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幽州風云：百萬
幽州，沙城農場……
十幾匹高大的戰馬正在農場附近巡邏，而在農場內圍則是兩個身著普通軍官制服，沒有戴軍帽的中年男人。♔💋 ➅９𝐒ĤǗ𝐱.ᑕ𝐨м 💘💥
其中一個年紀明顯要比另一個大。
「董帥是否又有心事？？」
元慶騎在馬上，手上拿著馬鞭，回過頭看著騎在棕色戰馬上的董子秦，臉上帶有一絲「若隱若現」的關心。
而在他對面的董子秦則是一臉惆悵，好似受刑一般，表情略帶苦澀的說：
「此時正值多事之秋，美軍集百萬而犯境，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有幾個腦袋，都保不住！！」
「若是敗了，你我，恐怕要盡漢史之恥啊！！」
做軍人，做到董子秦這個份上，其實已經做到了極致，官銜待遇什麼都有了，就差「封爵」了。
可以這麼說，如果董子秦能夠平平安安的混到戰爭結束，一個伯爵是跑不掉的，乾的再好一點，弄個侯爵，和那些開國功臣比肩，也不是不可以的。
越是這樣，人越是怕犯錯，董子秦也是如此。
「董帥所煩憂者，無非有二，其一，怕此戰失禮，甚至戰敗其二，則是怕殘勝，乃至到時幽州屍橫遍野，到時候怕是怕是難以交差……」
董子秦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這兩點要求，隨後又開口：
「還有一點，那就是戰而未戰，平白消耗國力，到時候拖累了北方戰局，怕是貽誤國事！！」
「更何況，我軍人數天然比對方少，若是貿然推進，怕是要撞南牆，甚至有兵凶將危的可能！！」
董子秦對於目前戰場的形勢，再清楚不過，美軍人數對於漢軍，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是國家人口的差距，非人力可補。
「董帥所言極是，美兵多於我等，亦是不爭事實！！」
元慶跟著附和，隨後又說：
「但美軍雖廣，但也有三敗！！」
「哪三敗？？」
元慶跟著追問。
「其一，地利在我。」
元慶騎在馬上，伸出一根手指：「我軍臨屬幽州，乃至附近各州，多是當地之兵，而美軍多是外來侵略之軍，天生不得人心，更不曉地理，無有根基，雖有百萬大軍，但卻是無根之萍……」
「其二，人和亦在我軍！！」
元慶伸出第二根手指頭：
「美軍多是南兵，主將雖也是南將，但是真正戰略指揮之權卻在北方，在東部，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心生嫌隙……」
「更何況美國南北自有矛盾，這矛盾不在軍事，而在經濟。」
「經濟決定軍事，軍事又保證經濟，所謂相輔相成，就是這個道理。」
元慶說了一通有關軍事與經濟的關係，隨後話風一轉，接著說道：「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這百萬大軍中，絕對不光是所謂的白人兵，其中未嘗沒有黑兵在裡面……」
元慶說到「黑兵」的時候，嘴角明顯向上，露出了帶有明顯「嘲諷」的笑容。
而在他對面的董子秦則跟著詢問：「黑兵，難道是那些奴隸？？」
「正是！！」
元慶略微點頭。
「可是那些奴隸不是南方農場主的私人財產嗎，就和牲口一樣，怎麼會？？」
董子秦依舊不那麼相信那些南方的「頑固派」會這麼容易割肉，畢竟那可是他們創造財富最好的「牲畜」啊！！
這些年南方還能夠保持正常，甚至相對較高的生活水準，那些牲畜是出過大力的。
百萬大軍，怎麼也得幾十萬吧，真這樣弄了，怕是經濟也得停滯吧？？
而對面的元慶則是搖了搖頭，隨後開口：「所謂奴隸，不過是用時之奴，不用時，自然也就不是奴！！」
「對於美軍來說，如果想要在戰爭中保持對我軍的人數優勢，以及在恐怖傷亡下的比例，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外人，保護自己人……」
「我軍其實也一樣，日本人，墨西哥人，乃至現在在菲律賓徵召的土著，又何嘗不是保護自己人，用外人的典範呢？？」
「故而，要我說，南方肯定會妥協，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奴隸沒有了還能再買，仗打輸了，土地沒有了，那才是真慘！！」
「而對於南方來說，守住底線，在這場戰爭中已經越來越不可能，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妥協。」
「如何妥協呢，奴隸就是其中的一部分，這從之前在小石城的兵力變動就可以看出來，內部問題，已經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但要我說只是暫時的，畢竟利益和安全才是雙方連結的一切基礎，沒有了這個，一旦此戰大敗，怕是再無美利堅南方州了！！」
元慶說的這裡時候，明顯帶有一絲譏諷，畢竟上述說的這些都屬於美利堅內部矛盾。
而矛盾越大，意味著漏洞越好鑽！！
而在對面的董子秦則是微微皺眉，隨即張口說：
「你剛剛說南方會妥協，會交出奴隸，但是這和戰局有什麼關係，人多不更好嗎？？」
