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看著眼前這張臉,心臟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然後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夏嬿:「……」
司馬況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登門拜訪了。
夏賁早就吩咐過門房,若是司馬況再來,直接打發他離開,不准放他進來。
對於他的話,門房自然是奉若聖旨,不帶絲毫折扣地執行。
所以司馬況這一回登門,連夏家的門都沒進得去。
這和以往一來就大受歡迎服侍周到的情形簡直天差地別。
落差太大了,司馬況一時間難以接受。
以往夏嬿求他來他都不來,現在竟然將他拒之門外,夏嬿還真是好樣的!
雖然他也並不稀罕來,但是若不將昨天那一耳光的事情解決了,以後他的日子可就艱難了。
而且他還想著讓夏嬿主動承擔起那一筆兩千靈石的巨額損失來。
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夏嬿。
「麻煩您去通報夏小姐一聲。」在他的示意下,身後的長隨上前將一隻荷包遞給門房。
夏賁回來時恰好撞見這一幕。
「喲,這不是城主府的三公子嘛,怎麼有閒心跑到我們夏府來了?您貴腳臨賤地,真是令我夏府蓬蓽生輝呀,哈哈你們說是不是?」
夏賁身後的隨從立即附和,向司馬況丟去了「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等技能。
司馬況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深吸一口氣,暫且將這口氣咽下,等到來日,他定要千百倍地還回去!
「昨天那件事是我不對,我今日是特地來給你姐姐賠罪的,夏公子,還望你通融一下。」
司馬況自覺姿態已經放得極低,然而在夏賁看來,他臉上哪裡有一點賠罪的樣子?
什麼玩意兒!
「賠罪?你確定?」夏賁走過去,打開司馬況隨從手裡拿著的禮盒。
「這么小的珍珠連鑲在我姐鞋子上的資格都沒有。」
「這根簪子也太沒誠意了吧?我家丫鬟都不屑得戴,你還巴巴地捧過來送給我姐?」
「這是鮑魚?你把我們夏家當叫花子呢,居然好意思送這種爛大街的貨色?」
……
夏賁一樣樣地批過去,總之在他看來,司馬況帶來的這些賠禮,就沒一樣有誠意的。
司馬況緊緊攥著拳頭,幾次想要衝過去將他打倒在地,揍得他爹媽都不認識,但理智制止了他。
就在這時,一個人慌慌張張地從府里跑出來,都沒顧得上給夏賁見禮。
「哎馮宇,你去哪兒呢?」夏賁叫住他。
馮宇急聲道:「小的去請大夫,小姐她——」
注意到這是外面,只能含糊道:「情況有些不好,夫人被嚇暈過去了。」
「什麼?我娘嚇暈了?」夏賁立時往裡奔,哪裡還顧得上司馬況?
司馬況眼神閃了閃,順勢跟了進去。
門房也不好直接對他動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進去了。
「娘!」夏賁衝進雙清閣,就看見安氏坐在床邊垂淚。
他走過去,「娘,我聽說姐姐的情況不大好,到底怎麼了?」
安氏用帕子抹了抹淚,「你姐她……」話未說完,眼淚又流了下來。
司馬況走了進來,「伯母,嬿嬿怎麼了?」
安氏見了他,再無以往的熱情,任是哪個當娘的都無法對當眾扇自己女兒耳光的人抱有好感,語氣冷淡道:「嬿嬿也是你叫的?三公子跟我家嬿嬿什麼關係都沒有,以後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另外,嬿嬿的事情,不勞三公子費心,珊瑚,送客。」
司馬況怎麼會甘心人還沒見到就被趕走?
一狠心,直接衝著床榻的方向跪了下來:「嬿…夏小姐,昨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要打要罵我都毫無怨言,只希望你不要將氣憋在心裡,悶壞了自己。」
司馬況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可惜安氏和夏賁都冷眼旁觀,甚至眼中還帶著譏誚。
夏嬿躲在被子裡,腦子裡亂亂的,一時是昨天司馬況揮手扇向她的慢播畫面,一時又迴蕩著他認錯的那番話。
他應該是真的無意的吧?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擺在那裡,怎麼可能因為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女人就對她動手呢?
「你先回去吧,我過幾天再去找你。」剛才一直對安氏毫無回應的夏嬿,這會兒卻忍不住對司馬況出了聲。
只是被子依舊罩得嚴實,沒有露出一絲縫隙來。
現在她這個鬼樣子,如何能讓他看到?
可惜在司馬況看來,卻是她故意躲著自己,避而不見。
他眼中陰戾一閃而過,緩緩從地上起身。
就在這時,大夫來了。
頓時誰也顧不上他了。
「嬿嬿,大夫來了,你出來給大夫看看吧。」
安氏試圖將被子揭開。
夏嬿以為司馬況已經離開,拽住被子的手就沒有那麼堅定了。
雖然不想被別人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但若是不給看的話,大夫還怎麼給她治病?
當她的面容暴露出來的那一刻,饒是見多識廣的大夫,也不由被駭了一跳。
夏小姐這是被癩蛤蟆附身了不成?可怕!
但身為大夫,他必須得穩住。
大夫鎮定了下,給夏嬿把起脈來。
站在一邊暗戳戳觀望的司馬況悄悄上前,想要看看夏嬿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為何連大夫都露出那樣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
夏賁從震驚中回過神,注意到司馬況居然還在,且試圖窺視夏嬿,皺著眉將他強行帶了出去。
診過脈後,迎著安氏和夏嬿滿懷希望的眼神,大夫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恕老夫醫術不精,看不出夏小姐到底是什麼症狀。」
丫鬟將大夫送了出去。
安氏安撫地摸了摸夏嬿的頭髮,「嬿嬿別擔心,總有人能將你治好的。」
之後,夏府又一連請了數位大夫,幾乎將魚復城中出名的大夫都請遍了。
當晚,第一個被請去給夏嬿看病的大夫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癢,一抓,感覺有點不對勁,身上怎麼起了這麼多包?
一按,還有點軟,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大夫心裡咯噔一下,起身掌了燈,掀開衣裳一瞧,身上密密麻麻分布著無數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