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好好躺著別動

  在賀不羈點頭之後,他也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默默吃著。

  飯菜入口的那一瞬間,他終於理解了為何一到飯點公子就會表現得很是期待急切的樣子。

  一晃到了第四天早上,賀不羈本來還期待著,不知道今天早上沈意知會做些什麼呢?

  結果卻被告知:「待會兒我要給你針灸放血,你得保持空腹,所以早飯你就別吃了。」

  賀不羈:「……」

  吃過早飯後沈意知過來了,讓乾五和坤三兩個在屋前屋後守著,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進去後,對賀不羈道:「去屋裡躺著。」

  沈意知一面打開藥箱,將自己待會兒要用到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放好,一面語氣輕鬆地跟他說起早上吃飯時的情形。

  「早上我做了鴛鴦雞粥、口蘑鴨丁包、蟹粉燒賣……」

  沈意知蔫壞地報了一長串食物名,看著賀不羈故作淡定卻默默咽口水,暗笑不已。

  「來,把這顆藥丸子吃了。」

  沈意知遞過去一隻瓷瓶,裡頭裝著她根據賀不羈的情況特意研製出來的固元丹。

  賀不羈的腿之所以難治,其實根源不在腿上,而是他之前曾中了一種比較棘手的寒毒。

  先前給他治療的大夫為了保住他的命,將寒毒逼到了他的下肢。

  這樣做雖然保住了他的命,但雙腿卻在寒毒的侵蝕下日漸萎縮,最後不良於行只能坐在輪椅上。

  若要治好他的腿,須得先拔除他體內的寒毒。

  但寒毒已經被鎖在雙腿中,一旦貿然出手,很可能導致寒毒徹底爆發,令他再次陷入生命危險中。

  一般的大夫哪敢出手?也沒有把握出手。

  治不好也就罷了,若是把人治死了,那可就嚴重了。

  而沈意知煉製的這顆固元丹,可以暫時護住賀不羈的心脈,使得寒毒就算爆發也無法危及他的性命。

  如此一來,她就能放心跟寒毒作鬥爭了。

  賀不羈沒有絲毫猶豫就將藥丸吞了下去。

  「小陽,幫你們公子將衣服除了,留一條底-褲就行。」

  聽見這話,素來淡定的賀不羈表情裂了。

  然而他知道沈意這也是為了方便給自己針灸,而非故意捉弄他,就繃著一張臉任由賀陽將自己扒得只剩一條底-褲。

  饒是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治療,沈意知是大夫,在大夫眼中沒有男女之分,但當沈意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緊張起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明明他才是男人好嗎。

  被看一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沈意知將針囊在桌子上展開,捻住銀針在燭火上燙了燙消毒,旋即一根根扎進賀不羈體內。

  扎到一半,寒毒果然開始反噬了,如活物一般在他腿部亂竄。

  賀不羈痛得死死咬牙。

  沈意知吩咐:「小陽,給你們公子嘴裡塞一塊軟木,免得他咬舌自盡了。」

  賀不羈張口,正要說「不用」,一塊軟木就被賀陽眼疾手快塞了進來。

  賀不羈:「……」

  他看了賀陽一眼。

  賀陽被他看得心頭一顫,但面色依舊不為所動。

  沈意知對他的執行力很滿意。

  若是換了真真在這裡,不給她搗亂就算好的了。

  怎麼可能這麼聽話成為她的助手?

  寒毒在體內肆虐,賀不羈閉上眼睛,死死忍著,只有額頭猙獰的青筋,以及唇間溢出的幾聲悶哼昭示著他的痛苦。

  沈意知沒去關注他的反應,而是將注意力全力集中在手中的銀針上,手指不斷捻動著,看似毫無規律,實際上是在用共鳴法將他體內的毒素牽引出來。

  這場針灸持續了足足兩個小時,饒是沈意知現在體力不同尋常,也還是累得很。

  她抹了抹額頭上沁出的汗,將銀針拔了,對賀陽道:「將旁邊的浴桶裝滿熱水。」

  當她銀針都拔完後,賀陽已經將熱水準備妥當了。

  之前挖出來的那口溫泉,沈意知除了引了一道到家裡去,還引了一道到醫館來,這樣用熱水就方便多了。

  要用的時候到竹管那裡接就是了。

  「將你們公子搬進浴桶中。」

  賀陽照做。

  沈意知拿出瓷瓶,將裡頭的藥液倒了進去。

  這是無痛版的鍛體藥。

  她根據賀不羈的體質調整了一下,使得藥效更加溫和,不會造成太大的衝擊。

  而固元丹的藥效還在發揮作用,所以泡藥浴並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還能趁機將他體內的雜質連同毒素一同排出來。

  「一刻鐘後將他抱出來,讓他睡一覺。」

  沈意知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這次針灸挺費神的,她得回家好好睡一覺。

  一晃兩個療程過去,賀不羈體內寒毒拔除了一大半,已經可以試著站起來了。

  這立竿見影的效果,讓賀不羈和賀陽對她的醫術徹底信服了。

  而此時,拍賣會的日子也到了。

  一早,沈意知坐著賀不羈的馬車去往浪城。

  賀陽趕車,沈意知抱著卿寶與賀不羈相對而坐。

  賀不羈將棋盤擺出來,「不如我們手談一局?」

  沈意知對圍棋不甚了解,只知道將對方的棋子圍住就可以吃掉,至於走一步看十步什麼的完全不可能。

  不過坐在車裡也沒事,就來一盤打發下時間吧。

  「好啊,不過我不怎麼會下,你別嫌我太菜了。」

  賀不羈一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風,「怎麼會?」

  他以為沈意知是在謙虛。

  結果真正見識到她的棋藝後,他無語了。

  家中七歲的小侄子棋藝估計都比她好。

  他跟她下,總有種在欺負三歲小孩兒的感覺。

  看她捏著棋子皺眉思索猶豫不決的樣子,他還感覺挺新奇的。

  畢竟她無論是醫術還是廚藝,都可說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不禁讓人覺得她什麼都很擅長。

  此刻下棋的水平這麼弱,反而有種反差萌。

  卿寶坐在她腿上,一直在默默觀戰,一副認真的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得懂呢。

  許是見她半天沒有落子,卿寶急了,抓起一顆棋子放在棋盤上。

  沈意知一見,落子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空落落地掛在那兒,想當然以為卿寶是胡亂下的。

  不過落子無悔,她自然不會做出重下的事。

  更何況,卿寶這一出還省了她再琢磨。

  然而對面的賀不羈卻是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