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戰爭結束後的軍工產能
西京造船廠內，七艘島嶼級戰列艦正安靜的躺在船台上，等待海軍戰後小組的檢驗。
【漢英戰爭結束之後，成立的單位，專門負責評估那些還沒有出廠，就已經不需要的軍艦。】
「鹿長官，你看，這艘古巴號其實已經造了三分之一了，還有三分之二有就要完工了，咱們能不能把他留下，再給我們幾個月，一定完工。」
西京造船廠的張廠長看著討好的看著對面帶著一大幫人的鹿上校，整張臉充滿了「卑微」的笑容。
而對面的鹿上校則是沒有理會對方，直接爬上了已經停工幾天的船台，看著上面那些電焊過的痕跡，以及細微的缺口，轉身看向下面的記錄員：「古巴號，合格軍艦，送進備忘錄。」
「刷刷」的聲音不斷在記錄員的手間響起，而站在一旁的張廠長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樂開了花，還沒有等他恭維，就聽見：
「其餘六艘，全都不合規，予以銷毀！！」
「什麼，萬萬不可以啊，鹿長官，這是絕對不行的，這些都是帝國寶貝的財產，上個月打仗的時候，可是內閣親自撥款製造，現在眼看著造的差不多了，船體都造好了，就差五個月就完工了，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銷毀呢，要知道這一艘，就是上千萬華元啊！！」
「銷毀不得啊！！」
「鹿長官！！」
看著古巴號船體上站著的鹿上校，張廠長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而聽到其中一句話的鹿上校插著腰站在船體艦首處俯視張廠長：
「上千萬華元，這些船最好的一艘古巴號也才造了三分之一，其他的再怎麼吹也不超過四分之一，再加上沒有安裝武器炮彈，這造價最多也就五分之一，如果把適航檢驗等費用加起來，最多六分之一，所謂的千萬，按這麼一個算法，最多一百五十萬華元出頭，更何況當初內閣撥款的時候是按照一半造價先批支付的，按照我剛剛的算法，你們少說還得退還三百五十萬華元。」
「對了，是每艘，考慮到古巴號還得繼續建造，你們這段時間也不算虧，就是苦了股票，前段時間你們公司的股票漲的那麼厲害，我都忍不住買了幾百股，還別說，真賺了！！」
鹿上校做出一副「我也是股東」的表情，差點沒有把張廠長氣死。
「鹿王八，不，鹿長官，您高抬貴手，這軍艦可拆不得啊，拆了，我們吃什麼啊！！」
「您說這廠里少說有八百多號人，這就是八百多個家庭啊，這軍艦的利潤可比商船賺錢，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已經給他們許諾下個月發三個月工資的獎金，這軍艦要是停了，我上哪找錢啊！！」
「鹿長官，你抽菸。」
說著，遞過來一支香菸。
「行了，你也別恭維我了，這麼和你說，上頭的命令，必須在一個禮拜之內解決庫存軍艦問題。」
「我也是個當差的，伱也別為難我，實話和你說，我手頭其實也就三個名額，還得分兩個去金山那邊，你們西京啊，也就一個了！！」
「抱歉，實在抱歉！！」
鹿上校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張廠長軟下來的肩膀，隨後帶人就要走。
「不是，他們金山憑什麼是兩個名額，我們西京還是國都呢，這國都難道沒有優待嗎？？」
張廠長不服氣的攔住了去路，非要問個清楚。
「唉，這麼和你說，金山那邊的船比你們的重要。」
「什麼，重要，鹿長官你別蒙我，我造的可是戰列艦，他們造的是什麼，不也是戰列艦，怎麼都是戰列艦，他們比我們的高貴，你說，這是什麼禮？？」
張廠長一氣之下，連您都變成了你。
「這是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說完，鹿上校就帶著人走了，留下了破口大罵海軍偏心的張廠長。
而在另一邊的陸軍同樣在經歷和西京廠一樣的事情，甚至更加殘酷。
…………
「周將軍，這可都是新產的火炮啊，這些可都是新貨啊！！」
「都銷毀，不合適吧？？」
負責榴彈炮生產的胡廠長看著對面的陸軍少將周文杰，眼神中滿是「祈求」的姿態，給人一種「伏低做小」的卑微感。
「留一部分，銷毀一部分，是陸軍參謀部定的，我也沒有辦法。」
「胡廠長，你也知道，這仗打完了，武器就沒有用了，要那麼多大炮來幹嘛，你就是存起來都占地方啊！！」
「更不用說還有保養的費用！！」
周文杰嘆了口氣，無奈的用指著對面的那些一排排已經架好車輪的105榴彈炮，眼神中閃爍著「捨不得」。
對於一個陸軍來說，沒有什麼比親手毀掉自己的武器，更讓人心痛的了。
可是對於整個帝國來說，這麼多不能用，只能存在軍火庫，還需要定期花錢，花人力時間保養的武器，實際就是廢鐵，甚至可能還不如廢鐵，畢竟廢鐵不需要二次銷毀，而它們需要。
「這樣，我儘量給你們找外購的路子，外面能賣，我們一定幫你們找門路，就怕找不到。」
看著對面胡廠長「可憐巴巴」的眼神，以及那些冷冰冰的大炮，周文杰咬了咬牙，最後許下了他自己都無法完成的承諾。
「謝謝，周將軍，我就知道你不愧是從我們九原廠走出來的大人物，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們這些鄉親的！！」
