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像誰,她都是你孩子

  宗晢跪坐在床上俯首看著熟睡的白小鷺,白芍則緊緊地盯著他。

  直到此時,白芍還不太敢百分百肯定,這真的不是一場夢。

  宗晢一眨不眨地盯著白小路,半晌,才抬起微抖的手想要去摸摸小丫頭的臉。

  手伸到一半,轉頭看看白芍,「我……可以摸摸她嗎?」

  他那渴求的眼神和口吻,小心翼翼到了極點。

  白芍的心像是被錐子狠狠戳了一下,刺痛難耐。

  從宗晢的神態和口吻,她能清晰感覺到他對白小鷺的在乎喜愛,然而……

  白芍憤憤地磨了磨牙,嘣出一句,「你……活該!」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死」是不得已,裡面肯定有太多的內情和算計。

  可是,他明明可以選擇和她一起面對,只要,他足夠相信她,他就可以參與白小鷺的所有成長。

  可他沒有!

  宗晢眼神黯了一下,露出一抹艱澀的笑意,「是的……我活該……」

  白芍眼眶一熱,淚水忍不住又往下滾。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但是……你對我、對你自己……都太狠心了……」

  白芍不想像個怨婦的埋怨,可她心底壓抑的複雜情緒,卻急需找個出口發泄一下。

  不然,她會被活生生憋死。

  白芍垂下頭,抬手擦拭著開了閘就怎麼也止不住的決堤淚水。

  長手伸過來攬著她的肩膀,輕輕地,把她帶進懷裡,唇在她的發頂上廝磨。

  「是我錯……我太狠心……對不起!」宗晢喃喃道著歉。

  宗晢一手摸著懷裡的腦袋,另一隻伸出去的手,輕輕落在熟睡的寶貝女兒臉上。

  白芍從他懷裡抬起頭來,轉頭看向寶貝女兒,沒好氣地問。

  「你想她像誰?」

  宗晢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當然是希望她像你啊,女孩子,像你比較可愛。」

  白芍撇撇嘴,「是啊,尤其是性格,像你的話真的摳心又扎心!」

  宗晢自知理虧,低聲笑了兩聲,俯下來在她唇上討好般啄了兩下。

  白芍抬手推開他的臉,讓他臉向著白小鷺。

  「你自個看看她像誰!」說完,又狠狠地瞪他一眼,「反正,無論像誰,她都是你的孩子!」

  提到這個她又不由得來氣,他居然,敢問「小路是我的孩子?」這種蠢得不行的問題?

  宗晢自知剛才失言,摟著她肩膀的手移到她的腰上,收緊。

  「對不起,我那時昏了頭!」

  白芍抓住了關鍵點,仰頭皺眉盯著他,「那時?」

  宗晢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你說得沒錯,是我活該,一會跟你說。」

  白芍心頭疑問一大堆,卻不願破壞宗晢凝視寶貝女兒的寶貴時光,點了點頭,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宗晢臉色一變,緊張地把手又收緊了一些,急急道,「小芍,你聽我解釋!」

  宗晢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親親她的臉,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

  白芍下了地,赤著腳走向洗漱間。

  腳下像是踩著一團雲,一點實質感都沒有,那種如在夢中的渾沌感繚繞在腦中揮之不去。

  她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捧冷水呼到臉上,冰涼的水流包裹著她的臉,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雙手撐著洗手台邊緣直起身來,看看鏡中的自己。

  紅腫的雙眼看起來丑得不行,但眼睛卻晶亮如星,把她內心的狂喜表露無遺。

  他沒死!

  他真的沒死!

  他居然沒死!

  心底的聲音一遍遍地播放著,隨之而綻放的,是一團團錦繡簇擁的煙花……

  白芍在洗漱間待了近十分鐘,才讓內心稍稍平復一些,往大床走去的時候,那種如站在雲端的感覺終於散去,她一步一步地往前邁著步,小心而謹慎。

  似是,怕自己稍有偏頗,床上半撐著身子凝視著寶貝女兒的男人,會「嗖」地一下消失不見。

  失而復得的感覺非常美.妙,但若是復得又失去,對她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渾身籠罩著父愛光環的男人,在白芍差幾步走到床前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動靜,抬起頭,興奮地對她說,「小寶貝剛才說夢話呢!」

  本來,這個男人不僅可以天天陪著她聽小寶貝說夢話,還可以給她換尿布餵她喝奶,可這蠢男人……

  白芍在床沿坐下,而宗晢,則如痴如醉地盯著白小鷺,似是,怎麼看也看不厭一樣。

  約莫又過了半小時,宗晢才不舍地抬起頭,撐著身子小心地邁過小丫頭,下了床。

  白芍便也站了起來,「我們聊聊吧……」

  她心裡那個越滾越大的疑團,不弄清楚,她是沒法安睡的。

  宗晢當然也明白,乖順地點點頭,伸手想要摟著她,卻被一手拍開他的手。

  「解釋清楚之前,別碰我!」

  對於白芍的怒氣,宗晢理解,無可奈何聳聳肩,「遵命!」

  他跟著白芍走到小酒吧前,見白芍伸手要拿酒,微微皺起了眉,習慣性地伸手按著她的手,「小芍,你不是不會喝酒嗎?」

  白芍再次甩開他的手,微踮起腳,固執地從酒櫃裡拿了瓶酒出來,轉身,拿過開酒器專注地開起酒來。

  宗晢知道她在氣頭上,也不敢強硬地阻止,一聲不吭地盯著她。

  白芍動作嫻熟地把瓶塞起了起來,倒了兩半杯,把其中一杯遞到宗晢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宗晢,只要想,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

  其實,她並不想要學喝酒,但為了生存,她必須學會。

  因為,她再也沒碰到像宗晢這樣會容忍及包容她不會喝酒的上司。

  宗晢心尖一顫,有那麼一瞬間,心臟窒息一般刺痛。

  這幾年,他過得並不好,但他,一直沒後悔過當初的選擇。

  可這一刻,他只想時光能倒流,把那個對著白芍說出無情話語的自己狠狠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