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作品靈魂
全場熱浪，宛若盛夏。
整個盧米埃爾大廳徹徹底底瘋了，各種層面的。
他們沒有預料到「柯特萊特家族」劇組居然是煙霧彈，他們沒有預料到今年評審團居然如此強硬，他們更沒有預料到今年坎城電影節的最大驚喜居然是「大象」。
一個個居然，一個個意外，如同海嘯一般席捲全場。
摧毀理智。
現場，陷入狂熱。
不要說阿歷克斯和埃里克了，電視機屏幕前面的尼古拉斯和卡爾也一樣震驚，在滾滾熱浪面前瑟瑟發抖。
格斯一招呼，阿歷克斯和埃里克一前一後跑到安森身後，把高大的安森當作擋箭牌，也不等安森做出回應，格斯已經推著他們三個人一起登台。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雷鳴，節節攀升，幾乎就要掀翻電影宮屋頂。
帕特里斯-夏侯上前，笑容滿面地把手裡的金棕櫚交給格斯，親切而熱情地給了格斯一個擁抱。
吼吼吼，吼吼吼！
聲浪，不止，居然還在持續飆升，全面引爆現場。
格斯深呼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看安森他們三個人，安森第一個帶頭鼓掌，阿歷克斯和埃里克有樣學樣，又是掌聲又是歡呼又是口哨，熱鬧得不行。
這一幕，讓格斯也沒有忍住，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
格斯站在話筒前，深呼吸一口氣。
「謝謝，謝謝……」
其實，格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站在這樣的位置，歐洲三大電影節最高領獎台，那聽起來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他拍攝電影也從來沒有考慮這些，更多時候還是在擔心如何拉投資如何組劇組如何把自己腦海里的想法演變為影像呈現出來。
然後……然後，他就來到了這裡。
一個小小的驚喜。
「事實上，我想說的內容，剛剛已經全部說完了。顯然，我沒有預料還有第二次，我沒有準備。」
誠實，坦然，樸素。
然而，這就是格斯，他從來都不擅長言辭。
哈哈哈。
盧米埃爾大廳里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氣氛輕鬆。
「一直以來，我想說的、我能說的，全部都在電影裡了，所以，我成為一位導演，而不是脫口秀演員。」
哈！
「但是，在這裡，我想感謝一下安森。這部電影的靈魂。抱歉，阿歷克斯、埃里克，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
哈哈哈！
笑聲，一波接著一波。
格斯滿臉認真，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為什麼現場笑聲和掌聲雷動，這位老實人轉頭看向安森。
「一直到最後一刻，我依舊不確定選擇安森是一個正確決定，正如電影所呈現的，我希望孩子們能夠呈現自己在學校里的模樣，一種沒有經過打磨的樣子；但顯然，安森不是中學生，早就已經不是了。」
「然而，在見面之後，安森說服了我，甚至不需要開口。」
「他的頭髮、他的衣服、他的神態，完全符合我的一切想像，同時也真正確定我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
「不是暴力。」
噢！
赫！
一片驚呼。
「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格斯顯得非常坦然。
「我希望呈現當代美國青少年的狀態，校園暴力和槍枝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還有他們的生活狀態，他們眼睛裡的社會和世界，他們所看到的未來。」
「在他們身上，我們看到的是我們社會的現在和未來。」
「也許，安森是唯一一個抓住這份靈感的演員，所以，當安森出現在鏡頭的那一刻，故事已經開始了。」
「安森就是整個故事的靈感。」
全場，震驚。
繼迪奧的艾迪-斯理曼之後，又有人稱呼安森為靈感繆斯。
但更重要的是，「大象」這部電影留下的餘韻還在持續發酵，細細回想，電影呈現的日常，何嘗不是一種狀態呢？
青少年的狀態，以一個剖面的方式呈現社會的一小個切片。
驚嘆，洶湧而至。
「我需要感謝安森願意出演這部作品，哪怕我支付不起什麼酬勞；也感謝安森願意跟隨我一起展開探索，完成這部作品；還需要感謝安森全心全意的投入，和我和阿歷克斯埃里克一起在迷茫之中找到了前進方向。」
「最後，我們一起來到了這裡。」
「女士們，先生們，安森-伍德。」
啪啪啪，啪啪啪。
全場雷動。
這也是一次歷史時刻，一位導演把自己登頂金棕櫚的榮耀時刻分享給電影主角，給予至高無上的待遇。
啪啪啪，啪啪啪。
尼古拉斯看著沐浴在金色燈光里的安森，感慨萬千——
當初，TMZ爆料安森在波特蘭完成「大象」拍攝的時候，引發整個好萊塢群嘲，這位偶像花瓶不自量力。
但現在，這位花瓶演員卻帶著無數人嗤之以鼻的作品登上坎城舞台，並且堂堂正正地登頂金棕櫚。
這一路，波瀾壯闊，匪夷所思。
難以想像，安森-伍德居然是金棕櫚作品演員了！
不由地，尼古拉斯也挺直腰杆打開肩膀，瘋狂鼓掌。
全場洶湧的掌聲之中，安森不敢置信地看向格斯，但格斯依舊堅持，伸手示意安森前來發表得獎感言。
安森哭笑不得——
金棕櫚，這是頒發給導演的獎項，他一個演員湊什麼熱鬧？
但站在舞台上，就沒有必要扭扭捏捏地矯情了。
於是，安森再次確認後，也就落落大方地上前了。
啪啪啪！
掌聲，節節攀升，看見安森坦然而不扭捏的姿態，盧米埃爾大廳一個兩個紛紛吹起口哨，氣氛熱鬧不已。
人群里，蒂耶里-福茂也同樣站立起來，嘴角帶著得體而從容的笑容——
內心，其實在罵粗口。
評審團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七個獎項，最後僅僅嘉獎了四部作品，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這是嫌棄今年主競賽單元整體質量不佳，蒂耶里這位藝術總監自然是首當其衝。
但是……
結果在今天上午就已經提前知曉，蒂耶里的怒火已經宣洩完畢，此時此刻看著眼前這一幕，卻又不得不讚揚，帕特里斯-夏侯選擇把金棕櫚頒發給「大象」，這一步舉動值得肯定。
畢竟，未來定義每一年坎城電影節的就是金棕櫚，十年二十年後，人們根本就不會記得「柯特萊特家族」和「棕兔」引起的爭議，也可能不會記得「狗鎮」、「神秘河」在這一屆坎城電影節里領跑官方場刊評分，最後只會記得「大象」登頂金棕櫚。
當然，也許還有安森以驚艷而自信的姿態首次登上坎城。
蒂耶里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欣賞，高高舉起雙手，用力鼓掌，並且跟著現場一起起鬨，吹起了口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