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眼相中
吱！
計程車輪胎鎖死，停靠下來，安森手腳麻利地坐進去。
「伯班克，迪士尼攝影棚。」
「麻煩，儘快。越快越好。」
說完，安森拍拍駕駛座的椅背，示意司機可以出發。
司機是一位挺著胖乎乎啤酒肚的大叔，臉上帶著亞當-桑德勒（Adam-Sandler）式憨厚的笑容，並沒有立刻出發，而是看了後視鏡一眼。
「試鏡？」
安森有些意外，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沒有想到司機居然能夠看出來，他展露笑容，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我們需要加快速度，機會不等人。」
司機心領神會——
反正，他堅信安森是前往試鏡。
生活在洛杉磯的居民應該都知道，天使之城滿地都是機會，但競爭也同樣激烈，沒有人是不可取代的，稍稍一個晃神，機會可能就落入其他人之手，命運之神並不會垂青某個人，一切都需要自己爭取自己把握。
司機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滿臉親切，「你最好繫上安全帶。」
安森眨巴眨巴眼睛，沒有詢問原因，乖乖地系好安全帶。
然後——
油門，一下踩到底，計程車就如同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猛地一下，安森整個後背就被狠狠摁在椅背上。
當然，安森可以選擇回家，洗澡、梳理、更換衣服，再前往試鏡；但他沒有。
對方催得急，這是關鍵原因。
而且，安森認為展現真實也是試鏡重要的一部分，有人說試鏡就好像戀愛一樣，總是希望在對方面前展現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但試鏡也好戀愛也罷，真實才是尋求完美契合的鑰匙，勇敢展現自己也是一種魅力。
砰！
一個急剎車，計程車準確停靠在路邊，安森整個人差點就要飛出去，卻又被安全帶勒住重新拉了回來。
司機展露一口並不整齊的牙齒，「到了。」
安森只來得及說一句謝謝，支付車資後——包括二十美元小費，提著滑板下車，慢了半拍才發現五臟六腑都在沸騰翻滾，雙腳仿佛踩在雲端上一般，膝蓋微微發顫起來。
那位司機，難道是「的士速遞」的現實原型人物嗎？
一個轉身，就可以看到司機探出身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祝你好運！」
也不等安森回應，司機就放下手剎，再次延長而去。
安森收穫視線，深呼吸一口氣，稍稍調整了一下，丟下滑板，踩著滑板前行，在攝影棚之間穿梭。
儘管這裡是迪士尼，就在華納兄弟攝影基地的隔壁，但街景環境等等沒有天差地別，一切似曾相識，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老友記」試鏡的時候，一樣雲裡霧裡、一樣倉促上陣、一樣充滿未知。
區別在於，至少這次，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不過，其他人可能就不太確定了——
那位秘書，又或者是助理，她已經第五次偷瞄安森了，視線始終在游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別是屢屢落在安森的滑板上，難以掩飾自己的困惑和錯愕，就差直接開口詢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安森倒顯得坦然。
然後，第六次。
這次，安森故意歪著腦袋，瞪大眼睛主動迎了上去，秘書偷瞄的視線猝不及防就撞上安森的眼睛。
「赫。」倒吸一口涼氣。
安森嘴角的弧度輕輕上揚起來，眼睛裡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不要擔心，我不是大灰狼。」
一句調侃，讓氣氛輕鬆起來，以至於秘書完全忘記了滑板的事情，轉眼就帶著安森來到辦公室門口。
但是！
秘書正準確敲門的時候，辦公室門卻搶先一步打開，非常意外也非常突然，宛若漩渦一般的氣流洶湧而來，秘書明顯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小半步。
「凱倫……」
瑪西亞才剛剛呼喚，她也愣了愣，然後就看到眼前的兩個身影，後面的話語吞咽下去，緊接著就注意到那個大男孩微微靠前錯開半步伸出右手將秘書保護在身後的動作，目光清澈明亮地望過來。
清風卷著晨曦與嫩綠撲面而來。
瑪西亞不由眼睛一亮，甚至不需要言語。
「瑪西亞-羅斯女士？下午好，我是伍德，安森-伍德。」
清雋疏朗，如沐春風。
瑪西亞也來不及多想，讓開位置，「我們就在等伱呢。」
安森含笑點頭示意，沒有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邁開腳步進入辦公室，然後就看到了蓋瑞-馬歇爾。
蓋瑞坐在辦公桌前，桌面上琳琅滿目地堆滿了照片和簡歷，其中最多的是拍立得相片，並不是演員們自己精心拍攝的簡歷照，而是帶著膠捲顆粒的拍立得，粗粗一看，根本無法估量有多少照片。
而蓋瑞就好像正在研究出土文物的歷史學家一般，帶著老花鏡、拿著放大鏡，細細審視每一個細節，從眯起的眼睛和抬起的皺紋就能夠看出他的認真。
「蓋瑞……」
身後傳來瑪西亞的呼喚。
蓋瑞並沒有反應，依舊在研究手裡的那張拍立得。
瑪西亞匆匆走了進來，示意安森在辦公桌對面落座；但隨即就注意到安森的滿身大汗，表情有些遲疑，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困惑，那模樣分明就是訓斥已經到了嘴邊但終究還是硬生生吞咽下去。
瑪西亞不喜歡大汗淋漓。剛剛一個照面算是加分，而現在則算是扣分，一加一減，印象就開始搖擺。
然後，蓋瑞終於抬頭，這才看見安森。
薄荷綠套頭帽T搭配牛仔短褲，白色長襪搭配深綠色滑板鞋，右手提著一塊滑板，整個人熱氣騰騰、面頰紅潤，一頭肆意而張揚的短髮記錄風的痕跡，儘管臉頰已經沒有多少汗水，但衣服上沒有完全乾透的汗漬依舊提醒著這個年輕人剛剛完成運動。
青春。朝氣。一種洋溢荷爾蒙氣息的帥氣。
沒有忐忑、沒有緊張，仿佛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會面。
沒有拘束、沒有彆扭，全然不在意自己的隨意裝扮。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一下就抓住了視線。
才一個照面，蓋瑞就意識到——
就是他了。
如此清晰如此明確如此篤定，靈感瞬間全面爆發。
選擇角色，有時候就是如此，看一眼就已經足夠，一種無法阻擋也無法壓制的感受完全占據大腦。
當初詹姆斯-卡梅隆（James-Cameron）為「鐵達尼號」選角也是一樣，二十世紀福克斯希望馬修-麥康納（Matthew-McConaughey）擔任男主角，但詹姆斯一眼相中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並且據理力爭，最後二十世紀福克斯還是滿足了詹姆斯的願望。
事實也證明，詹姆斯是正確的。
蓋瑞現在就有詹姆斯看到萊昂納多時的那種直覺。
第五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