【原來在九原火炮廠幹過一年的陸軍觀察員，負責監督火炮的生產質量。】
胡廠長抱住了對面周文杰的手，給了對方極大的壓力。
「我努力！！」
最後周文杰也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對方。
——
「我早就說過，這場戰爭會很快結束，讓你們不要造那麼多武器，不要造那麼多，可是你們呢，根本就沒有聽一句話，現在這麼搞下去，得銷毀多少武器，要知道那些錢都是當初內閣撥的，而內閣的錢又是從哪裡來的，還不是百姓，這筆錢其實就是血汗錢啊！！」
「你們拿著血汗錢糟踐，老子要是看的慣，我就不信唐！！」
剛剛從地方軍隊升級到後勤部的唐文邵，不斷的拍打著辦公室的桌面，發泄著自己對於銷毀武器的不滿情緒。
「老唐，你先坐下來，咱們有話好好說，為什麼非要動氣呢，動了氣，對我們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處，還容易讓外人說我們後勤部都是一群內鬥派，到時候再想洗乾淨，可就難了。」
作為總參謀部旗下的後勤部長，陳僧長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任何一個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有「官氣」。
「陳大人，你是後勤部的主官，我是個粗人，更是個軍人，我就問你一句話，那些武器能不能留下來？？」
「也別和我說什麼軍費緊張的問題，我是軍人我知道，別的不說，陸軍武器的保養費用絕對不高，海軍的我不了解，但是我們陸軍絕對不高，我們很多武器，其實只需要上油封存就行。」
「你所說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是虛妄，不過是按照海軍和空軍的節奏來罷了，可是我要問一個問題，那就是貓和狗是不是一種動物，請您回答我？？」
唐文邵氣勢洶洶的直面對面氣息穩定的陳僧。
「當然不是一種動物，一個是貓一個是狗，老唐你問這個問題，不是拿我開玩笑嗎？？」
陳僧不解的看著對面的唐文邵。
「那好，你回答我，陸軍和海軍，和空軍是不是一個軍種，為什麼他們銷毀武器，我們也要跟著銷毀，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一架飛機的維護費用比我們四門火炮還高，一艘戰列艦，簡直堪比一個步兵團的消耗，他們這麼貴，裁撤銷毀是對的，而我們陸軍，完全就是被你們這幫人拿來抵數了，這已經不是軍種不軍種的問題，而是公平的問題，請問，我們大漢目前還有公平嗎？？」
「陳大人，請你回答我！！」
此時「火力全開」的唐文邵，看著眼前的陳僧，一副「不問清楚不走」的態度，讓對方極為難堪。
「好了，好了，這件事是陸軍部和後勤部的事情，唐將軍，你就少說幾句，少說幾句。」
「是啊，這件事很複雜，老唐你就不要為難陳大人了！！」
「老唐——」
周圍的人看到情況不對勁，立馬站出來勸說唐文邵。
而這個時候唐文邵直接把帽子往地上一砸，喊了一句：
「老子非要把這件事搞清楚，搞不清楚，我寫奏摺申訴，一份不夠，就兩份，還不夠我就去陸軍部，我就不信了，這後勤部還真成了海軍和空軍的天下了！！」
「啪」的一聲，把門拉上。
辦公室內，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說錯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
而這個時候陳僧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他不明白，此時陸軍的處境，等他明白了，就會理解我們了！！」
「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老唐那份給他留著，早晚他會回來乾的，到時候看到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看他還罵的出口，罵不出口。」
說完陳僧就離開了辦公室，留下了一臉錯愕，不知所措的後勤部官員。
——
東宮，此時的東宮，嚴格意義上說，其實已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小朝廷，尤其是這些年劉鵬以年齡和太子能幹為由將大量處理政務的能力都轉移到了東宮，整個東宮在監國太子劉宇的指揮下，已經完成了對漢國權力的運行，只不過這種「運行」還處於一種虛假的狀態。
畢竟東宮永遠是東宮，很難變成皇宮，沒有實際的皇帝權力，實際上劉宇幹的事情，一直都是漢國宰相干不了的事情，至於類似官員任免，對外發動戰爭這種大事，東宮依舊插不上話，而這也是那些東宮屬官最為詬病的一點，曾經有個叫謝石雲的東宮官員就曾抱怨東宮就是「第二內閣」，就是一個「輔助角色」，真正讓他倒霉的其實是他酒醉之後說過的這麼一句話：
「老爺子也太小氣，明明就是放權，可是權力下放的這麼慢，讓老子每次都要看內閣議會那幫王八蛋的臉色，要知道老子這幫人未來可是新朝的閣老啊！！」
