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顧惜提議:「咱們到白龍湖那邊去逛逛吧。一到冬天,白龍湖就會結厚厚一層冰,城裡不少人都喜歡在湖上冰嬉,周邊還有不少別處難得一見的景觀,算是一個好去處。」
沈意知疑惑:「冰嬉?」
顧惜賣了個關子,「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之後,沈意知就知道了,原來冰嬉就是溜冰,當然,也不僅限於溜冰,而是包括溜冰在內的一系列冰上活動。
比如冰上馬球、冰上蹴鞠、冰上划船等等。
這時候的溜冰,穿的鞋子叫「冰刀鞋」,顧名思義,鞋子下面安裝的不是輪子,而是比較厚的像刀一樣的底片,溜冰的人手上還會拿兩根長竿,類似於滑雪杆,用來控制方向和剎車的。
白龍湖很大,湖面上冰嬉的人著實不少,畢竟大冬天的也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了,冰嬉是最好的選擇。
岸上種植著北地特有的霜柳,雪白如霜的枝條垂下來,如同一面雪簾。
更遠處,是一大片松林,松樹上落滿了潔白的雪,襯著明淨瓦藍的天空,美得空靈清澈。
這裡就是一片琉璃般潔淨的世界。
沈意知不禁感嘆:「真美。」
顧惜有些得意:「是吧?」
三人來到湖邊,顧惜對沈意知兩人道:「你們等著,我去那邊買三雙冰刀鞋過來。」
湖邊人流量不少,那些善於察覺商機的商販們便紛紛來到這裡,擺攤紮營,做起了生意。
光是賣冰刀鞋的就有好幾家。
顧惜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提著三雙鞋子。
冰刀鞋上面部分和木屐很像,只需要直接將鞋子套進去,然後用系帶綁住就行。
沈意知第一次穿,還有些站不穩,險些摔趴下去,幸好顧雪霆將她接住了。
顧惜在一旁笑得幸災樂禍。
沈意知扶著顧雪霆,蹲下來抓了把雪朝他砸過去。
顧惜哈哈笑著躲開了,「小嬸嬸,我先下場了。」
說著滑進了湖中,如靈鶴般輕盈優雅地盪開了去。
顧惜乃是冰嬉一道的高手,又有些在顧雪霆二人面前炫耀的心思,因此極盡所能地展現出自己高超的溜冰技巧,又因為穿著一身灼灼的紅衣,霎時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沈意知暗笑,這個騷包。
她也是會溜冰的,而且技術還很不錯,只是這時代的冰刀鞋還有些穿不慣,一時間別說溜冰了,就是站立都有些困難。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初學溜冰的時候。
見顧雪霆一直站得穩穩噹噹的,而且還能充當她的支柱,沈意知不禁問:「你之前就會溜冰?」
是了,他在北地待了八年,像冰嬉這種全民-運動,怎麼可能玩得不溜?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顧雪霆搖了搖頭:「這是我第一次玩。」
他來了北地八年不假,但大多時候都是在軍營里度過的,並未關注這些娛樂活動。
可以說,在遇見她之前,他的日子過得平靜又冷清。
當然,那時候他並未如此覺得。
現在,身邊有了她,他才覺得生活是如此的有滋有味。
察覺出她的疑惑,顧雪霆攬著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道:「你試著將靈氣運轉到腿上,使身體微微脫離地面,這樣你也能站穩了。」
原來如此!
沈意知試了下,嗯,身體都脫離地面了,自然不用擔心會摔倒了。
見她不再需要扶著自己才能站穩,顧雪霆又不禁有些後悔起來,應該晚一點再告訴她的,這樣就能多享受片刻她緊緊依附著自己的感覺了。
不過,能看到她自由自在地在湖面上滑行,臉上露出冰晶般純淨的笑容,也是另一種享受。
沈意知漸漸掌握了踩著冰刀鞋溜冰的技巧,滑得越來越溜,在湖面上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翩躚旋轉,滑出各種炫目的姿勢來。
顧雪霆則只是在湖面上閒庭信步地走著,目光始終追逐著她的身影。
沈意知滑到他面前來,繞著他忽遠忽近地轉了幾圈,忽而牽住他的手,向他發出邀請:「跟我一起滑呀。」
於是單人變成了雙人,一起在冰湖上馳騁。
為了滑得更盡興,沈意知將顧雪霆漸漸帶到了遠離人群的湖中一角,在這裡,兩人如同一對避世的天鵝,盡情展現著自己優美又默契的身姿。
在這琉璃冰晶世界的一角,他們凝望著彼此,笑意在眼中心裡漫開。
雖然他們遠離了人群,但雙人溜冰的形式在這個時代還是一種全新的溜冰的形式,更別說他們的姿態那般輕盈優美,簡直就像是在冰上跳舞,漸漸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邊,且凝聚過來觀賞著兩人的「表演」。
沈意知騰空而起,落地後被顧雪霆穩穩接住,他握著她的腰肢,兩人一同在冰湖旋轉起來。
這美好的一幕定格在眾人腦海中,一陣熱烈的鼓掌聲響起。
蕭驪珠,準確來說是媚央來時,恰好看見這一幕。
她眸光一沉,旋即卻是笑了起來。
顧雪霆,沈意知,這兩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啊。
她倒要看看,等進了輪迴盤,他們還能不能保持這樣令人「感動」的愛情。
「姐姐,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當沈意知和顧雪霆上岸時,媚央走過去,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
沈意知抬頭,見是她,笑道:「是啊,你也來這邊玩?」
媚央點了點頭,「姐姐,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你們一起滑冰,真令人羨慕呢。」
沈意知心裡頓了頓,羨慕她和顧雪霆一起溜冰?是她多想了嗎?
媚央垂著眸子神色有些黯淡下來:「我從小身體不好,我娘他們都不准我玩這個。」
沈意知覺得自己剛才應該是想多了,這小姑娘純粹是因為身體不好有感而發而已。
不過她發現她這一次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氣色要好許多。
「姐姐,你可以教我滑冰嗎?」媚央咬著下唇,鼓起勇氣望著她。
沈意知還沒說話她身後的丫鬟就表示了反對:「小姐,可使不得!你的風寒才走,怎麼能——」
媚央回頭看了她一眼,「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已經好多了。」
丫鬟欲言又止,到底沒再說什麼。
媚央握住沈意知的手,語帶央求:「姐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