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不到三秒，大公雞就活蹦亂跳了。
蘇豺羽鬆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非那毒藥是他剛研製出來的，他還以為沈意知是專門研製出了解藥來克它的呢。
緊接著，他又拿市面上比較尋常的一些毒藥來試了試，比如砒-霜、鶴頂紅之類的，解毒丸皆迅速解了毒。
「這解毒丸，一顆一百兩，沈姑娘覺得如何？」
有這樣一顆解毒丸，只要不是太過厲害的毒，就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當然，如果是太厲害的毒，那可能等不到解毒就已經魂歸西天了。
所以這解毒丹，絕對物有所值。
如此一想，蘇豺羽不禁對剛才試藥用掉的解毒丸有些肉疼。
這價格倒是有些出乎沈意知的意料。
她原本定的價是一瓶三百兩，裡頭有十顆，論單價一顆就是三十兩。
這已經夠貴了，沒想到這位蘇公子竟如此豪爽。
所以她很乾脆道：「沒問題。」
走出藥鋪時，她身上已經多了一筆兩千三百兩的巨款。
而且蘇豺羽還向她保證，一定儘快幫她找到她需要的幾味藥。
蘇豺羽依舊坐在位置上，手裡拿著一瓶解毒丸摩挲著。
「大黃，你去跟著那位沈姑娘，看看她——」
一個黑衣人驟然現出身影，像一道影子般立在他面前，等待著他的示下。
「算了，若是打草驚蛇就不好了，還是就這樣保持著良好的買賣關係吧。」
蘇豺羽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點了點，想到沈意知，莫名其妙發出一聲輕笑。
大黃又無聲無息化作影子隱匿了。
「走，聽說舟舟在雲禪寺修身養性，咱看看他去。」
沒有外人在場時，蘇豺羽卻是露出了一派隨性輕閒的本性，和之前那副溫文有禮的模樣大為不同。
「少主，您這就走了？」蘇廣白聽見隔壁的動靜，忙從屋子裡出來。
蘇豺羽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柄白玉扇，風度翩翩地扇了扇，「沈姑娘的藥我拿走了，以後她再來賣藥時，你不防多讓點利，務必要讓她感受到我們回春堂的誠意，知道嗎？」
「知道，知道。」蘇廣白躬身道。
見他大步離開，追出去喊了一句：「您慢走——」
然而出了門，竟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
浪城南郊，雲禪寺。
後山涼亭邊上，生長著兩株龍李樹，這兩株龍李樹年頭久了，枝幹竟長到一塊兒去了，在亭子頂端糾結纏繞在一起，枝幹交錯，結成一個天然的平台，上面密密的樹葉投下一片濃蔭。
在這方平台上，有兩人相對而坐，中間擺著一方棋盤。
其中一人腦袋光光，面容紅潤，白白胖胖，身上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袈裟，正是這雲禪寺的方丈長風大師。
對面那人，龍章鳳姿，昳麗瑰偉，赫然就是顧雪霆。
一隻黃色的小鳥忽然飛來，朝顧雪霆吐出一枚蠟丸。
原來這隻小鳥竟不是活物，而是傀儡鳥，專門送信的。
顧雪霆將蠟丸揉碎，拿出裡面的信紙來，展開來，看完氣息便是一沉。
長風丟了顆鹽酥花生到嘴裡，瞥他一眼，「怎麼了？」
「皇長孫失蹤了。」顧雪霆手指一動，信紙便化作一陣粉末隨風飄散。
長風咀嚼的動作一頓，「這可有些不妙。」
他將腰間那個摩挲得油光水亮的葫蘆解下來，一把將棋盤上的棋子揮到一邊，將葫蘆放在上面使勁兒轉了一圈。
葫蘆依著慣性不斷轉圈，最後停下來時，葫蘆口竟指著顧雪霆。
「你讓開。」他沖顧雪霆擺擺手。
顧雪霆移開，露出了身後擋著的那座七層佛塔。
「大師，這是何意？」
「何意啊？這是說皇長孫不用去找，到時他自己會送上門來，咱們只消等著就行了。」
顧雪霆若有所思。
「貧僧掐指一算，有人來找你了。今天咱們這盤棋就下到這裡吧。」
長風身子一歪，斜躺下來，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摸出花生米，一顆接一顆丟進嘴裡。
顧雪霆朝他微一躬身，離開。
回了自己的住處，就見蘇豺羽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手裡拿著一片落葉無聊地擺弄。
「舟舟，你可算回來了。」蘇豺羽聽見動靜，從石桌上跳下來，跟著他進了屋。
顧雪霆，字行舟，親近之人通常以表字喚他，偏蘇豺羽要給他起個肉麻的暱稱，顧雪霆多次糾正無果，也只得隨他去了。
顧雪霆給他倒了杯茶，「你怎麼來了？」
「你不在京城，我待著無聊唄，又不想應付裴三，就只能來找你了，順便也幫我家老頭子辦點事。你是不知道，你那顆蛟龍內丹送到國師手上，裴三如願拜他為師後，有多風光，你那些侄女兒，風頭可全被她給壓下去了。」
顧雪霆聽了，面上並沒有什麼表示，像是在聽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的事。
蘇豺羽喝了口茶，「我就搞不懂了，你明顯對那個裴三不感興趣，幹嘛又要這樣為她費心勞力？先是認她為義妹，現在又千里迢迢跑來取蛟龍內丹，讓她成功拜入國師門下。這個女人，明顯是在利用你啊，我不信你沒看出來。」
對此，顧雪霆還是不置一詞。
蘇豺羽忽然腦洞大開，「行舟，你該不會被她下蠱了吧？所以不得不聽命於她？」
顧雪霆終於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算了，不提那個女人了。今兒我去了趟咱們蘇家在浪城的分店，遇到一個來賣藥的女人，我總覺得，那個女人不簡單。」
蘇豺羽拿出一瓶解毒丸，丟過去，顧雪霆準確接住。
「這是她賣給我們店裡的解毒丸，我試過了，連我新研製出來的美人香都能解，市面上的其他毒更是不在話下，這就有點厲害了。」
顧雪霆打開瓶塞，一股清淡的香味逸散而出。
這股味道——
「她叫什麼名字？」
「呃，我只知道她姓沈。」
「右臉毀容了？」
「你怎麼知道？」蘇豺羽驚訝，「等等，你是不是認識她？」
他忽然湊近顧雪霆，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難不成——不會吧，你的口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了？」
顧雪霆皺眉：「別亂說。」
蘇豺羽狐疑，「好罷，暫時相信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