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張坤的臉色一直嚴肅著,所有小鬼的頭低垂著,氣氛凝重。
幾分鐘後,終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鬼深呼吸,然後慢慢抬起頭,雙眼緊緊盯著張坤的臉:「張老師,因為,我們想要等您回來,想要和您一起見證新學校的開啟。」
「金老師說,答應給我們辦新學校的開院典禮,但是我們都想,新學校的開院典禮能有張老師您在。」
「金老師說,您有事,短時間可能回不來,說讓我們先去新學校里讀書。但是我和同學們商量後都決定,我們願意等。」
「您幫我們建了新學校,我們等你回來!」
小鬼話說的很亂,明顯是臨時想的,但是張坤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傢伙,如果張坤沒記錯的話是叫小平吧,現在學校里年紀最大的,好像還是班長。
聽完小平的話,張坤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就因為這個?」
小平嘴唇緊緊一抿,但依舊狠狠點頭,臉色堅定的望著張坤,只是眼眶似乎開始微微泛紅。
畢竟是小孩,雖然已經知道表達自己的內心的想法,但是卻還是無法捉摸別人的思想。張坤的面無表情,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他不知道張老師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為什麼?
老師不喜歡我們這樣嗎?是覺得我們很煩嗎?還是說,覺得我們要求的太多?
老師以後會不喜歡我們嗎?也許以後不會再來了?
小平越想心裡越是傷心,他們真的只是想要等張老師回來,他們沒想要更多。
他們只是希望,能在那個高興的日子裡,和張老師一起分享。
可是,老師好像不開心了,不高興了,我們……做錯了嗎?
小平眼裡難得的閃過迷惘,閃過害怕,閃過傷心……。
看著小平那可憐的模樣,張坤面無表情的轉頭望向其他小鬼:「你們也這樣想?」
「恩!」
一個又一個小鬼慢慢抬起頭,望著張坤堅定的點頭。
張坤環顧一周,望著那一個個髒兮兮的臉上,但卻真摯而堅定的臉,張坤慢慢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眼時,張坤慢慢抱住小平的腦袋,望著小鬼通紅的眼不知道何時流下的淚水,下巴輕輕頂著他的小腦袋。
「我知道了!」
在這一刻,張坤莫名的想起了已經升天的黃石開。
當初,你就是這樣被這些小傢伙收買了一生嗎?
張坤慢慢放開小平的腦袋,輕輕擦去小傢伙眼角的淚珠,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笑容,微微低下頭,和小平的雙眼平視。
「你們的心老師知道了,現在,老師正式向你們發出通知,明天將是石橋小學新校的開院典禮。今天你們回去後,代替老師向你們的父母、家人說一句:石橋小學新校開院典禮,正式邀請他們前來觀禮。」
「幫老師把這句話帶回去好嗎?然後明天帶著家裡人來學校,老師掃榻以待!」
張坤輕輕的聲音響起,所有全都不敢置信的對視著,直到張坤一聲輕笑再次開口:「好了,還都站在這幹什麼,既然放學了就早點回家,明天,老師等著你們到來!」
張坤輕拍了拍小平的腦袋,揉著那亂糟糟的頭髮,真像一個鳥窩。
接下來,張坤就看著一個個小鬼背著書包,在聲聲歡呼聲中領過黃國旺分發的零食後,便四散而去。
當所有小傢伙全部離開後,金總才慢慢走了過來,張坤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金總:「哈,都金老師了?」
金總走過來看著張坤調侃的神色,眉角一揚:「咋的?就興你當老師,我就不行?好歹我也是重點大學畢業,教個小學還是綽綽有餘吧。」
金總說話的時候,黃國旺輕聲招呼道:「僑哥也來了啊,今晚不回去了吧?」
「行,不回去就不回去吧,難得相聚,上次的米酒還有沒,那東西比白酒好喝,今天張坤回來,我還沒來得給他接風,今晚我們三就好好喝幾杯?」金總笑著道。
「有,上次一個學生帶了幾斤過來,全留著呢。」黃國旺立刻笑著道。
而這時候張坤才知道,原來金總全名金僑,華僑的僑。
是夜,三人就著青菜蘿蔔條,清香的米酒下肚,然後三人坐在校外牆角,遙望遠處星空,秉足夜談。
金總是商場裡打轉的,擅長調節氣氛,話題也多。
而張坤雖然年紀不大,但卻著實走過不少地方,一些獨特的風土人情,少見的風俗習慣,那是張口就來。
至於黃國旺,雖然說話不多,但每每開口都是關於學校里的那些小傢伙們,一些平時的趣事糗事,雖然都是些小事,甚至一些玩笑事,但卻都是張坤和金僑喜歡的。
所以一夜,三人直到明月高懸正中,才緩緩睡去。
……
第二天,安靜已久的石橋小學迎來了第一次熱鬧非凡的場面,一場別具一格的開院典禮。
全新的石橋小學石牆外,二十多個小傢伙們在歡快的追逐遊戲,而另一邊,一群大人都在忙碌著。
婦女們在收拾著食材,整理鍋碗瓢盆。男子漢們則砍柴,擺放桌椅,整理鍋灶。
而一些老人,則和金總還有黃國旺張坤一起,布置著會場的一些裝飾。
今天是石橋小學的開院典禮,一個與眾不同的開院典禮,張坤和金總還有黃國旺商量過後的決定。
至於這些人,則全都是石橋小學學生們的父母,家人。
眾人忙碌著,時間一點一點來到中午。
在新石橋小學大門口,一個簡單的主席台,右側是一條原本掛在學校鐵門上的紅綢,正中是那朵被小鬼們清理過無數次的大紅花。
而在主席台前,六大桌熱氣騰騰的酒席圍成了梅花形狀,而客人就是那二十五位學生,還有他們應邀而來的家人。
張坤和黃國旺,金僑三人站在主席台上,望著下面在座的眾人,張坤三人相視一眼,然後輕笑著點頭,於是黃國旺上前兩步,大聲開口了。
「現在我正式宣布,石橋小學新校開院典禮正式開始!」
說著,黃國旺望了張坤和金僑一眼,然後三人紛紛走到哪紅綢前,三人各手執一把剪刀,分別站在紅綢的三段。
三人相視一眼,頷首點頭,然後只見遠處大紅鞭炮響起,在鞭炮聲中,三人紛紛壓下了剪刀,紅綢一分為四。
而就在這時,無數響亮的鞭炮聲中,一道「咔擦」之聲,隨即一片閃光亮起,張坤臉色陡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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