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所有人列隊集合!」
「檢查裝備和彈藥!檢查手榴彈!」
「動作快點!別像個娘們磨磨蹭蹭的!」
「……騎兵偵查排立刻出發!」
吃完早餐,軍官們紛紛吹哨,開始集結軍隊,除了一個海軍陸戰隊連留守沙灘看守這個臨時登陸點外,其餘的海軍陸戰旅士兵和兩個火槍團完成整隊後,立刻東南方向的阿卡普爾科進軍。
擁有二十四門火炮的炮兵營和十二個火箭彈小組也跟在後面,為大軍提供火力支援……這是為攻城準備的。
半個小時後,在前方負責偵查的騎兵,就發現了一處被放棄的可可豆種植園。
說是被放棄也不準確,應該是昨天晚上得知卡洛斯的軍隊慘敗後,這座種植園被它的主人維克托里亞·卡列斯放棄了,但他臨走前,沒有忘記命令十幾個擁有火繩槍的梅斯蒂索人護衛和監工負責保護這裡,所以這座種植園被發現時,並不是無人狀態。
所謂梅斯蒂索人,就是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者對歐洲人和印第安人混血兒的稱呼,在美洲殖民地社會中,梅斯蒂索人的地位要高於純粹的印第安土著,如果他們能從教會手裡買到一份【血統純化證明】,在法律上也可以被視作白人。
當然,即便這樣,梅斯蒂索人仍然低於白人一等。
這個安提亞種植園的十幾個梅斯蒂索護衛里,顯然沒有榮譽白人。
偵查排的狙擊手打死了四名守衛後,這些守衛立刻忘記了主人的囑託,大部分人騎馬逃走,只有兩個傢伙沒有跑掉,無奈地丟下武器,選擇了投降。
偵查騎兵排的騎兵使用的馬匹,都是被吉龍島號從遼東運過來的蒙古馬,拼速度和西班牙人的安達盧西亞馬比不了,所以騎兵偵查排排長沈劍星也沒有猛追,只是一邊向後面的大部隊通報情況,一邊通過隨軍教士殷虎和一個昨天投降的梅斯蒂索人華雷斯,分別審問兩個俘虜。
「你叫什麼名字?卡洛斯向哪個方向逃走了?別撒謊!我會問另外一個人同樣的問題,撒謊的人會死!」
沒用多少功夫,沈劍星就從兩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原來昨天晚上卡洛斯上校的撤退行動,因為傷亡太大士兵產生了恐懼心理,撤退直接演變成了潰退,不少梅斯蒂索士兵趁機逃跑,卡洛斯跑到安提亞種植園的時候,所能控制的士兵只剩下六七百人。
種植園主兼阿卡普爾科市議員維克托里亞·卡列斯看到大事不妙,立刻帶著家人和金銀貴重物品連夜逃向阿卡普爾科,還重金許諾何塞他們的隊長岡薩雷斯守住種植園……這也是沈劍星遭遇抵抗原因。
但是很不幸,岡薩雷斯已經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之前被狙擊手打死的四個人中就有他。
占領第一個種植園的消息傳回後方移動指揮部以後,鬍子華馬上向梁華建議道:
「……我看這些種植園裡混血的梅斯蒂索人可以好好利用,他們有不少人會騎馬,還可以當成輕騎兵,用來彌補我們騎兵的不足……
讓關主教好好忽悠一下,再承諾土地和金幣,除了愚忠於西班牙人和教會的,我想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可以為我所用。」
「那就催一催關主教吧!」梁華在地圖上看了看,用手指在阿卡普爾科灣周圍畫了一個圈,「既然卡洛斯躲進了阿卡普爾科,那咱們就散成營連級單位,拿下城外的種植園,來個種植園包圍城市!
攻城的事情不急,先弄一批炮灰再說!」
中午的時候,大軍四處出擊,攻破阿卡普爾科北部和西北部山腳下的六個種植園和一個集市,殲滅了四支小股反抗武裝,俘虜了一名市議員和近三千當地居民。
很快,在槍口和刺刀下,這三千多人被驅趕到集市教堂前的廣場,被迫觀看關小虎和他的團隊進行的熱氣球升天儀式。
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不清楚什麼物理學和空氣動力學,看到一個印有陰陽魚的熱氣球緩緩升天,連被捆在熱氣球下方高台上的幾個神父都顧不得看了,紛紛驚呼出聲。
「上帝啊!」
「飛上去了!!」
「他們不是韃靼海盜嗎?怎麼會飛呢?」
「我聽說這是東方的魔法!」
廣場上的人議論紛紛,特別是那種沒有什麼見識,已經被天主教教士灌輸一腦子聖經思想的印第安農奴工人,幾乎以為見到傳說中的天使了!