董子秦的臉上閃現出不理解的表情。
而在對面的元慶則跟著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頭：
「剛剛說了地利，人和，現在就是天時……」
「我軍守在幽州，背靠本土，雖然現在戰事緊張，一時間抽調不出來那麼多人，但這不代表我軍無力，恰恰相反，美國人認為我們無力抵擋他們的百萬大軍，但我認為，所謂的百萬，也不過是個笑話！！」
「靠著一群從南方農場拉來的壯丁，充做新軍，又從農場主那騙來奴隸……」
「新兵本來就毫無作戰經驗，如果再加上內部分化嚴重，種族矛盾，怕就像是一捆乾柴，順時燒菜取暖，逆時，別說燒房子了，人都不一定保得住！！」
「我軍在北部，中部，都占據優勢，我敢肯定，戰爭一旦打起，為了吸引注意力，北中兩地必動！！」
「但他們都忘了，現在是誰打誰了！！」
元慶的語氣越發犀利，把整個美國的作戰計劃和可能出現的問題都剖析的一清二楚。
緊接著又說：
「更何況，我軍占有絕對的天時，剛剛都說美有百萬大軍，這不假，但他這百萬大軍，也是整個南方，最後的支柱，一旦敗了，南方數州，不消月旬，但息可平！！」
「綜合來說，美軍勝於人數，但也敗於人數，我軍雖寡，但卻眾志成城，加起來也有近六十萬……」
（最近從中部以及北方抽調的兵力，害怕被發現，一直用火車調運作為遮擋）
「且我軍為守，美為攻，自古以來，守城的一方的優勢都要比攻方大……」
「如果再算上我軍正在準備的秘密武器，一旦戰事有變，則刻出大軍，剿滅這所謂的百萬之軍！！」
元慶口中的百萬，顯然是和「螞蟻」作為等號的。
「所謂百萬，笑話而已！！」
元慶看著董子秦，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不屑，以及能夠一眼看到的「蔑視」。
而他對面的董子秦則是一邊點頭一邊開口：
「此戰，怕是我只能待在後方了！！」
「不能親自領軍破賊！！」
「元慶，你要多擔待一二……」
董子秦用力拍了拍元慶的肩膀，似是交代大事。
元慶用力額首，隨後說：
「董帥放心，有元慶在，美軍過不了沙城！！」
董子秦聽後，只是繼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後繼續策馬向前，尋找所謂的「機會」。
而在他身後的元慶抬頭看了一眼毫無波瀾的藍天，隨後在一聲「嘶吼」聲中，策馬跟上。
沙城的風不斷的吹，吹動了整個幽州的「戰鼓」。
………………………………………
「這是漢軍的基本活動範圍，根據我軍的炮火，我們最少要在這四十公里的範圍內集結至少兩千五百門大炮，才能在一開始，就獲得火力優勢……」
「我軍必須在第一時間，切斷沙城到龍城兩線的聯繫……」
路易斯安那州的一處指揮所內，整個南方軍的頭頭腦腦，基本都匯聚了起來，討論三天後的戰事。
是的，戰爭最終被定在了三月十五日，這個看起來很平常，但對於美軍很具有意義的日子，因為在整場戰爭中，十五號這個數字，是美軍打的最好的一天。
在那一天內，美軍在上次的蒙大拿戰爭中，第一次成建制殲滅了一支漢國的團級部隊，雖然最後被闢謠有百餘殘軍突圍成功。
但在美軍的軍史中，寫著的就是「殲滅」，不管漢國人怎麼反駁，但美國人「嗨」了。
「我軍必須在一個禮拜之內，突破沙城至龍城之間的防線……」
「啪」，指揮棒打到了龍城到沙城之間的那條彎彎曲曲的戰線，在這條戰線上有不低於二十個城鎮，用漢軍的話說就是：「一條真正的鐵鏈，它將絞死一切敢來進犯的敵人！！」
「突破這條防線後，我軍將大踏步前進，利用騎兵優勢，甩開對方在前方的軍隊，直接插進後方，直面最後一道從洛州到南島的防線……」
「一旦這條防線突破，我軍將直接按照原心掃蕩周圍的城鎮鄉村，乃至控制幾乎所有的鐵路線，將漢軍徹底絞殺在這片原本就屬於美利堅的土地上！！」
「讓上帝的光輝重新普照德克薩斯的大地，恢復他本來的名字。」
作為整個南方軍參謀長的霍克阿克喬，就像是一個狂熱的「上帝信徒」，看起來和一個高級軍官，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周圍的那些人好似對於霍克阿克喬剛剛的態度沒有任何反應，畢竟類似霍克這種狂熱派，在整個南方州可不少，畢竟南方州很多都是天主教信徒，天主教比新教更狂熱這一點卻是真的。
作為一個受過天主教洗禮的人，霍克阿克橋對於漢國的看法，一直都是「仇視」的。
自從戰爭以來，他已經記不清說了多少有關漢國的壞話，就好像是一種很自然的「習慣」一樣，一天不罵幾句，都會感到不適應。
「但是一旦我們無法以最快的速度推進，那麼會造成什麼後果？？」
「一旦戰爭陷入停滯，我軍會怎麼樣？？」
「我們會失敗嗎？？」
就在很多人思考如何突破的時候，只有一個叫雷奇的年輕准將跑出來潑了一盆冷水。
「雷奇，我們不會失敗，因為我們的兵力超過他們的三倍！！」
霍克阿克喬提起兵力，就陷入到一種「自大」的環境中，畢竟這可是一百一十萬大軍，比上次的蒙大拿之戰，還要多！！
而在對面的雷奇則跟固執的表示：「我們不應該只看重勝利，也要考慮失敗的後果！！」
「現在的美利堅，還能保證再來一次比蒙大拿更慘烈的失敗嗎？？」
