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小時後,白芍和竹淺影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回來。
坐在院子裡品茶的白向東,連忙放下杯子迎了過來,接過倆小丫頭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
「小芍,宗少打電話找你,說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問問你。」
跟著進了門的白芍原本笑嘻嘻的一張臉,立即垮了下來。
「哦……」
白向東扭頭瞪她一眼,「他說你手機關了機,找不著你。」
白向東防著宗少,那是私事上。
於公的層面上來說,白芍是宗少的員工,既然受著人薪水就要認真工作,這是白向東正直性格里不可變的原則。
白芍懶得解釋自己為什麼關了手機,只對白向東撇了撇嘴。
「趕緊回個電話過去吧,工作這麼不走心,小心被炒魷魚!」
白芍低聲嘀咕了一句,「炒了才好!」
白向東沒聽清她說什麼,在廚房門口站定,「你說什麼?」
白芍趕緊大聲回他,「我說我知道了,現在就去打!」
知道內情的竹淺影,在一邊憋笑得不行,扶著白芍的肩膀推她,朝她擠眉弄眼。
「去吧,趕緊打!不然,宗少說不定就要生氣了!」
白芍被老爸和好友氣得半死,內心是抗拒打電話給宗晢的。
但又怕宗晢等不到她的電話,轉頭又打來找老爸告狀。
只好不情不願地進了臥室,心裡隱隱感到不妙。宗晢把她的軟肋摸得清清楚楚,一捏一個準。
可她對他,卻是一無所知。
如此下去,自己不就只有一直被欺負欺壓的份?
電話一接通,白芍先開了口,假裝啥都不知道,把話題往工作上帶。
哪裡知道,她這種小伎倆,在宗晢那樣的狐狸面前,根本不夠看。
「那當然是藉口,我昨晚給你發的信息,你沒收到?」
電話那邊的人,絕口不提工作上的事,開口便追究起昨晚她不回信息的事。
白芍卻是沒料到他婉轉的一套都免了,略略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十分無辜地反問。
「信息?什麼信息?」
電話那邊的人不吱聲,白芍又繼續自編自演。
「我手機沒電關機了,想著晚了,又是休息時間,就直接關機充電。你給我發什麼信息了,等等,我現在看看……」
白芍以為,以宗晢那樣的男人,肯定愛面子得要死,大概,就會直接讓她別看了,然後,當沒事發生一樣。
然而,話筒那邊的男人卻淡淡地回她一聲,「行,那你去看,看完回復我!」
白芍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靠,那樣的幾條信息,你要我怎麼回覆你?
哄你麼?
還是,要向你道歉?
不過,她頓了一下之後,還是壓下了火氣和憋屈,很是無辜地道。
電話那邊的男人,大概也沒想到她會不認帳,呵地笑了一聲,「那我要去醫院出份驗傷報告嗎?」
白芍又暗罵了一聲,嘴裡卻是打著哈哈。
「哈哈哈,我說笑而已,Boss別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有點痛,拿消瘀止痛的藥擦擦就好。」
「不會擦!」男人回得非常利落。
白芍頓時明白,自己又在不經意間跳進了宗晢挖的坑裡。
「你在家的話,讓范姨或者李叔幫幫忙就好,如果在公司,拜託一下江特助就好了啊!」
白芍心裡氣悶得很,卻只能耐著性子勸。
「你讓我怎麼說?說我自己撞了頭?還是,直接說被你敲的?」
白芍心底連續「擦擦擦」了幾聲,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就是真的傷了他,也不過是正當防衛。
可他,居然厚顏無恥地反咬一口?
這是,要她內疚的意思麼?
還是,要她道歉?
「Boss,這鍋我不背!你愛說是你迷糊撞了頭也行,直接說我把你敲傷了也行,就這樣吧,我還要去做飯,再見!」
白芍脾氣雖好,但也不代表她被人欺負只懂忍氣吞聲地受著。
這丫頭,還真敢掛他電話?
所以,他是玩脫了?
不僅沒博得她的同情,還惹她生氣,討她嫌棄了?
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的宗大少爺,反手摸摸手腦勺那小腫塊。
說實話,是真的痛!
嘖,那臭丫頭還真下得了狠手!
那丫頭讓他找人幫他擦藥,他偏不!
……
白芍的電話重新又關了機,這次,真是沒電,直接拿去充電了。
「宗少這麼急找你,是不是來興師問罪?」
她一進廚房,竹淺影便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問。
白芍沒吱聲,算是默認了。
扯過一袋西洋菜,「嘩啦」一下倒出來,低頭「啪」地掐掉老梗扔掉。
那狠勁,是把老梗當成宗晢的脖子來掐了。
竹淺影被她氣呼呼的樣子逗得情不自禁地笑了出聲,「小芍子,宗少到底說了什麼?把你氣成這樣!」
宗晢那些厚顏無恥倒打一耙的話,白芍都羞於轉達。
「別提他,倒胃口。」
竹淺影吐吐舌.頭,識趣地閉了嘴。
白芍有點氣悶,明明這事已經過了一天兩晚,可那股悶氣,卻堵在她心裡一直散不去。
到底,是她的認知出了問題,還是宗晢那神經病的邏輯出現了問題?
她和他的關係,僅限於那份合約上所載明的種種。
私下的親密接觸,皆可認定為冒犯和侵犯。
可在宗晢的邏輯里,卻似乎,認為他親她,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他似乎認為,只要他判定當時是情不自禁,她就得,感恩戴德地受著?
甚至,還要高喊一聲「謝主隆恩!」來感謝他的臨幸和恩..寵..?
可事實上,她一點也不想要這種在別人看來求之不得的恩..寵.。
他的親昵和親近,讓她,無來由地感到了困擾和恐慌。
與坐在野馬脫韁上疾馳的感覺類似的不可控感,讓白芍本能地選擇了退縮和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