「……你們這些褻神者!魔鬼!撒旦的信徒!!上帝絕不會容忍你們做惡!!」
一個被捆在台上的中年神父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地大聲吼道。
他看到台下那些印第安人抬頭仰望熱氣球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整個阿卡普爾科的西班牙人不足八千,而印第安人的人數卻有八萬!
一旦這些東華人通過這種異教儀式,蠱惑了這些印第安人,那阿卡普爾科就真的危險了!
幾分鐘後,身披白色斗篷的關小虎從熱氣球吊籃上跳下來,他先是念了一段盤古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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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人面對真理時,只會發笑,而真正的覺悟者卻能領悟其中的奧妙!」
「你們被虛假的故事蒙蔽得太久了!世界上的確存在至高的意志,但祂並不是你們想像中的耶和華,而是道!是創世的盤古!
耶穌先知在1600年前得到了盤古的啟示,但他和他的門徒所宣揚的,不過是片面的真理……」
這一套拉新流程,關小虎在遼東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駕輕就熟。
先用熱氣球震懾,再宣講人人平等的大同社會的理想,然後許諾靈魂歸處和物質上的好處,一番組合拳下來,除非腦子特別頑固的,總能把人拉進來。
人活著,所追求的不就是這幾樣嗎?
一個奮鬥的目標、身出團體的歸屬感、活著時的好處和死亡以後靈魂的歸處……不存在不對這些心動的人!
要不怎麼說cx屢禁不止呢?
因為這玩意太符合人性了,除了嗝屁之後的許諾無法滿足,其他東西cx都能提供……
顯然廣場上的兩三千印第安人基本都是正常人類,他們中除了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梅斯蒂索人,大部分都是在社會最底層的印第安人,對西班牙教士宣傳的上帝和天堂,本來就不是那麼堅信……
所以關小虎宣布廢除改宗信徒的債務,廢除等級制度,並以盤古的名義給信徒分配土地之後,在一些領頭者的示範下,很快人群就湧向高台旁邊的登記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帶頭的幾個當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托。
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在刺刀的威脅和利益的誘惑下,到下午一點半統計結束時,總共有一千七百四十一人選擇了改宗(當然不可能有虔誠者),八百五十九人選擇堅持自己的信仰。
老實說,這個結果關大主教不太滿意,不過這也側面說明西班牙人忽悠的不錯,居然有人有這麼多人對利益不動心,然後他讓人詢問後才知道,原來不願意改宗的人,大部分是有親人在阿卡普爾科城內和其他地方,他們害怕自己的親人被連累。
關主教是一個很體貼的善人,所以他下令吊死十幾個威脅煽動者和敢對自己出言不遜的頑固者的同時,他還宣布,將派遣使者到阿卡普爾科城內和其他地方,要求西班牙人不得傷害改宗者的親人,否則就不再保證被俘西班牙人的生命安全。
於是,又有四百四十六人選擇登記改宗。
下午三點鐘,梁華從改宗的兩千兩百多人中,招募五百人成立了第一個【墨西哥殷人營】,並抽調軍官和隨軍教士進行整編。
這支部隊將主要裝備從西班牙人那裡繳獲的火繩槍和長槍,但梁華也給他們每人提供了一副胸甲和頭盔,還有一把鋼刀,以提升他們的戰場生存能力。
「……安東尼神父,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你這個地獄來的惡魔!殺了我吧!」
集市教堂里,關小虎喝了一口茶水,潤了下自己的口乾舌燥,他看向對面被牢牢捆在椅子上,眼睛通紅恨不得咬死自己中年西班牙神父,輕笑道:
「神父先生,如果我是惡魔,那你和天主教會又是什麼呢?
西班牙帝國在新大陸發動戰爭,殘酷地奴役和壓榨印第安人,散播造成了上千萬人死亡的瘟疫,而天主教會就是西班牙帝國的幫凶!」
安東尼神父一怔,然後挺直身體,憤怒道:「這是進入文明世界必要的代價……如果不是我們給土著人帶來了文明,他們遲早要在貪婪和愚昧中毀滅!
