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萬律地區。→
蘭芳公司的武裝面對埃爾維斯和經過重新武裝的華人抵抗公司的凌冽攻勢節節敗退。
圍攻三條溝公司總廳鹿邑(蒙脫拉杜)的蘭芳公司武裝為了避免被全殲,急忙撤離了鹿邑。
鹿邑的形式很快轉危為安。
不僅是鹿邑,原本處於蘭芳公司控制之下的萬那、新港、八閣亭、新埔頭等定居點也在半個月之內易手。
埃爾維斯和華人抵抗公司的聯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頃刻間席捲了整個西婆羅洲地區。
穿著綠營軍官的蘭芳公司武裝,也如同綠營兵一樣不堪一擊。
蘭芳公司的多數士兵是由礦工組成,這些礦工本就對劉壽山出賣公司權益,甘為荷蘭人的犬牙的漢奸行徑深感不滿。
除了少部分劉壽山翁婿的親兵,沒有人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劉壽山一路走到黑。
此前他們願意為劉壽山效力,不過是妻兒老小都在公司的控制之下,他們別無選擇罷了。
眼看現在劉壽山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蘭芳公司內部很快就土崩瓦解。
聯軍所過之處,各定居點的華人居民幾乎是以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態度歡飲聯軍的到來。
埃爾維斯深得梁耀的教誨,治軍甚嚴,聯軍的補給也比較充足,因此和光復定居點的居民也沒有產生什麼矛盾,雙方的關係也很融洽。
劉善邦抓了蘭芳公司的高層,準備就地處決,埃爾維斯出面制止了劉善邦的這一行為。
「埃爾維斯上校!這些人都是漢奸!他們死不足惜!」
想到這些蘭芳公司管理層平日裡的所作所為,劉善邦就窮不打一處來。
「如果您知道他們平日裡的所作所為,您就會認為他們今天的報應是罪有應得的。」
「當然,我不否認這一點。」
埃爾維斯瞥了一眼這些狼狽不堪的蘭芳公司管理層。
「他們的確最有應得,他們必須獲得應有的審判以伸張正義,但不是現在。」
萬那、新港、八閣亭、新埔頭等定居點剛剛收復,這些新復之地人心不穩。
埃爾維斯認為現在就展開大清洗,對這些漢奸進行審判是不明智的選擇。
他只是軍人,不是政客和法官,對這些漢奸的清算會不會擴大波及到普通百姓,埃爾維斯也拿捏不准。
埃爾維斯不喜歡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更何況,蘭芳公司的總部東萬律還處在劉氏翁婿的控制之下,東萬律沒有拿下,他的任務就沒有完成。
東萬律經過蘭芳公司幾代人,長達七八十年的經營,防禦設施比較完備。
要是硬攻,自己的損失肯定也不會小。
這些蘭芳公司的管理層對埃爾維斯也不是什麼用處都沒有。
攻城攻心為上,要是能不戰而下東萬律,將一個完整的東萬律交到梁耀的手裡,無疑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勸住了劉善邦之後,埃爾維斯轉身,沉聲對那些蘭芳公司的管理層說道。
「我知道你們罪行累累,但現在,我願意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此時的東萬律。
雖然聯軍還未進逼東萬律,但明眼人都知道,聯軍攻打東萬律只是時間問題。東萬律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蘭芳公司總廳內,大總制劉壽山披散著髮辮,在臥榻上就著煤油燈吞雲吐霧。
他的身邊,是和他一樣正在吞雲吐霧,將蘭芳公司總廳搞得烏煙瘴氣的蘭芳公司管理層。
劉壽山的女婿葉汀凡收拾了金銀細軟帶著媳婦來到總廳,一手奪過劉壽山手裡的煙槍:「爹,別抽了,咱們到了巴達維亞再抽也不遲。
我已經讓人在砂拉越備好了船,咱們從砂拉越上船,乘船前往巴達維亞。」
「巴達維亞?哈哈哈哈。」
繚繞嗆人的煙霧之後,劉壽山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透過這層濃重的煙霧,葉汀凡只能夠聽到劉壽山自嘲戲謔的笑聲。
「爹何故發笑?」葉汀凡不解道。
「我的好女婿,爹笑你傻啊。」
劉壽山狂笑著,奪過葉汀凡手裡的煙槍繼續吞雲吐霧起來。
「不去巴達維亞,難道回廣東不成?梁耀這廝和廣東巡撫,兩廣總督,甚至是水師提督私交甚密,回廣東就是死路一條。」葉汀凡說道。
事到如今,東萬律肯定是守不住了。
留在東萬律就是死路一條,葉汀凡可不想留在東萬律等死,他還想繼續活下去。
葉汀凡身上背負著華人抵抗公司的血債,華人抵抗公司肯定是饒不了他。
王甲、劉善邦等抵抗公司的首領,哪一個不想把他碎屍萬段?
東萬律守不住,廣東老家回不得,留給他的唯一一條活路就是巴達維亞了。
自己現在對荷蘭人還有一點價值,也只有梁耀的死敵荷蘭人能夠為他提供庇佑。
葉汀凡相信,只要到了巴達維亞,自己就安全了。
梁耀這廝能量再大,還能到巴達維亞把他抓回來不成?
劉壽山卻不以為然,劉壽山認為巴達維亞並不安全。
荷華戰爭結束之後,雙方勢必要進行談判。
如果荷蘭人最後贏了還好說,蘭芳公司作為勝利的一方,他們這些蘭芳公司高層的性命自然是無憂的。
但如果荷蘭人敗了,他們這些蘭芳公司高層,也將作為雙方討價還價的籌碼被擺到談判桌上。
屆時不要說是在巴達維亞,就算是在阿姆斯特丹,一旦梁耀和荷蘭人談妥了,荷蘭人也會將他們交到梁耀手裡。
他們翁婿二人對荷蘭人的價值,在於他們掌控著蘭芳公司,可以在勢力犬牙交錯的西婆羅洲,替荷蘭人維持統治。
一旦蘭芳公司覆滅,他們不再是蘭芳公司的掌舵人,他們對荷蘭人自然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荷蘭人未必會接納他們。
這一點,在婆羅洲島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劉壽山可是心如明鏡。
但劉壽山卻不打算將這些告訴葉汀凡,劉壽山需要葉汀凡來為他吸引華人抵抗公司,以及梁耀的注意力。
劉壽山盤坐在臥榻之上,手裡拎著煙槍,神色肅然地對葉汀凡說道。
「你就這麼白身過去?荷蘭人會接納你?」
「爹的意思是?」葉汀凡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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