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成長代價
一口氣，懸在半空，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羅伯特-埃伯特就這樣愣在原地，舌尖能夠品味到淡淡的苦澀，仿佛真正進入屏幕，真正陪伴在彼得-帕克的身邊，經歷這一路堪比過山車的磨練，他知道，屬於彼得的第三次成長轉折出現了——
好友的父親、尊敬的長輩、待自己如同孩子一般的諾曼，居然是綠魔，不僅殘忍殺害那些無辜的生命，而且面目猙獰地三番兩次試圖殺害自己。
這樣的衝擊，太過洶湧也太過殘忍，絲毫不遜色於本叔叔因為他的自私而慘死。
儘管彼得認為自己已經經歷大風大浪正在慢慢成長，但面對這樣的悲劇，還是愣在原地，束手無策。
原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成長，以一種撕心裂肺的方式強迫一個懵懵懂懂的書呆子短短時間之內快速成長，面對現實的血腥和殘酷。
所以，超能力還能夠算是一件好事嗎？
大屏幕上。
滿臉血污的彼得愣在原地，雖然他沒有親手殺死綠魔，綠魔完全是自作自受，但諾曼依舊因他而死，當諾曼說出哈利名字的時候，更是狠狠擊中彼得。
那雙眼睛，清澈的湛藍色，即使在濃郁夜色里也依舊晶瑩透亮，然而此時尋找不到任何情緒的波瀾。
平靜，呆滯，拉扯，萬籟俱靜。
卻仿佛能夠看到一個世界正在十倍慢速分崩離析的過程，那些碎片那些塵埃那些傷口，灰飛煙滅。
不由地，格洛莉亞就閉緊嘴巴，瞪大眼睛忘記了呼吸。
沒有眼淚，卻不代表不悲傷，而是被一種比悲傷更蠻橫更粗暴的情感摧毀，徹底喪失反應的能力。
然後，彼得閉上了眼睛，如同關閉心靈窗口一般。
一個轉身，彼得就已經把諾曼的屍體帶回大宅，才剛剛把被子蓋好，哈利就出現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
「你做了什麼？」
哈利也愣住了，看到一個穿著蜘蛛俠套裝滿臉血污的身影站在床頭，而父親安靜地躺著沒有任何動靜，他猛地一下怒吼出聲。
「你做了什麼！」
哈利沒有得到回應，條件反射地，他打開抽屜翻找出手槍，卻在舉槍之後失去那個蜘蛛俠的身影。
就只有窗簾飄揚的陽台灑落月色。
諾曼的葬禮，彼得也出席了，表示敬意之後他找到了哈利。
穿著黑色西裝的哈利，一臉陰鬱地站在原地出神，瞳孔里的焦點潰散開來，一直到彼得的呼喚才讓他回來。
「我很遺憾，哈利。」
彼得的話語也有些艱難，他低垂著視線，不敢直視哈利的眼睛，但還是鎮定心神，試圖安慰哈利。
「我知道失去父親的感受。」
哈利看了彼得一眼，深呼吸一口氣，「我沒有失去他，他是被奪走的。」
猛地一下，彼得抬起眼睛看向哈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哈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注意到彼得的反應，「總有一天，蜘蛛俠會付出代價。我發誓要讓蜘蛛俠付出代價。」
眼睛含淚、眉宇緊蹙，悲傷和憤怒讓臉孔的線條緊繃起來，略顯猙獰，仇恨悄無聲息地爬上面容，並且在眉宇之間留下烙印。
鏡頭一轉。
彼得屏住呼吸注視著哈利，眼睛裡微微透露出一抹拉扯與掙扎，卻又轉眼全部隱忍地掩飾下來；試圖開口，但已經到嘴邊的話語全部停在舌尖。
一幕，也就是這一幕——
羅伯特就想要送上掌聲。
高下立見。
單獨拿出來審視的話，詹姆斯-弗蘭科的表演是到位的，完美展現此時此刻哈利內心的黑暗與猙獰，隱隱約約能夠看出年輕詹姆斯-迪恩的風采。
但是。
一個鏡頭的切換就能夠明顯看出情緒處理的落差。
安森-伍德的情緒是錯雜而豐富的，難以一語概之，完全延續彼得-帕克親眼目睹諾曼就是綠魔的衝擊——
一個細節，彼得把諾曼的屍體護送回家的時候，他脫掉了諾曼的盔甲，以這樣的方式保護諾曼的身份。
即使是現在，彼得依舊在試圖消化諾曼是綠魔的事實，同時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哈利。
也許，剛剛的欲言又止就是真相已經到了嘴邊，試圖讓哈利清醒，他不想和諾曼為敵，更不想繼續和哈利為敵；但終究，他沒有開口，因為他也不確定哈利是否能夠接受真相。
那些矛盾，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站在安森面前，詹姆斯偶像電影式的表演就單薄起來，不僅情緒顯得單一，而且表演也流於表面，非常淺層次地輸出情感。
當然，羅伯特不應該要求太多，畢竟這就是一部青春校園電影，他不準備批評詹姆斯，但安森……
絕對驚喜。
緊接著，羅伯特進一步確認自己的判斷。
哈利眼睛含淚地看向彼得，「幸好還有你，彼得，伱是我唯一的親人。」
彼得嘴角輕輕一抿，僵硬地扯出一抹淺淺的微笑，但眼神和表情里完全沒有笑意，那弧度也轉眼消失，那些悲傷和痛苦全部落入那一片湛藍色的眼眸里。
然後，彼得張開雙臂，給了哈利一個擁抱。
但是。
彼得擁抱住哈利，眼神卻靜靜地望向遠方，那些思慮那些擔憂那些掙扎如同一口鬱氣停留在胸口，深深地吸一口氣，卻終究沒有吐出來。
羅伯特：幸好還有安森，這一場戲的錯綜複雜才得以展現。
鬆開擁抱，哈利就轉身離開了。
秋風瑟瑟，滿地落葉隨風舞動，風衣溫柔地包裹著哈利的背影，彼得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哈利遠去。
一個轉身回眸，彼得就看到了守候在原地不曾離開的瑪麗-簡。
「不管我怎麼做、怎麼努力，我所愛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彼得來到了本叔叔的墓前，試圖向本叔叔尋求答案——
本叔叔。梅嬸嬸。哈利。還有，瑪麗-簡。
每一個他所在乎的人，都在受傷，他所擁有的能力正在成為一個詛咒，所以，他應該怎麼辦？
瑪麗-簡也走了過來，一上來就給了彼得一個擁抱，「你一定非常想念他。」
彼得，「沒有他的陪伴很艱難。」
曾經，本叔叔真誠給他意見，他拒絕聆聽；而現在他需要本叔叔，卻再也找不到了。
瑪麗-簡鬆開懷抱，「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可以看得出來，瑪麗-簡也有些緊張。
「當我在橋上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快死了，我心裡想念的就只有一個人，但他不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想念的那個人。」
「他是你，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