東方人!你對印第安人很了解,難道不知道他們每年都要進行大量邪惡的活.人獻祭嗎?」
關小虎哼了一聲,不屑地道:「那血統證明是這麼回事?還有十一稅呢?
……什麼狗屎文明,不過是掠奪和壓迫的藉口而已!
安東尼神父,我想你應該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華夏新洲共和國盤古教會總教團的主教之一,我比你更清楚教會組織是如何運作的!」
「那不是……」安東尼神父還想解釋,就被關小虎抬手打斷了。
「好了!我們不要再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了!
我不會殺你,我需要你幫我去阿卡普爾科找到巴蒙德市政官,要求他投降,我可以保證城內人的生命安全,否則的話,我們會用槍炮和刺刀毀掉城內的一切!」
安東尼神父對這個要求並不感到奇怪,在歐洲戰爭中讓神職人員作為信使和談判代表,是很正常的事情,通過觀察,他也發現對方並不是什麼野蠻人,而且對歐洲很了解,至少那些西班牙婦女並沒有遭遇什麼可怕的事情,這可比不少歐洲軍隊強多了!
或許,這場戰爭有通過談判解決的可能。
恢復平靜後,安東尼神父對關小虎點頭道:
「……主教……閣下,我可以為你向巴蒙德市長轉達您的要求,但我無法保證他接受。」
「這沒關係!」關小虎擺擺手,「你只需要告訴他就可以……另外,現在我們新洲共和國和西班牙已經處於戰爭狀態,我希望巴蒙德市長可以派人告訴維拉科總督,讓總督派一個談判代表過來,這樣也方便我們進行溝通!」
十分鐘後,夕陽西下的時候,安東尼神父被放出了教堂,跟隨他的還有兩個梅斯蒂索人見習傳教士。
本來這個教堂里,他有五個從小養大的學徒,但是另外三個剛剛被那個撒旦的主教吊死在了木桿上,就在不遠處的高台那邊。
中年神父掃了一眼那邊十幾具隨風轉動的屍體,不由得在胸前劃了幾個十字,又閉上眼睛低聲禱告了一會兒,才抬起頭,對兩個見習傳教士吩咐道。
「走吧!我們離開這片惡魔的褻瀆之地!」
關小虎特意讓人給安東尼神父三人提供了馬匹,讓他們能借著月光連夜趕路。
天亮的時候,三人回到已經封閉城門,人心惶惶的阿卡普爾科城。
得知安東尼神父帶來了東華人的條件,還在城內堅守的巴蒙德市長立刻召見了他。
「……市長先生!我們有大.麻煩了!」
安東尼神父一見面,就滿臉憂慮地道:「東華人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野蠻人,而是一個擁有強大軍隊的異教徒國家!」
「這點我已經知道了!」巴蒙德市長苦笑道:「您還不知道吧?東華人的海軍今天用火炮轟塌了南面的炮台,如果他們今天登陸的話,我想阿卡普爾科現在已經陷落了!
所以快跟我說說他們的要求吧!」
安東尼神父沉默幾秒,消化完這個消息,然後把關小虎的條件說了一遍,又問道:「城內的情況怎麼樣?卡洛斯上校補充完兵力了嗎?
東華人的火炮很多,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士兵才行!」
「卡洛斯?」巴蒙德市長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冷笑道:「那傢伙現在不在城內,他回來以後就跑到了聖迭戈堡,說是要在那裡堅……這個該死懦夫!」
安東尼神父大驚,「那現在是誰在守城?」
「是我讓人召集的民兵和沃卡德他們的他人……」巴蒙德搖頭道:「東華人的海軍很強,肯定有辦法把重炮運上岸,阿卡普爾科是守不住的,我想撤退到聖迭戈堡去,那是一座棱堡,非常堅固!
但沃卡德堅決不同意……他總是在不該樂觀的時候樂觀!」
安東尼神父喃喃道:「躲進聖迭戈棱堡……這倒是個辦法,可是阿卡普爾科有這麼多人……」
市長攤手苦笑道:「問題就出在這裡!阿卡普爾科至少有五千多人需要躲進聖迭戈堡,可是那裡最多能容納一千兩三百人……剩下的人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