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我這就去怒雪海走一趟,保管將獸潮的原因找出來。」羅杳杳起身朝外走。
一出來,他就換上了一副悲痛沉重的表情。
沈意知暗笑,她師父也是個演技派啊。
蕭雄暗中緊鑼密鼓地尋找兇手,沈意知則一頭扎進了新收拾出來的臨時藥房中,研製解藥。
文軍醫不時跑來觀摩一番,還搶著給她打下手。
沈意知也沒阻止,甚至還刻意給他展示一些煉藥的技巧,藥方什麼的也都不避著他。
對此,文軍醫是滿心感激+敬佩,宸王妃當真是大公無私,妙手仁心。
簡直要化身為沈意知的迷弟了。
然而一天、兩天過去,沈意知日夜不休,依然沒能研製出解藥來。
文軍醫在旁邊看著她生生熬得滿眼血絲,有心想勸她停下來休息一陣,但是嘴唇囁嚅了兩下,到底沒有說出口。
如今宸王已經毒入肺腑,宸王妃就是在跟閻王爺搶命啊,一絲一毫都捨不得浪費,哪裡會停下來休息?
他只能儘量將一些自己能做的事都搶過來做了,好給她減輕負擔。
眼見著天都已經黑了,文軍醫還沒有走的意思,大有要在藥房裡陪她一起奮鬥到天明的架勢。
沈意知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大兄dei,你不走我還怎麼進去空間和我家夫君團聚啊?
別看她白天拼死拼活煉藥研製解藥,實際上這種工作強度對於她來說完全算不上什麼。
到了晚上,她就將藥房門關得緊緊的,結界、陣法全都安排上,然後閃身進入空間和老公兒子團聚,日子過得不要太悠閒。
至於眼裡的血絲,臉上的疲憊?那都是化妝效果啦。
沈意知啞聲道:「文大夫,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文軍醫不肯,「沒事,王妃,我留下來好歹還能幫把手。」
沈意知:「……」
戲演得太逼真,老實人深信不疑了。
她感覺自己的良心有點痛。
但為了抓住幕後黑手,也只能暫時將這點愧疚壓下去了。
等將那兇手抓住了,她再好好犒勞他一番!
眼見文軍醫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沈意知只好採用其他的辦法了。
她揉了揉肚子,「文軍醫,你應該也餓了吧?我去簡單做點吃的來。」
「這怎麼好意思?」文軍醫忙不迭擺手。
「這有什麼,你稍等一會兒,很快的。」沈意知出了門。
不多時,提著一隻食盒進來。
裡頭裝著兩大碗面,一摞雞蛋餅。
面是牛肉麵,熱騰騰,辣油油,上面鋪著幾根鮮綠的青菜,裡頭還臥著一顆雞蛋。
文軍醫一看見,再聞著那味兒,狠狠吞了下口水。
沈意知又拿出來一瓶辣椒醬,「可以加點辣醬,拌著面吃又辣又香。」
「好,好。」此時文軍醫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對了,小張應該也餓了,我去盛一碗給他。文大夫你先吃著。」沈意知又走了出去。
進廚房盛了一大碗面端給在院門口守衛的小張,「餓了吧?吃碗麵條暖暖身。」
小張愣愣地接過來,感受到碗壁傳來的熱度,感動得差點當場掉淚。
直到沈意知走了,他才反應過來:「謝謝王妃,謝謝……」
屋子裡,文軍醫雖然早已饞得不行,但沈意知還沒回來,他便強忍著沒動筷子,隻眼巴巴盯著。
沈意知踏進屋來,見狀不由莞爾:「不是說了讓你先吃嗎?」
文軍醫憨憨一笑。
等沈意知拿起了筷子,他立馬將筷子抄在手裡,大快朵頤!
啊,好好吃!
文軍醫吃得滿頭大汗,一大碗面,沒幾下就見了底,還端起碗將麵湯也喝了個精光。
而對面,沈意知才只動了幾筷子而已。
「鍋里還有。」
文軍醫立馬往廚房跑。
一頓面吃完,文軍醫感覺自己舒坦得要升天了,揉了揉肚子,沒多會兒一陣困意席捲而來,一腦袋磕在了桌子上。
沈意知吁了口氣,總算是將人糊弄過去了。
文軍醫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好在沈意知離開時在屋子裡設下了一個恆溫陣,屋子裡始終暖融融的,他非但沒有凍著,反倒睡得十足香甜。
第二天早上是被一股大力推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面前杵著一張哭得稀里嘩啦的臉。
他嚇了一跳:「小,小張,這是咋了?」
小張哭得哽咽難言,「王爺他,他——」
文軍醫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猛地抓住他,「王爺到底怎麼了?」
「他毒發身亡了!」小張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像個兩百八十斤的孩子。
文軍醫腦子裡嗡的一聲,只覺天旋地轉,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腿軟!
終於站了起來,他撒丫子就往正屋跑去。
卻見蕭雄站在屋門口,雙拳捏得咯吱作響,下巴繃得緊緊的,仰頭看著天,身上那股子悲痛的氣息戳的人眼眶一熱。
文軍醫抹了下眼睛,踉蹌著走過去。
屋門緊閉。
他推了幾次都沒能推開。
是誰將屋門關上的,不用想也知道。
他沒再嘗試,塌著肩膀在冰冷的台階上坐下來。
半晌,文軍醫問:「大人,兇手可找到了?」
蕭雄死死咬著後槽牙,「沒有。」
說完這句話,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就在這時,屋門被打開了,兩人忙看過去,就見沈意知一身素縞站在門內,一雙眼睛通紅,臉上卻看不出悲痛,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靜。
她的心,死了。
沈意知此刻的面貌,傳遞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個訊息。
蕭雄和文軍醫都說不出的難受。
砰!
蕭雄在沈意知面前跪了下來。
文軍醫震驚地看著他。
沈意知臉上的表情差點裂開。
「弟妹,我辜負了你的期盼,沒能找到兇手。」
蕭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虧得他還自詡將山海軍管理得上下一心,卻不知裡面早就混進來了身懷異心之輩,若非如此,小霆他也不會——
他還那麼年輕,才剛成親不到一個月,還有幾個可愛年幼的孩子等著他陪他們長大……
蕭雄越想就越是悲痛難抑,鐵塔般的一個漢子,生平向來只奉行流血不流淚,此刻卻是哭得不能自已。
滾燙的淚水才剛離開眼眶,就被凍成了冰珠子,一顆一顆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