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白芍比起以往的周六都要早起一些，吃過早餐，她把宗晢和小路子叫起床，把父女倆的任何再交待了一次，這才和關泳媚和范姨出了門。
小區附近有個超市，車子卻徑直駛過。
「劉叔，超市過了，前面再拐回來吧。」
范姨趕緊解釋，「沒過，這超市的食物沒前面那間新鮮，價格卻更貴。」
白芍哦了一聲，扭頭盯著超市的招牌，直到拐了彎，她才說，「范姨，要是你不回來幫我們，我們幾個要怎麼活啊！」
在國外那幾年，白芍帶著女兒過得挺好的。
可回來之後，過慣了滋潤日子，再想想從前，那真是豬狗不如的生活啊。
「你真是太抬舉我了，那你們在國外生活那麼幾年，不也把小路子養得白白嫩嫩的？」
白芍吁了一口氣，「呵，范姨你還真說對了，那時我們就像養豬一樣，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如果現在再把她和白小鷺扔出國，怕是得餓死。
一直沒怎麼吭聲的關泳媚，忍不住好奇起來。
「那你們那時都吃什麼？西餐嗎？」
「湊合，能填飽肚子就行，小路子一歲前是吃人奶和奶粉加少量米糊之類的，一歲後，喝奶粉加麵包，反正，我吃啥她吃啥。」
關泳媚奇怪了，「小路子挺挑食的吧，奶粉加麵包就能打發了？」
白芍笑了，「她哪裡挑食？若說是挑食，也是回來之後被養刁的。」
關泳媚不吭聲了，直到車子在超市停車場停下來，三人下了車進了超市，等范姨推著購物車去了新鮮區，關泳媚才對白芍說，「小芍，我家裡那位廚師，當初是星級酒店裡請回來的，要不，把他叫過來這邊上班？」
白芍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和小芍吃慣了范姨的飯菜，覺得得很合我們的胃口。」
關泳媚沒吭聲，白芍意識到大概是自己的話太直白，讓她心裡不舒服了。
「宗老夫人，不好意思，我沒說那位廚師不好，只是，范姨跟著我和宗晢這麼多年，我們的飲食習慣她早摸得一清二楚，而且，我們幾個的身體狀況她也極了解，間或煮些藥膳亦十分對症。」
沒等關泳媚說什麼，白芍又道。
關泳媚點了點頭，「我知道，范姨對你們確實是很上心，我只是……想多一個人幫范姨的忙，不用她這麼辛苦，並沒有要解僱范姨的意思。」
關泳媚過來住了幾天，從沒幹涉過一家幾口的事，所以，她說的，白芍是相信的。
「我知道，但范姨肯定會多想的。」
如果真要找人幫忙，可以找個小保姆幫范姨打打下手，而不是找個大廚師回來。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行了，這事當我沒提過，你也別跟范姨說了，省得她多想。我這豬腦子，淨想些沒用的東西。」
關泳媚的自責，白芍豈會聽不出來？
「你是為了我們好，我知道的。」
倆人一人推著一輛購物車在走道上並肩前行，氣氛有些尷尬。
白芍以為自己這是把天聊死了，正想著隨便找點什麼話題來救一下場，沉默了好一會的關泳媚終於開了口。
「小芍……」
白芍扭頭看向她，「嗯？」
「你能不能……」關泳媚似是有些為難。
「什麼？」白芍甚是困惑地看著她。
關泳媚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
白芍對關泳媚的感情實在談不上有多濃厚，僅僅，只是沒以前那般討厭罷了。
但再怎麼樣，她都是宗晢的媽媽，白小鷺的奶奶，她即便做不來與她親發母女，但起碼的尊重還是有的。
關泳媚點點頭，「嗯，過去的我們都不提，那……你要不要換個稱呼？」
「啊？」白芍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看，小路子不是叫我奶奶嗎？你老是宗老夫人的叫，是不是太見外了？」
關泳媚自覺臉皮太厚，明明是從前種種都是她錯，現在卻要求白芍冰釋前嫌，換個稱呼叫她。
白芍愣了一下，半晌，才笑道。
「嘖，你看我，是真的叫習慣了。確實，老叫宗老夫人也不是辦法，那我以後叫你關姨？媚姨？」
對關泳媚的稱呼，一直沒人提醒白芍，所以，她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幾年前的稱呼，放在如今關係改善的二人中間，確實是過於生疏了。
關泳媚也笑了，「叫我媚姨吧！」
把話攤開了說開之後，關泳媚的神情便輕鬆了不少，與白芍並肩推著購物車，一路掃蕩了不少吃的喝的。
范姨從新鮮區里出來，雞腿雞翅海鮮烤肉等等各式各樣的燒烤肉類放了滿滿一車。
「范姨，我去買水果，你和媚姨看看還有什麼要買的。」
范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媚姨？誰啊？」
關泳媚笑著指指自己，「我啊……」
看她的樣子，似是對這個稱呼十分滿意。
等白芍自個推著購物車轉去了水果專區，范姨便湊過來八卦。
「你怎麼不乾脆讓她叫你一聲媽？」
關泳媚搖搖頭，「這事我可不敢隨便提，阿晢也讓我別亂說話。」
關泳媚自知兒子這些年來虧欠白芍母女不少，所以，不敢亂出主意。
白芍換了稱呼，她自己倒是轉換得很快也很自然，倒是宗晢，聽到她叫關泳媚媚姨，驚訝地偷偷把白芍拉到了一邊。
「小芍，你怎麼換了稱呼？」
白芍見他這麼緊張，忍不住又使起壞心眼來。
「是啊，想換就換了，需要什麼理由嗎？」
「不是，我以為……」
宗晢以為，白芍對關泳媚，僅僅，只是愛屋及烏，實在並無多大好感。
「有什麼好以為的，她的身份變了，我的稱呼自然也要跟著變。」
「身份？」宗晢不太明白。
「她現是小路子的奶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