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
一向乾淨的門口如今落葉遍地，台階上也都布滿了灰塵，門上結了蜘蛛網，還有官府的封條。
「這是怎麼回事啊？芷兒，怎麼會這樣？」三姨娘著急的拉住令狐芷的手，泫然欲泣。
令狐芷也是疑惑不解，剛想安慰三姨娘兩句，一群官兵衝過來把她們圍在了中間。
「大膽逆賊，竟還敢再回來！」為首的統領一聲令下，「把人給我抓起來！」
三姨娘和兩個丫鬟很快就被抓住，至於潘若芸，因為並非令狐家人，反倒安全的站在一旁，無人管她。
見親人被抓，令狐芷大驚失色，全力掙扎著，對統領吼道：「你怎麼平白無故亂抓人，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你爹私藏反書，還當眾議論皇上，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