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雅紀低下了頭,他一隻手撐在洗手台上,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感受到胸腔像在被一把沒有開鋒的刀反覆磨過。
水龍頭裡的水還在嘩嘩的流淌著,南宮雅紀把手伸進了水龍頭下方。
自來水沖洗掉了他手上乾涸的血跡,那個未曾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胎兒,也徹底消失掉了。
南宮雅紀雙眸無神的望著被自來水稀釋過後,濺在洗手池裡粉色的血跡,他洗手洗了很久,自來水一直在沖刷著他的手。
五六分鐘後,南宮雅紀才回過神來,他用手掬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
臉上的灰塵和血跡都被自來水沖刷掉,被水衝掉的,還有額頭上的汗珠和眼角邊的液體。
冰冷的水潑灑在南宮雅紀的臉上,他也不顧自己另一隻手還有傷,任由著自來水透過紗布流進了自己手背上的傷口裡。
洗去手上的血跡和臉上的塵土後,南宮雅紀從洗手間裡走出來了。
他再度回到了蘇慕兒所在的病房,推開門,病房裡面,傾顏握著蘇慕兒的手,還在和她說話。
兩人看向南宮雅紀,蘇慕兒迅速垂下的眼眸,把臉撇開了。
傾顏警惕的注視著南宮雅紀,這個時候,南宮雅紀並不適合出現在蘇慕兒面前,他傷蘇慕兒傷的那麼深,傾顏害怕,他又會做出對蘇慕兒不好的事情來。
「你想做什麼?」傾顏的聲音裡帶著警告的語氣。
「讓我和慕兒,單獨說幾句話。」南宮雅紀說道。
傾顏看向蘇慕兒,她感覺到蘇慕兒下意識的抓緊了傾顏的手,不想讓傾顏離開。
「慕兒她太累了,有什麼話,等慕兒身體好了,你再和她說吧。」
傾顏幫蘇慕兒拒絕了南宮雅紀。
南宮雅紀慘澹的笑了笑。
而此時,蘇慕兒開口道:
「雅紀,我救了你一命,不知道這一命,夠不夠還清蘇家欠你的債?」
南宮雅紀問她:
「你推開我的時候,想到的就是替我擋下越野車,讓我欠你一條命麼?」
蘇慕兒微微揚起下巴,她沒有看向南宮雅紀。
在南宮雅紀進來病房後,蘇慕兒的臉上就覆蓋上了一層薄冰,她像是築起了冰封的堡壘,把南宮雅紀徹底隔絕在了自己世界之外。
「是,我那時候就是這麼想的。你既然欠了我一條命,那就請你儘快還清吧。
其實我不是蘇信誠的女兒,我和你兩不相欠!可蘇家有恩於我,所以我需要報答蘇家!
我的養父他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你就算把他挫骨揚灰了,也難解你的心頭之恨吧。
可是蘇慕夜,還有我的養母,他們何其無辜?我,這個和蘇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又何其無辜?」
說出這樣冷靜話語來的蘇慕兒,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請你放過蘇家的吧,如果你不肯放過蘇家,那也麻煩你從今以後,徹底放過我吧!」
南宮雅紀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意,「你救了我一命,讓我放過蘇家,這事我不干,那你對我又會怎麼樣?
蘇慕兒,你想讓我放過蘇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