一句「老爺子」斷送了他的升官發財夢，甚至還被關了三十年，以對方四十多歲的年齡，等到出來的時候都要七十歲了，相當於判了死刑。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是太子親自帶人逮捕的，也是太子把事情捅出來的，雖然聰明人知道這是「大義滅親式的自證清白」，但是依舊有人為太子的行為感到驚訝，畢竟在很多人眼中，這位太子的表情，其實一直很謙和，甚至可以說是「溫潤如君子」，而這也導致了所謂「君子欺之以方」的問題出現。
但其實這只是表象，真正了解劉宇的人都知道，他絕對是一個「果敢英武」的人物，尤其是在當初支持齊成棟搞稅制改革的時候，簡直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哪怕是巡撫一級的官員都被他送進牢里了五個，還不算數以千計的小嘍囉，首富之流，連桌都上不去。
也正是這個原因，這位太子也在背地裡被人稱為「小皇帝」，暗示他的權力和真皇帝，其實就差了一個大字。
——
「我國目前之軍種暗鬥，實則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所謂的經濟，不過是某些人炮製出來的擋箭牌，要是真按經濟來，海軍何須擴張，空軍何須招募更多的飛行員？？」
「今日唐某觀察之海陸空三軍，如同路人，何以有袍澤之情，不過是笑話罷了，海軍與陸軍的爭鬥，已經綿延至今，有何奇怪，今年海軍勝，明年陸軍，以成傳統，但空軍則不同，其所貪之物，其野心，更甚於海軍，所要求之購買三千架戰機，無異於痴人說夢，三千是假，藉機完成對陸海兩個軍種的俯視是真——」
「今天海陸空三軍裁撤銷毀戰時多餘生產武器，本來是好事，大那是海空兩軍，跋扈專橫，聯合起來欺壓陸軍，遂使陸軍之火炮新的不用，只能用舊的，全因銷毀之策，唐文邵身為陸軍一員，雖調至後勤部，但卻也看不得如此浪費和將國帑視為草芥之舉-——」
「特寫此奏摺，以托純真愛國，愛軍之情，萬望聖裁！！」
後勤部中將唐文邵，原陸軍征討溫哥華主將。
「倒是個實誠人。」
劉宇看著眼前的「標準館閣體」的奏摺，本來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三軍之事，確實有些難辦——」
嘴裡念叨著這句話，劉宇隨後向外喊去：
「叫葉海來-——」
【東宮衛戍官，相當於內閣裡面的秘書處秘書長。】
「殿下，有什麼事嗎？？」
葉海是個身高修長，面如玉冠的青年人，和一般內閣清一色中年人完全不一樣，劉宇一貫喜歡用年輕人，用他的話說就是：
「年輕有活力，有朝氣，在官場，過了歲數，人就成精了，不好用了，用了都要小心，不如年輕人用的放心。」
「這個你看看。」
「啪」的一下，唐文邵的奏摺，就被甩到了葉海面前。
葉海看完後，直接就是一句：
「陸軍縮編是國策，如今我大漢已經搞定了加拿大和加勒比，南美也是萬事太平，兩個美利堅更是乖的和烏龜一樣，陸軍再保持大的編制，在臣看來，已經完全不可靠。」
「更重要的是，我大漢的國家戰略已經完全從對內，走向對外，對內，對那些大陸地區，自然需要維持一支龐大的陸軍，但到了如今，維持龐大的陸軍，本身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削減是必然的。」
「海軍和空軍成為主流也是必然，畢竟根據我們之前的分析，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世界都將處於和平狀態，保持一支龐大的陸軍，不如拿著這筆錢去維持一支可以控制世界的海軍，乃至一支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作戰轟炸的戰略空軍，陸軍本身，就是需要淘汰的對象。」
「今天這個唐文邵寫了一篇奏摺，我們就要退，這不是朝令夕改，是什麼？？」
「依臣看，這份奏摺直接打回去，或是留中不發，當著沒看見，到時候那個唐文邵自然知難而退，就如同陸軍那幫高層一樣。」
葉海的話聽起來很冷酷，但也確確實實是目前漢國的真實情況。
畢竟哪怕再蠢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大漢，實際正處於一個非常關鍵的節點，那就是以海空為導向的建軍戰略，還是大陸軍為主，海空為輔的戰略導向。
看似都是打仗，但裡面的內容，以及對各軍種的命運，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這樣，陸軍裁撤銷毀的那部分武器，一部分轉到海外殖民地和總督區，一部分質量差點銷毀，還有一部分，算了，每年再特別增加一筆軍費，維護這些武器。」
「太子殿下……」
葉海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連忙喊道。
「去干吧，不要讓我失望。」
劉宇說完就走了，因為今天他和父皇約著去看電影，一部楚王投資的電影，名字叫：
「時代之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