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幫忙的,廚房的事向來是范姨操持,小芍也不太懂。」
宗晢倒不是刻意要安慰關泳媚或為她開脫什麼,而是,在廚事上,白芍確實並不比關泳媚好多少。
關泳媚的表情自然了一些,「也不用懂的,她上班這麼忙,回來正正經經歇歇才對。家裡的事,如果范姨忙不過來,可以從家那邊叫兩個信得過的傭人過來。」
關泳媚十分殷勤,在她看來,既然兒子肯給她機會,她當然也得為兒子多著想著想。
以前,她不喜歡白芍,甚至,厭惡憎恨得很。
一方面,她覺得白芍既平凡又普通,無論哪方面都配不上兒子。
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兒子的喜愛,但白芍卻獨得兒子一人恩寵。
可當她知道白芍的孩子是她「死」去的兒子的親生女兒,也就是她親孫女時,她對白芍的許多偏見和不滿,就消淡了許多。
她失去了兒子,不想再失去孫女。
而她想要得到這個孫女,必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對白芍冷臉相對。
因此,在白芍和白小鷺回到B城的這段時間裡,她對白芍其實是和顏悅色禮貌相待的。
只不過,她是有心討好,白芍對她卻不可能心無芥蒂。
這些因果關係,宗晢心裡明白得很。
關泳媚是他親媽,他尚且沒法說不恨就不恨。
更何況白芍,與她非親非故,能給她個好臉色,也完全是因為他,白芍才會愛屋及烏。
因此,他一進屋就主動把白芍摘離出去,用行動表示自己絕不會對白芍進行道德綁架。
「這家裡的事,還是由小芍決定吧。」
宗晢委婉地拒絕了關泳媚的一番好意,同時,亦等同向關泳媚暗示,他的意見或建議,不代表白芍,亦左右不了白芍。
而且,他並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過份介入,即使這人是他媽媽。
再者,他也怕白芍介懷。
「嗯,你們商量一下吧,需要的話,跟我說一聲就是了。」
傭人的事,讓母子倆剛剛回暖一些的氣氛,重新回落到疏離冷淡中。
幸好,白小鷺極懂得察顏觀色,見奶奶與爹地沒啥說了,氣氛十分尷尬,便識趣地接過話。
「奶奶,你昨天送我的玩具太牛了,別的同學都羨慕得不得了。」
白小鷺選的那間學校,是間貴族私立學校,能進去的,非富則貴。
因此,那些孩子的追求也極為奢侈。
可即便是如此,絕大多數孩子的出身,跟宗家這種豪門大戶還是有一在截的距離。
而白小鷺亦不知道,她奶奶送她那些限量版玩具以及那幾條定製的裙子,單一價,就夠普通人家在二三線城市裡買套半大不小的公寓了。
「是嗎?小路子喜歡就好,以後想要什麼,跟奶奶說,奶奶給你買。」
關泳媚雖說已被宗茂打入冷宮,但這麼多年的宗家當家夫人可不白當的,娘家破產這麼大的開支她是幫不了忙,但日常開銷卻還是極其奢侈的。
再說,給自己唯一的孫女買東西,她哪會計較什麼錢。
要知道,若把孫女哄了回來,說不定,兒子也能因此而回心轉意。
「不用了不用了,這些玩具一定很貴,夠我玩很久了!」
白小鷺卻是從小跟著白芍節儉慣了的,即使不知道這些玩具貴得這麼離譜,突然間多了這麼多玩具玩偶,開心的同時,亦滿足得很。
別人興許不太了解那些玩具及禮物的價格,宗晢卻能猜到個大概。
原本,對女兒他亦是要風給風要雨給雨的態度,但他自從被白芍教訓過一番之後,往白小鷺身上砸錢的舉動便收斂了不小。
而且,現在的他已經被白芍說服並同化,覺得小孩子確實不該太奢侈太過大手大腳。
關泳媚「哦」了一聲,臉色隨即黯淡了下來。
想必,是因為接連放出的好意全被兒子拒絕,心裡難免沮喪。
宗晢看在眼內,略略有些於心不忍。
「媽,小芍這兩天腰有點疼,你那邊有沒有適合她喝的滋補湯料?」
這種東西,要多少,宗晢都可以差人去買,這般問關泳媚,純粹,是給她遞個梯子,讓她有台階可下。
關泳媚立即笑著把這事攬了下來,「當然有,全是我找老中醫專門配的,明天我讓人送過來。」
宗晢說了聲謝謝,關泳媚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多問了一句。
「白芍是不是以前生小路子的時候月子沒坐好,所以身體不好?」
宗晢說白芍腰疼,關泳媚不明就裡,擅自把腰疼引申為身體不好。
宗晢愣一下,「還有這種的說法?」
他一大男人,以前或現在周圍接觸的人中,沒幾個當爹的,所以,從來沒想到這一茬。
關泳媚這麼一提,他再想想白芍這幾天的狀況,便有點不太確定。
到底是自己這幾天折騰得太狠,白芍受不了?
還是,真如他媽媽說的那樣,是月子沒坐好,弄壞了身體?
「是啊,女人坐月子可是十分講究的,不然,你以為月嫂為什麼這麼搶手?」
宗晢微微皺起了眉,又聽關泳媚說,「白芍是在國外生小路子的吧?外國人沒有坐月子一說,而且,她那時應該也沒什麼人照顧她,想來,應該是受不了少苦的。」
關泳媚推己及人,這下推想一下白芍生小路子的情形,臉上多少有點不忍。
宗晢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不由得又內疚起來。
他那時,哪怕當面找她問清楚,母女倆便不用受這麼多苦。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她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些事。」
宗晢暗罵自己心真大,居然如此輕易聽信白芍的話,她說那時過得還可以,他就真的信了。
「要不這樣,我約約平時給我看病的那位中醫,你也認識的,就丁醫生,讓他給白芍把把脈,看看她的身體狀況,再根據她的情況,開些藥方好好調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