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一家來到這仿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住下已經有好幾天,經過幾天的相處和磨合,大家與宗晢的相處已自然了不少。
這個大家裡面,當然也包括白小鷺。
在同齡人當中,白小鷺算是穩重且戒心重的孩子。
一般成年人想要獲得她的信任,並不是易事。
只不過,血緣確實是個神奇的東西。
又或者,是因為宗晢對著寶貝女兒釋放出太多濃厚的父愛,讓白小鷺這個未曾經歷過多大風浪的小女孩在溫暖善意的愛意中迅速敞開了心扉。
而白小鷺這種敞開式的態度,讓宗晢受寵若驚。
歡喜之餘,再面對白芍始終如早幾天那般客氣中帶著疏離的面前,宗晢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不過,他心裡雖然苦澀莫名,對著白芍卻不敢有半分的抱怨或不滿。
畢竟,如袁燁所言,今天這一切,都是他宗晢自己自作孽。
「小芍,你的廚藝進步了不少。」
這天下午,白小鷺睡完午覺後說肚子餓,白芍不好意思去勞煩正在午休的廚師,便親自上陣給小丫頭煮麵條。
宗晢厚著臉皮說自己也餓,死皮賴臉從女兒那裡蹭來小半碗的麵條,只看了一眼,還沒吃進嘴裡,就迫不及待拍起白芍的馬屁來。
白芍瞟他一眼,「宗少你可真厲害,麵條還沒吃進嘴裡呢,就知道進步了不少?」
白芍這幾天對他一直不咸不淡,關乎女兒的事,她很積極地回應,但只要宗晢一想要牽扯倆人從前的那些美好,白芍便多數充耳不聞,假裝沒聽見不予任何回應。
「怎麼不知道?一看這品相一聞這香味就知道好吃啊!」
宗晢想要哄一個人,向來是什麼肉麻話都敢講的,可現時他那些肉麻話,都不太敢對白芍說。
現在的白芍不再是他的那個小秘書,幾年的生活打磨,讓曾經的純真的少女成長成現如今眼前這個進退有度總與人保持著安全合適距離的精英。
雖然,一個人無論怎麼變,骨子裡的許多東西,其實是很難改變的。
但宗晢卻不敢輕易冒險,這幾天在白芍面前的言行全都十分安分沒有半點逾之意。
白芍不再搭理他,摸摸白小鷺的頭,眼裡滿含愛意。
「小路,吃吧,再不吃就要糊掉了。」
白芍自知廚藝不精,便從來只做些簡單的吃食,便於藏拙。
好比眼前這一碗清湯麵,只把掛麵放水裡煮軟,過過冷河,在麵條上放上幾條灼熟青菜,灑下上幾顆翠綠的蔥花,再把燒開了的加了醬油和鹽調了味的清湯滾燙衝到麵條上。
雖是簡單,吃起來卻也還算能吃。
「嗯,我最喜歡吃媽咪煮的清湯掛麵了。」
白小鷺開開心心夾了一筷子麵條,使勁吹了幾下,「呼拉呼拉」吸溜起麵條來。
而宗晢,在以前和白芍熱戀一年多的時間裡,也不過只吃過白芍泡的方便麵,再者,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人,更莫說能吃到她親手煮的面前,因此,眼前這小半碗蹭來的麵條,便顯得尤其地珍貴起來。
他學著白小鷺的模樣挑起麵條吹了幾下,卻沒有像白小鷺那般大口大口吸溜,而是,小口地送進了嘴裡。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麵條,吃進嘴裡,那味道,卻美味到讓宗晢想要尖叫。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把麵條細細咀嚼咽過喉嚨,陣陣酸意透過鼻咽直涌他的鼻尖。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幾年前那個自以為是的決定,令他錯失了比他想像中要多得多的幸福。
「小芍,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麵條。」
很有自知之明的白芍又白了他一眼,「宗少,你就是要拍馬屁也要拍對地方才好!」
與其說他在這碗麵條里吃到油鹽醬醋的味道,不如說他吃到了總算熬出頭了的思念的味道。
心裡滿滿的感慨和感動的宗晢,做出了除那晚在她朦朧夢中之外再沒做過的親熱行徑。
他傾身上前,在毫無防備的白芍唇上偷了一個輕吻。
白芍猝不及防地被親了一下,當著女兒的面前,卻不好罵他,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移到了白小鷺的另一側去。
擺明,是不想再被宗晢再有機可乘。
「外面天氣很好,要出去走走嗎?」
宗晢見好就收,抬眼看看窗外,陽光明媚又夾雜著陣陣微風,是散步的好時機。
白芍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一眼窗外,轉頭看看正專心吃麵的白小鷺。
「小路子,你想出去走走嗎?」
宗晢沒等女兒回答,便殷切地看著白芍,「你不一起去嗎?」
雖然白芍嘴上從來沒明確說過不原諒他,但宗晢能從她的迴避中感知出她的態度。
白芍偏頭閃避過他期待的視線,想要搖頭,手臂卻被白小鷺捉住,一下一下地晃了起來。
「媽咪,一起去嘛,山那邊有個湖,爹地說我們可以去划船,還可以騎自行車。」
白芍能狠心拒絕宗晢,對女兒,卻是無法硬起心腸。
再說,她拒絕宗晢,也不過是覺得宗晢太可恨,需要有些實質性的懲戒以作警醒。
眼下寶貝女兒如此興致勃勃,她也不好老澆冷水。
「好吧,等你吃完麵條,歇一會我們就出發。」
白芍雖然在這裡住了幾天,但她忙著收拾一家幾口的細軟,還要幫著老爸做康復,所以,並沒有多少時間四處走動,只在每天早上或傍晚陪著老爸和老奶奶兩位老人在住所周圍小範圍地走動一下。
至於白小鷺說的湖,她至今沒去過。
宗晢看白芍終於點了頭,喜上眉梢,剛剛還不捨得大口吃的麵條,這下三幾口便吸溜進了嘴裡,邊咀嚼著邊站起來。
「我去把自行車推出來,擦一下,小芍你和小路子一會出來後院找我。」
白芍點頭應了,等白小鷺吃完麵條,母女倆上樓去換了身棒球服帶上配套的棒球帽手牽著手走到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