「一但失敗，我們將失去半個，乃至整個南方！！」
「我們的國家將遭受重創！！」
雷奇的話就像是「風暴」，不斷的在會議室內捲起，甚至還有一種只存在人心的閃電。
這道閃電叫「恐懼」，一種源自長期失敗後的「自然反應」。
漢國已經漸漸成為了一些人心中的「心魔」。
「雷奇，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
霍克阿克喬看著雷奇，漸漸收起了剛剛的狂妄，而是用一種探究的語氣詢問。
「我們不應該祈求戰爭會按照我們的走向來打，事實上，我軍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控戰爭。」
「我軍雖然人多，但我們並不是完全清楚漢軍的實力，所謂的國產機槍，第一批產品，還有差不多三個禮拜，天知道這三個禮拜內，會發生什麼？？」
說起所謂的國產機槍，包括雷奇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畢竟這個所謂的國產貨，實在是太慢了，等它來了，戰爭沒準都打一半了。
「我們不能指望那些無恥的軍火商，也不能指望漢國佬會犯錯。」
「我們雖然求取勝利，但我們不畏懼困難，我們要直面可能到來的艱難……」
雷奇的話中充滿了誠懇，他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比那些愚蠢的「叫囂者」要強多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軍應該有兩種作戰方案，其中一條就是保證在突破失敗的時候，保證優雅且體面的收攏戰線，和漢軍打一場消耗戰！！」
「消耗戰很可怕，但是這並不是我們畏懼的藉口！！」
「我們的一切，都要按照戰爭的遊戲規則來，不能畏懼，也不能退縮，更不能自大！！」
「一切都應該在準備中進行，而不是所謂的為了突破而突破，那樣的話，只會讓我們陷入到困境中，一種我們很難掙脫的困境！！」
雷奇的話發人深省，讓不少「好戰派」的都清醒了不少。
「我敢肯定，假設我們進行了突破，漢軍絕對會出軍，切斷我們的後路，哪怕我們人數更多，但依我對漢軍的了解，他們絕對敢這麼幹！！」
「在蒙大拿，他們就做過一次，我們不能讓他們做第二次！！」
雷奇看起來很年輕，只有三十三歲，但他卻是美軍中，少有的戰略派，畢業於西點軍校的步兵科，成績是當年畢業考試的第一名。
精通英語，漢語，法語，乃至德語等四種語言，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學霸。
（德意志地區移民，天生具有德語經驗）
「進攻的時候，決不能太快，這樣會暴露我們的弱點和意圖，我們應該在速戰中，找到一個節奏，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節奏！！」
這是雷奇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全場最經典的一句話。
…………
路易斯安那州的道路上，到處都是用挽馬拉動的炮車和那些用腳步丈量土地的士兵。
他們是此刻路易斯安那州最大的風景。
「孩子，這是你的！！」
「這是你的……」
「孩子，一定要小心！！」
「我們等待你們回來！！」
州際公路上，不斷的有人送來食物和特產，他們都是路易斯安那的普通百姓，他們這麼做的一切的都是為了打敗那個「邪惡帝國」。
當士兵接過那些帶有土味的「奶酪」和「麵包」的時候，他們沒有一點嫌棄，甚至感覺這是他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食物。
當人群中高唱「德克薩斯之歌」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出發了，他們要去曾經的德克薩斯，現在的幽州。
一個曾經短暫擁有的地方，一個讓無數美國人痛不欲生的地方，一個讓美利堅失去尊嚴的地方。
尊嚴是十幾年失去的，現在，是時候奪回來了！！
這是長官不斷提起的一句話。
………
「一發裝填……」
「快，快點，再快點！！」
當邊疆響起裝填聲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戰爭已經來了。
只不過現在，還只能聽到他的腳步，看不到他的人影。
黑夜中，這一刻的雷奇好似和當初突襲俄克拉荷馬州，挑起這場已經死傷百萬戰爭的漢軍一樣，充滿了躊躇。
最後在最後一口香菸吸光的時候，「啪」，香菸砸地，最後只剩下一句：「通電，開戰！！」
轟轟轟！！！
當兩千五百門大炮在同一時刻響起的時候，對面的漢軍也已經準備好迎接這場比蒙大拿戰爭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戰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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