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霆笑了笑，「此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中了毒，直到那一次毒發。太醫院中的一眾太醫全都束手無策，還是國師道出，這是一種源自上界的毒，名為魔毒。
「說是毒，其實更像是一種詛咒，當情緒出現失控時，魔毒就會趁機出來作祟。毒發時，和入魔一般，整個人都會變成一具沒有感情只知殺人毀滅的魔頭。」
沈意知心驚，滿目擔憂地看著他，「就沒有辦法解掉嗎？」
顧雪霆將她按進懷裡，「國師說，估計只有找到下毒之人才能解除吧。不用擔心，平日裡魔毒並沒有什麼妨礙，現在我已經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魔毒已經很少發作了。」
才怪。
魔毒並非情緒失控時才發作，而是一旦出現情緒波動就會發作，只是情緒越激烈發作得就越強烈罷了。
原本他還能保持心境時刻淡漠，魔毒確實很久沒有找上他。只是在遇上她之後，所有的心如止水都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時時刻刻都在忍受著魔毒發作的痛苦。
但好在跟魔毒抗爭了這麼多年了，只要不是情緒徹底失控，他就能將其掌控住，不被別人看出來。
就像沈意知，絲毫看不出他正在忍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
只能說，他的忍耐力實在高超，完全表現得若無其事。
沈意知卻沒有被他安慰到，對於他的說辭，她始終存疑，倒不是對他不信任，而是太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了。
為了不讓她擔心，他肯定會將情況往輕了說，事實說不定要比他說的要嚴重得多！
她心神溝通猗昌：「魔毒是怎麼回事？」
「魔毒？！」
猗昌驚訝忌憚的語氣，讓沈意知心猛地一沉。
果然，她就知道魔毒沒那麼簡單！
「你怎麼知道魔毒的？」
「你先告訴我，魔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了猗昌的講述，沈意知手腳俱涼，心裡將顧雪霆大罵了一頓！
這個混蛋，簡直就是在冒著生命危險跟她在一起啊。
早知道她就不招惹他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四年前他們之間就已經糾纏到一起了，他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但一想到面容平靜的顧雪霆實際上時刻都在忍受痛苦，尤其跟她在一起時，情緒會強烈數倍，痛苦也隨之加劇，而她先前還總是故意撩撥他，想要看他吃癟的樣子。
現在想來，沈意知恨不得將那時候的自己狠敲一頓。
「魔毒能解嗎？」她抱著希望問。
「能解，有兩個法子，要麼找到當初下毒之人，從源頭處解決，就像解除咒術一樣需要將施咒之人這個源頭給滅掉。不過這種方法操作起來估計很有難度，因為我猜測，下毒之人很可能並不在這一界。
「聽你的描述，顧雪霆體內的魔毒，估計是從娘胎裡帶來的。也就是說，實際上中這毒的是他母親，但後來懷孕了，將這毒轉嫁到他身上了。」
「這種毒還會從母體轉嫁到胎兒身上？」沈意知突然想到：「那會由父親傳給下一代麼？」
若是這樣的話，那卿寶豈不是——
猗昌也不確定：「應該不會吧？」
沈意知按下這個隱憂，「還有一種法子呢？」
「這種毒是根植於魂魄中的，要想解毒，可以將魂魄由里到外清洗一遍，這樣，魔毒自然就沒了。」
這法子聽著就不太友好，魂魄是能輕易動的嗎？
「從裡到外清洗一遍之後，魂魄會怎麼樣？」
「唔，你們原來的世界不是有個詞叫格式化嗎？我覺得挺形象的，魂魄清洗之後，大概就相當于格式化了吧，以往所有的情緒、記憶自然全都不復存在了。照本土的說法，就跟喝下孟婆湯轉世投胎了一樣。」
沈意知：「……」
也就是說，用了這種法子，魔毒倒是解了，但是顧雪霆也會忘記從前所有的一切，會忘了她，忘了卿寶……光是想想就難受得她想死。
可是，如果不解，魔毒每發作一次，顧雪霆的情況就嚴重一分，到後來，他可能就真的徹底淪為魔頭了。
相比於被他忘記，這種情況更令她無法接受。
「別這麼悲觀嘛，其實換個角度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你想想，他魂魄被洗後，整個人就變得如同一個初生嬰兒般，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你盤？」
盤這個詞也是他從沈意知的記憶里學到的。
「你想怎麼調-教就怎麼調-教，想讓他再喜歡上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他雖然失去了以往的所有記憶，但人還是那個人，有先前的感情打底，這應該不難才對。」
沈意知聽了這番話，剛才down到底的心情又亮了幾分。
「你說，這種方法要怎麼操作？」
「你需要一顆七階洗魂丹，要麼你自己成為一名七階煉丹師，要麼就找到一名七階煉丹師幫你煉製。但無論是哪一種，你都要搜集到各種煉製洗魂丹所需要的天材地寶。」
猗昌緊接著報了一長串名單。
什麼雙麟芝、六合葵、萬根藤、天機果、帝休木……沈意知聽都沒聽說過。
「而鑑於這個界面等級太低，基本不可能存在太高階的靈藥，所以你首先還要能突破這一界的限制，去到更高階的世界才行。光是這一點，可能窮盡你的一生都無法辦到。不過——
「作為天道寵兒的親娘，我對你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沈意知：並沒有被安慰到。
但是顧雪霆的魔毒，她是一定會幫他解掉的！
不過在那之前，她要儘量減少和他的接觸，以免他時刻處在躁動中。
沈意知當即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坐到與他足有一臂之距的位置。
「顧雪霆，從現在開始，咱們得保持距離，可以牽手，但不能擁抱，也不能接吻，答應我。」
顧雪霆顯然是不可能答應的，就算痛死，他也要將她箍在懷裡，沉溺在她的甜蜜中。
「知知，過來。」他眉眼沉冽地凝視著她，氣質清醇如美酒，無聲無息誘惑著她。
若是以往，沈意知早就撲過去了，說不定還會趁機調戲他一把。
但是現在，調戲是不可能調戲的，還要忍痛拒絕他。
她搖頭：「乖，咱們就這樣坐著說話。」
她這樣的表現，顯然是已經知道魔毒的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